“儿子不敢！不敢啊！”于瑞钦垂死挣扎道，“那鸭脚叶万万不可连续喝，否则不出一月便会四肢痉挛，甚至出现中风”

后又马上补充：“不过改为每三天一服，鸭脚叶的毒性依旧，只是药效速度减缓，到时候世人只会以为是陛下日渐年老体衰干爹也可全身而退啊！”

话音未落，长孙明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听你这意思，老夫的这条性命是掌握在你手里，那我应该感谢你啊。”

他抬脚似千斤顶般往于瑞钦尾椎骨处一踩，“大事若成这天下都是老夫的天下，老夫用得着你这条狗来替**心！”

“干爹干爹”于瑞钦伸手去摸长孙明德的脚，抬头仰视着他，奄奄一息地求饶着：“儿子真的是一时糊涂干爹大人大量，饶儿子一死！留儿子这条贱命为您效力！”

长孙明德睥睨着他，冷道：“你也知道你只是我的一条狗。”

说罢，顺势冲腰那儿抡圆了一踢，顿时让于瑞钦疼得原地打滚了两圈，再重重地在肚子上面一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偷地和卫岩来往，”手捏着他的脸往自己面前带，双眼藏狠地瞪着他道：“我告诉你，那老帮菜胆小怕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不会兜着你，懂吗？”

于瑞钦这个文弱书生的身子骨，根本禁不起长孙明德这几下子打，几脚过后已经疼得脸色煞白、直冒冷汗，连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全。

“我当初留你这条狗命，不是为了有朝一日来背叛我的！”长孙明德不轻不重地在他脸上拍了几下，边拍边语带着笑意说道：“若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剁碎了泡酒。”

“是是，儿子不敢、不敢”

临近仲夏的夜晚，总是凉爽得让人惬意。

颜亦轩站在窗台下，望着高挂着的皎洁月光，暗自盼道希望自己现在的心境，亦可以像当初在南国为质，遥望月光怀念家乡的心境一样纯净。

可惜人生最大的遗憾，怕是时间不能倒流。

“把窗户关上吧，怪凉飕飕的。”

颜亦轩一回头见林夏薇端着盆水走了进来，柔声责备道：“不是跟你说过，这些活儿让他们去做嘛。”

“那我又不是老到不能动，他们也怪忙的。”林夏薇不以为然道。

“可是”

“可是什么呀，”林夏薇立即打断他，命令的口吻道：“过来洗脚。”

颜亦轩乖乖走到床边，小小声狡辩道：“我不是怕你累着嘛。”

“累不着，伺候你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儿，”林夏薇蹲下把他鞋脱了，浅浅一笑道：“再说今儿也折腾一天了，是该好好歇歇。”

林夏薇挽起袖子，抓着他双脚就放水里头放，结果把他烫了个激灵。

“哎烫！”

见他被烫得缩了缩脚的样子，林夏薇不禁偷笑，边笑边说：“不烫啊，我试过水温的。”她嘴上话虽如此，手却还是体贴地沾了点水往他脚上洒。

“不烫了，洗吧。”

刚才的林夏薇，语气温柔到令颜亦轩产生了一瞬间的错愕。

颜亦轩注视了她半晌，突然问道：“你今天觉没觉出哪儿有些古怪？”

林夏薇思忖道：“你说，胡世昌？”

“不止，”颜亦轩蹙眉道：“今儿感觉哪儿哪儿都怪，可我又说不上来。”

“那就先别想了，世上那么多操心事，你不可能每件都管得过来。”林夏薇劝道。

颜亦轩话锋一转：“我只是好奇那个灰色包袱我问过老周，他说府里每片花圃、每棵树都让人挖开来找了，西南角那棵还是他亲自挖的，所以这东西是打哪儿来的？”

颜亦轩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继续说着：“还有啊，不管你没有通知亦诚进宫，我被胡世昌带走这事父皇迟早都会知道，我也迟早都会安然无恙地从神策司回来。”

颜亦轩越说越激动，差点把水泼到林夏薇身上，好在她躲闪得快。

“而且这事一旦传到父皇耳朵里，他被训斥不讲，统领之位也有可能不保，所以他今日兴师动众地调动神机营，来演了出人赃俱获的戏码为了什么？”

“天牢案从一开始就有许多古怪之处，即便现在的指向性如此明显，却也还是疑点重重，有太多细节是无法去做解释的了。”

“那就别解释了，”林夏薇示意让他抬脚自己擦干，淡然道：“世上总有解释不了的事情，否则哪会有这么多的悬案。”

颜亦轩闻后一顿，抬头以一种怀疑的目光望着林夏薇在那边忙碌的背影许久。

此时此刻面对着林夏薇，不知为何他感到一股莫名地陌生感。

林夏薇回到屋内见他此状，不禁疑道：“怎么了吗，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何时这么置身事外了。”颜亦轩语气平静道。

林夏薇低眉浅笑着：“我只是突然觉着自己以前太没规矩了，这也就是你宠着我、惯着我，任由着我罢了。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我一妇道人家管那么多前朝的事干嘛，我伺候好你便是。”

颜亦轩被吓得愣是说不出半个字，他心想着：那个会和他一起分析案情的才是林夏薇，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时候不早了，睡吧。”

林夏薇褪去外衣，跨过颜亦轩爬到床上直接睡下，俩人全程毫无交流。

她侧身过去背对着颜亦轩，双眼虽紧闭着却毫无睡觉时放松的模样，眉头更是越锁越紧。

颜亦轩扭头过去一直盯着林夏薇的后脑勺看，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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