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几乎都忘记了呼吸。
旁边的车辆燃烧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而刘铭直接在这样的环境下动起了手术,他跪在地上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的高大。
可是韩晴却是害怕起来,见死不救是不对,可是如果为了救人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这种行为明显是不智的,还有相当重要的一点,如果在施救的过程中患者出了事,又该怎么办?
现代人往往看到的不是这个医生为了救人付出了多少,而是这个医生有没有将人给救回来,如果这两者之间产生矛盾,不管你做再多说再多也没有用。
韩晴的目光移动到刘铭的手术刀上。
只见那把手术刀极为顺畅地割过司机的小腿肚,首先把皮肤给切开了,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犹豫,更重要的是,皮肤切开得相当完美。
在学校里的时候,韩晴就是因为见过刘铭动手术的样子,因此心驰神往,现在也是一样,刚刚满怀的担心,现在慢慢地转变成信心。
那个司机依然昏迷不醒,韩晴觉得这多少是一件好事,省去了麻醉的功夫,刘铭也不会因为司机可能产生的慌乱而受影响,可是那条钢筋刺穿他的小腿肚,要想将钢筋拿出来,必须要将伤口那条线上的肌肉切开才行。
韩晴知道,刘铭紧接着要切开肌肉,直到切到钢筋的位置,就可以将钢筋从切口处取出,韩晴目光死死地盯着刘铭那只拿着手术刀的手,就好像是她自己在拿着手术刀一样。
“慢慢地……慎重地……一点一点地切下去……”
她屏息着,在心里不断地祈祷着,只见刘铭手起刀落,动作很快,就那样切了下去。
韩晴这才恍惚一下,醒觉过来,确定执刀的是刘铭不是自己,这让她心里的恐惧和担忧慢慢散去,就像梦见老师突然说明天有重要的考试,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复习,正着急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毕业了一样,然后就从梦里醒了过来。
可是这次醒过来并没有能迎接美好的现实,眼前的是残酷的真实,刘铭的手停了下来,而肌肉没有完全切开。
伤口中满是血,但可以看到明显的一鼓一鼓的律动,韩晴掩着嘴巴,喃喃道:“不会吧,动……动脉!?”
刘铭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这是后胫骨动脉,切开就会造成大量的出血。”
韩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你早就知道了?”
刘铭理所当然地道:“伤口在哪个地方,就得想到所有的可能性,做好一切的防范措施,作为医生,这是最基本的素质,连这个都做不来,怎么救人?”
才来宏远的第一天,韩晴就已经深刻地理解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可是她现在的脑袋处于短路状态,有些傻傻地道:“那要怎么做?”
刘铭忍无可忍地瞪了她一眼,将她刚刚去买来的那些东西取出。里面是鱼钩和钓鱼线。
韩晴很快领悟过来,道:“你要用这些止血?”
刘铭手上不停,点头道:“手术用的缝针跟鱼钩几乎一模一样,差别只在于鱼钩的尖端有倒钩,所以一旦穿刺过去,就不可能拔出重来一次。”
刘铭说着,将钓鱼线穿过鱼钩,然后将鱼钩的钩子穿到钢筋一侧动脉的下方,他的手法干脆利落,仿佛完全不用担心伤到动脉,而他也确实没有伤到动脉,用剪刀将钓鱼线剪下来后,将鱼钩放在一边,而他手拿着钓鱼线的两端绑了起来。
“这个是……结扎止血法!”
刘铭点头,手上不停,他总共绑了三次,然后照着同样的手法,在钢筋的另一侧又再做了一遍,同时道:“急救现场没有时间让你找足器材,如何充分有效地利用身边现有的东西对一名医生而言便十分重要,因为你并不是在精雕细刻一件艺术品,而是面对生命,没有时间让你去准备,去犹豫。”
韩晴下意识里点头,可是想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只觉惭愧,道:“我……我刚才脑袋空白,非常害怕……”
“会害怕是当然的,没有经历过生命的洗礼,终究不算是毕业,永远只能是一个医学生。”另一端血管也绑好后,刘铭又再拿起手术刀,“这种钓鱼线很容易就会滑掉脱落,所以一定得绑紧才行,不然会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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