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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神相

吕后心里已经接受现实:“皇上所言甚是,妾当铭记于心。”

她说罢,望了望刘邦,见满脸和悦之色,便将话题一转,说道:“鸣雌亭侯已经是近二十岁的人,女子到了这个年龄尚未许人,已不多见。皇上是不是应该关心关心?”

刘邦笑了:“你是不是想当媒人?”

吕后坦然说道:“许负善相,人人皆知,但妾身之吕家祖传相法也是人所共知的。当初,妾父率领全家到沛县避仇,见陛下天相奇特,认为将来贵不可言,所以才将妾身许以为妻……”

刘邦听了吕后的话,自然也回忆起当年之事,饶有兴趣地说道:“当年你父吕公到沛县令家,沛县所有官吏和士绅听说,纷纷前往拜贺,当时萧相国主掌宴会,规定贺礼不满一千钱的坐堂下。朕当是为泗水亭长,所积有限,岂能为坐堂上而送千钱!但又不愿被安排到堂下,便谎称送贺礼万钱,直入堂上。谁知与宴者多知朕为人小气,欲将朕拦住不准入内。就在此时,你父径直向我奔来,躬身礼迎,邀之上座。他说:‘你就是刘季吧?吾少好相人术,相人多矣,但无如季相者!’当时,沛县令曾托人欲聘你为妻,但你父却不顾你母亲的反对,偏将你许配于朕。从这件事看,岳父大人确系善相之人。”

吕后道:“现在,吕家得家父真传者惟吾兄吕禄之子吕复,对吕复的相技,皇上亦赞赏有加。吕复现在尚未婚配,臣妾的意思是,如果皇上同意,可将许负许配吕复为妻。”

刘邦听罢,大笑道:“这个主意倒不错,他们二人不但同为大相师,而且年龄也相当。只怕许负不会同意呀!”

吕后大送秋波:“只要皇上认为此事可为,何不为他们赐婚?许负对皇上忠心不二,只要是皇上出面,她岂有不同意之理?”

刘邦想了想,谨慎说道:“等朕同温城侯商量一下再说吧!”

吕后回到后宫,立即将审食其召来,要他速到许府上说媒。

审食其到了许府,将皇上和皇后为吕复求聘许负的意思告诉许望,要他说服女儿许负,一定要同意婚事,不辜负皇上和皇后想玉成这桩美好姻缘的苦心。

许望夫妇本来就对女儿的婚姻大事倍感焦虑,现得知皇上和皇后欲将其许配给吕复,自然大喜过望,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这也难怪,十九岁的许负在那时未婚,相当于现在四十岁的剩女。能得到皇帝、皇后赐婚嫁入豪门,在他看来,这祖坟上不是冒了青烟,而是喷了大火。

许负得知消息后,知道是吕后从中撮合,其意无非是要将自己拉进她那个用心良苦的小圈子里,达到利用自己的目的。

为此,她决定去找刘邦,谢绝这桩婚事。但是,没有等到她去见皇帝陛下,刘邦赐婚的诏书便已下达了。于是,她只好上书,说自己已有意中人。此人亦为善相之人,且相技不在自己这下。如果皇上和皇后一定要自己嫁给吕复,吕复的相人之术必须超过此人方可。

刘邦接到呈表,虽然颇感意外,但因宫廷选秀在即,而许负又是选秀班子中的首席大相师,他也不愿意因许岁“抗旨”对其进行处罚,以免因小失大。同时,他也隐隐约约感到,吕后在这种时候突然对许负关心起来,而且想将许负许配给她的侄儿,不能说她不是别有用心。

而且,许负之所以拒不遵旨,很可能就是因为她已经意识到吕后的这层用心。为此,刘邦考虑再三,决定批准许负奏请,让吕复同许负所说的自己的“意中人”比试相技。如此一来,既可不让吕后丢面子,又可借此考察一下许负的“意中人”相技到底如何。若许负的“意中人”确如她所说,相技不亚于她,朝廷岂不是又得一相人之良材!

吕后得知这一消息,不由大为震惊,她万万没有料到皇上竟然对许负的抗旨不责不罚,反而从其所请,同意让吕复与许负的“意中人”比试相技!但是,既然皇上主意已定,她自然不好表示反对。而且,她也不相信,吕复会败在许负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意中人”的手下。

刘邦见吕后没有对比试相技之事表示反对,便让萧何、陈平和审食其商定比试办法、时间等一系列问题。

刘邦吩咐,因各地美女已纷纷来咸阳集中,为了不影响选秀进程,吕复和许负的“意中人”的比试应尽快举行。为了公正起见,出题的主试官员确定比试项目后,便住在宫中,不得随意走动,以防作弊。

最终,按照刘邦的旨意,比试定在未央宫。

这一天,早朝之后,刘邦将文武百官留下,又派人将吕后请来观看比试。当吕复和许负的“意中人”出现在皇宫时,人们才发现,许负的“意中人”原来就是鸣雌亭侯府上的一名簿记,姓裴名钺。

裴钺的父亲是秦朝的一名博士,虽然在“焚书坑儒”中幸免于难,但他已从中看到秦国必不能长久,遂携家小隐居商洛山中,潜心研究“姑布子卿术”和《周易》。

裴钺由于长年随父居于深山老林,尽管有父亲的精心传授和自己的潜心钻研,对占卜和相人之术深得其旨,但因实践不多,仍感到有所欠缺。后在父亲的支持下,决定走出商洛,一方面寻访英雄豪杰,一方面以相术广交朋友。当他听人说许负是当今神相,遂只身来到温县,以求许负为自己看相为由拜访许负。

许负一见裴钺,便知他是身怀绝技的方外之人,与之交谈终日,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裴钺经过与许负的畅谈,对其精湛的相术和高深的相理佩服得五体投地,坚决要拜许负为师。

许负认为自己年龄比裴钺小好几岁,不同意以师徒相称。在征得父母双亲的同意后,许负与裴钺结拜为兄妹。

许望见二人相处甚为融洽,且极有分寸,也并不在意,以为他们纯粹是出于对相人之术的痴迷而趣味相投!

刘邦、吕后以及萧何、陈平和审食其见许负所谓的意中人,原来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文弱书生,而且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自然都感到诧异,他的相技能与吕复同日而语吗?

吕后和审食其见了裴钺,不由暗自欣喜,他们相信像裴钺这样一个无名之辈,绝对不是吕复的对手,因此,对吕复的胜算充满了信心。

刘邦对许负说道:“今天的比试可是你的主意,若是裴钺输了,你可就是吕复的媳妇了,到时可不能反悔呀!”

许负回答斩钉截铁:“绝不反悔!”

刘邦点头说道:“那好,今天朕便当一回裁判!”

说罢,便对萧何、陈平和审食其示意道:“开始吧!”

萧何便将比试的方式、原则予以宣布:比试分三场,一场相声;一场揣骨;一场射覆。以所试项目一一记分,分数高出者为胜。

为了便于评判,相声、揣骨均只讲被试者的过去和现在,不测未来。比试的两人均须将两眼蒙住,以防作弊。

比试开始了,二人的眼睛均被黑布蒙住。第一场为相声,吕复先试。

只见一个太监从大殿后门走了进来,脚步轻缓,走到吕复和裴钺跟前后,突然叫了一声:“吕大相师,你好哇!”

太监退至一旁站立,吕复沉思片刻,说道:“此人年约二十五六岁,当为宫中太监。”

萧何见吕复不再讲话了,便对他问道:“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吕复摇头说道:“就这些了。”

萧何遂对裴钺道:“请裴公子亦为此人相一相吧!”

裴钺道:“适才吕大人虽然道出此人为太监,但对年龄的判断却颇有误差。依我看,此人年龄当在二十岁又三个月。此人少小失怙,由寡母抚养并供其读书。一十八岁这一年,因欠债倍受豪家欺凌,遂愤而自宫,自荐于朝,始得入宫当奴。此人话语中卑恭有亢进之音,必受重用。”

裴钺说罢,知这个太监身世者都大为惊诧;不知者则将信将疑。萧何遂对这个太监问道:“裴公子所言属实否?”

太监满脸惊讶道:“一如所言,真是神了!”

萧何同陈平、审食其商议之后,说道:“第一场的比试继续进行!”说罢,便拍了拍巴掌,喊道:“下一个出场!”

只见一个年轻俊秀的侍卫走了出来,尽管他轻轻踏步而行,但脚步依然清脆有声。他走到裴钺面前,装着女人的腔调对裴钺说道:“裴公子,奴婢这厢有礼了!”

他说罢,便站到一旁,不再吭声。

裴钺未作过多的思考,开口说道:“此人虽然故作鹤步鼠行,但难掩其阳刚之履;虽作女腔自称奴婢,但阴柔之声却无法遮盖咄咄之阳气,因此,可以断定,此人必为男子,且系习武之人。现应是宫中侍卫,年不过二十七岁。此人生性诙谐,机敏过人,深为吾皇器重,当为五品官阶。其父必为开国功臣,故能少年得意。”

裴钺讲完后,萧何便让吕复再相。吕复沉思良久,说道:“此人之女腔绝非虚假,实乃变腔所致;其步履轻巧,亦非故作姿态,乃所司之职使然。故吾以为,此人虽为男子,但却无男人之根器,乃宫中公公也。此人年当三十岁以上,在宫中生活至少十年有余。故可断定,他在前朝即为太监。正因如此,所以在本朝行为尤为谨慎,实乃循规蹈矩之人。”

他话音落地,宫殿之内便发出哄堂大笑之声,就连高祖刘邦亦捧腹大笑。吕后听罢,不由变色骂了一声“蠢才”。

不言而喻,第一场比试,裴钺胜。

作为现场裁判,萧何清了清嗓子,评判道:“对于第一人,吕复虽然能道出此人为太监,但裴钺的补充不但正确,而且能道出此人具体年龄和身世,应在吕复之上;对于第二人,裴钺评判尤为精到。此人正是宫中卫尉,年龄正好是二十七岁。尤为奇特的是,他能讲出其匀为我朝开国功臣。他就是我朝太尉周勃大将军之子周亚夫。所以,这一场经过评审,胜者为裴钺。”

接着便是第二场“揣骨”。

当萧何正准备传已准备好的被相之人进殿时,刘邦忽然示意不要传已作好准备的被相者,而是指令在当朝文武大臣中任选一人让吕复和裴钺揣骨以相。

萧何明白刘邦的意思,便让人将吕复和裴钺扶到后殿,然后商量挑选谁作被相对象。经刘邦指定,决定让周勃充当这一角色,并规定,让二人同相周勃。揣骨相完毕后,不立即讲出,而是让各人写出各自结果,然后当众宣读。

商议停当,萧何命人将吕复和裴钺扶出,并将办法向他们讲明。二人点头同意,比试开始。

这次由裴钺先给周勃揣骨。他在已脱去官帽的周勃的“九骨”处揣摸一阵后,便站到一旁,让吕复给周勃相骨。吕复亦在周勃头面上揣摸一遍后,亦站立一旁。萧何立即示意周勃入班。吕复和裴钺取下蒙巾,各自在御赐的白绢上写将起来。写完后,都交给萧何。

萧何先朗读裴钺的笔谈:“本朝蒯通曾谓:‘贵贱在于骨法,忧喜在于容色’。而骨法莫出于头、额、颧之骨,头、额之奇莫出于脑骨成枕者。头上有九骨,曰颧、曰驿马、曰将军、曰日角、曰月角、曰龙宫、曰伏犀、曰巨鳌、曰龙角。此公九骨皆严峻、圆而丰,主贵也。其将军骨丰隆齐耳,可以断定,此公必为武职;其龙宫骨圆起而丰隆,乃英雄豪杰之征也;其伏犀直起上耸脑顶,乃公卿之兆也。综而观之,此公年少时虽穷而少文,但凭其忠厚和武功,必为我大汉的开国功臣,现在必为位居一品的太仆之位。”

萧何读完,在场的文武百官情不自禁地惊呼道:“神!真是太神奇了!”

萧何又开始读吕复的笔谈:“此公年在五旬,官阶当为一品,所司当为武职。”

吕后和审食其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吕复语虽简,却说到点子上了。

刘邦听罢,龙颜大悦,说道:“你们二人所言都不错。这一场算是平手,再试射覆吧!”

所谓射覆,在民间是近于占卜术的猜物游戏。在瓯、盂等器具下覆盖某一物件,让人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

萧何便令宫中侍卫将一张案几抬了出来。案几上,是一个覆盖着的陶缸。他指着陶缸对吕复和裴钺说道:“覆缸之中有一木匣,木匣中有一物,你们猜一猜匣中是何物?”

吕复即取出随出携带的蓍草起卦,得上郭下巽之鼎卦。遂断定,陶缸中木匣内所藏必为不惧水、火的金饰之物。他讲罢,便摆出一副颇为自得的神情看着裴钺。

萧何便示意裴钺射覆。

裴钺道:“陶缸在上,木几在下,我就以物象起卦。最后断言,陶缸下的木匣中之物必为龟鳖,再结合卦象,故知必为龟也。此龟之纹有别于常龟,通体呈金黄色。”

萧何听后,便令侍卫搬开陶缸,又打开木匣,果然是一只金黄色、纹路极为斑斓的小龟。

站列于两侧的文武大臣一见,都不由雀跃欢呼起来,纷纷赞叹道:“真神!”

吕复一见果然如裴钺所言是一只金龟时,不由赧然无语。过了很久,方说道:“吕某无能,甘愿认输!”

吕后见此,虽然满脸晦色,但亦无可奈何。刘邦起身宣布道:“比试结果证明,裴钺相技和射覆之术均高于吕复。朕特敕许负和裴钺结为伉俪,赐黄金千两,即日完婚!”

许负和裴钺赶快跪地谢恩,一群大臣高呼“万岁”,大赛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各地选送的美女陆续到达咸阳之后,吕后也抓紧时间对许负和裴钺进行诱劝,要他们在选秀时对吕姓美女尤应关照。

她之所以对裴钺如此看重,一是因为他通过与吕复的比试后,深受高祖皇帝器重,被御封为太卜院大相师,晋佐雌侯;二是因为他是许负之夫,被增补为这次选秀的大相师。

吕后的拉拢使许负夫妇深感不安。他们深知吕后的用心,若从,有负圣上隆恩,若不从,今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为此,夫妻二人苦思良策,决定暂时以退为进,让裴钺以父亲病重为由告假回商洛山中。他们十分清楚,吕后为人阴险刻毒,万一高祖驾崩,持国柄者必此人,若不留退路,定遭灭顶之灾。

裴钺担心许负一人难以应付如此复杂的局面,许负劝道:“妾虽年幼,但深得皇上宠信,在朝中与百官也有较深交往,只要高祖还在,就不会有太大问题。”裴钺听她如此一说,才放下心来。

刘邦见裴钺的告假书写的言词恳切,孝心可鉴,不好拒绝便准假半年。裴钺上路后,刘邦又召见了许负,嘱其在选秀中一定要据实遴选,万不可屈从他人压力乱选、错选。

许负听罢,知道刘邦已对吕后的幕后活动有所耳闻,坚定说道:“请陛下放心,许负一定按照陛下旨意行事。不过,参加选秀的官员和相师人数不少,到时恐怕很难避免各执一词……”

刘邦一锤定音:“无妨,最后由你一人定夺就是了!”

这一天,700余名美女都集中在皇宫前殿门前场坪。时值阳春三月,场坪四周桃花绽放,和风习习。众美分排站立,服饰五彩斑斓,争相斗艳。

一名太监手执名册点名张罗,交待注意事项。忽然,大殿守值太监高声喊道:“圣驾到。”

在场坪的太监、官员和美女们闻音后迅速跪地。不一会,高祖刘邦在众多官员和相师们的簇拥下,走出大殿。刘邦头戴通天冠,身着元衣绛裳,步履轻盈,笑容可掬。他见众多美女都低头跪地,不禁心猿意马,连忙大声说道:“平身!”

一阵“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欢呼声后,纷纷起身站立。站立的每个美女身上都挂着一个写着数字的小木牌,皇上选中者,只要取下木牌给办事太监登记即可。

刘邦虽然已是五旬开外之人,但见到这么多美女还是第一次,除了心花怒放,竟不知如何挑选,真恨不得将每个人都揽入怀中,把玩一番。

萧何见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凑上前对他说道:“陛下,不如先浏览一遍然后再定夺吧!”

刘邦觉得有理,面对一排排美女逐一看了一遍,感到许多人都可以入选。不过,当他第二次巡选时,仍只选了100余人。

那些未被选中的美女们发出一片痛哭之声。刘邦听到这片哀号声,对主管太监道:“你先将她们带回皇宫,并告诉大家,以后还有机会,这次只是初选。”

当太监们带着一大群落选的秀女从刘邦以及众大臣及大相师面前经过时,许负突然走上前去,对一个秀女深深揖了一礼,然后将其拉出队伍,对刘邦说道:“此女当生天子!”

刘邦和众位大臣听了她的话,无不愕然。

刘邦遂仔细打量起此女,只见她,眉如卧蚕,眼如明珠,鼻如倒葱,唇红齿白,娇艳动人。她神态怡然,不悲不嗔,似喜非喜,让人看上去觉得非常舒服。

刘邦深感诧异,如此端秀美女,为何两次都未曾入自己的双眼?或许是由于她常低头下视之故吧!刘邦想,若非许负慧眼,自己肯定会将此女遗漏,若果如此,当为终身憾事!

许负的“此女当生天子”的话不但让诸位大臣惊愕,也让刘邦深感不可思议。虽然刘邦因初登皇帝位尚未立储,但是,谁都清楚,吕后已生有儿子,年已二十,不言而喻,将来必将为天子,而许负言此女“当生天子”,岂不是有僭越之嫌?

刘邦虽然对许负此言心有不悦,但深知其相人之术高深莫测,既然她敢如此讲,定有根据。而且,他也不好当着众大臣之面刨根问底。他问过此女的姓氏和名字,得知她姓薄,原来是魏王魏豹的一个妃嫔。魏豹被刘邦打败后,在荥阳被杀,薄姬被刘邦收留。

事后,刘邦将许负召进宫中,问道:“你说薄姬‘当生天子’有何依据?”

许负道:“此女不但形貌上佳,而且德行更佳。形者,人之材也;德者,人之器也。此女不急不暴,不乱不躁,宽能容物,若大海之洋洋;和能接物,类春风之习习;刚而能制,万态不足动其操;清而能洁,千尘不足污其色。实乃贵人心气。其有忠之德,孝亲之操,故知其不得阳赏,必为阴报,不在其身,而在子孙也。既事陛下,报在子孙,儿子难道不是天子吗?”

刘邦还是担心,又问:“如你所言,是不是说朕的儿子辈中将有帝位之争?”

许负表情云淡风轻,像是预见未来:“陛下万岁后的第十六年,匡大汉社稷者必薄姬所生之子,陛下毋忧也。”

刘邦听罢,回去立即下旨将薄姬选为妃,赐号容德夫人。

公元前195年,刘邦染病不起,自知就要一命呜呼,他到底放心不下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自己死后会不会洪水滔天,毫无疑问许负又成为他的军师。

许负垂泪说道:“陛下,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何必如此殚思竭虑?臣所顾虑的是薄妃及五皇子的安危。为此,臣恭请陛下给臣下一道圣谕,让臣在陛下健在之时令薄妃及五皇子潜出宫去,以为大汉江山留下龙种,好待他日重振刘家天下之雄风。”

刘邦挣扎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朕驾崩之后有人欲谋反?此人是谁?朕马上下旨将这种逆臣贼子诛灭九族。”

许负阻止说道:“万万不可!在人家反意未彰之时,这样做出师无名,若贸然行事只能适得其反。加之陛下目前身体状况,搞不好会出大事。”

刘邦喘着粗气道:“总不能眼看朕亲手打下的天下就此断送吧!”

许负摇头道:“此乃天意,不可违也。但是,据臣观测天象,刘氏当有近四百年的天下,为了使刘家天下后继有人,所以臣才向陛下提出这个请求。而且,此事只能让极少数人知道才好。”

刘邦也很果断:“那好,朕给你下旨!”

说罢,便让贴身太监准备绢帛和笔墨,用颤抖的手写下圣旨。写完后,对许负道:“鸣雌亭侯许负接旨!”

许负双膝跪地双手举过眉顶,接过圣旨,说道:“臣接旨!”

许负接旨后,刘邦说道:“此事重大,你虽为侯爵,但手无寸兵,你又如何能保护好薄妃和五皇子?”

许负跪道:“臣早说过,将来能安刘氏天下者必周勃大人和陈丞相,我一定会同他们取得联系!”

刘邦点头,说道:“朕同时给他们下一道圣旨,要他们好好保护薄妃和五皇子。”

许负道:“若能如此就更好了!不过,陛下给他们的圣旨,为了不惊动他人,只好由臣代为传达了。”

刘邦点头同意,一副“你办事,我放心”的模样。许负将薄妃母子送出宫后不久,刘邦就乘仙鹤号快车去了西天。

果不其然,刘邦一死,吕后就从幕后走上了前台,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刘盈接任了老板,但她根本没把刘盈当回事。

这个知道自己只有十五年可活的女人手握皇权,开始了人生最后的疯狂,她对其他嫔妃们大开杀戒。更令人发指的是,她对这些女人同刘邦生的孩子们也不放过,而薄妃母子因为许负的高瞻远瞩逃过了一劫。

一年、两年、三年……公元前180年,吕后的寿命正点到站,刘恒接管了大汉王朝。

不得不说,刘恒的上位一是吕后自己作死,二是上天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他。吕后把老刘家的儿孙都送西天了,大臣们总得找一个刘姓来吧。

候选人有刘长和刘恒,刘长凶悍,他家的亲戚也势力强大,所以大臣们谁也不想再侍奉一位阴狠的人物了。于是馅饼砸中了刘恒,什么与世无争,恭俭贤良,聪明仁孝,宽厚正直等好词语都用在了刘恒身上。

登基当日,各路媒体纷纷采访许负,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你怎么就能算得那么准呢?许负以身体不适、组织未批准接受采访等为由,谢绝回答。

到底是《心器密旨》的神奇,还是许负冷眼观世的精准,这些都成为了媒体和看客茶余饭后的谈资。

4、归隐前的两次神断

汉文帝即位不久,封陈平为左丞相,封周勃为右丞相,立薄妃为太后。

对于许负拯救自己和母亲的恩典,汉文帝自是感恩,将其称之为义母,又将裴钺称为义父。

汉文帝九年,许负五十大寿时,汉文帝为她举行了盛大的庆贺仪式。在庆典仪式上,赐封其子裴洛为郎中令。

就在这次庆典之后,许负请求退休。汉文帝当然不准,不过许负一再请求,说道:“臣已年迈,难以供圣上驱使。而且,臣志在相人之学,虽颠簸连年,却无甚建树。现年已迈,意欲静下心来,潜心著述,或许能为后人留下一些有用的东西,万望陛下恩准。”

汉文帝见汉文帝言词恳切,也不愿看到她的相人之术失传,再三考虑之后准其所请。

在许负离去之前,汉文帝特将她请到宫中,让她为自己的宠臣邓通和周亚夫看相。

邓通时为黄头郎,深得汉文帝宠信。而周亚夫乃周勃之次子,时为河内使,亦为汉文帝信重。这次周亚夫是应召回京城,商讨防备匈奴进攻之事,正准备离京返回任所。汉文帝正要提拨二人,所以要许负为他们看看相,以帮助自己决断。

许负让二人近前,仔细审视一番之后,忽然叹道:“奇怪啊!二人本皆富贵之人,为何结局却如此相像!”

二人一听,都很愕然:“到底怎么回事!请国太明讲无妨!”

许负对周亚夫说道:“将军三年后定然被封侯,封侯之后再过八年,定为将相,贵重一时,人臣中再无胜过将军者。不过,为相后再过九年会饿死。”

周亚夫一听,大笑道:“国太大概是开玩笑吧,我兄已代父亲为侯,又怎么会轮得上我呢?既然你说我贵重人臣,又怎么会饿死呢?”

许负指其口说道:“君有纵纹入口,此当为饿死之征也!如不信,请拭目以待!”

汉文帝听罢,也感到不可理喻,怕许负得罪周亚夫,便对他道:“朕的义母乃说说而已,卿姑且听之,不必在意。”他说罢,又对邓通道:“爱卿也请朕的义母看看吧!”

邓通因刚才见许负的惊讶之状,忐忑问道:“国太是不是说邓通将来也会饿死?”

许负道:“不错,你将来也是饥饿而死!因为你也是纵纹入口,不过,你在饿死之前,亦官运亨通,受圣上封赏尤多,官可到上大夫。”

文帝听了许负对周亚夫和邓通的相评,认为她是在挖苦讽刺二人。他甚至猜测,一定是二人对她礼数不周,故而她以这种诅咒式的言语对二人进行责骂。

不过许负的预言从不落空,三年后周亚夫的哥哥周胜犯罪被夺去爵位,大家就推举周亚夫袭爵。

八年之后,周亚夫因平定七王之乱有功,汉景帝就任命周亚夫为丞相,可谓一路平步青云。

没想到九年后周亚夫被诬告谋反!事情的经过在此有必要简单说下:周亚夫的儿子见周亚夫年老,为了筹备葬礼,就偷偷买了五百甲盾,准备发丧时用。

问题在于,甲盾当时是禁止个人买卖的,后来这件事被人告发,诬陷周亚夫有谋反意图,周亚夫因此被捕入狱。

可以说,坑爹之人自古有之,不独现在的“我爸是李刚”。

皇帝是最不愿听到某某谋反!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大怒之下把周亚夫抓起来审问。

在审问时,廷尉不怀好意地问道:“君侯为何要谋反呢?”

周亚夫斩钉截铁回答:“我没有谋反!甲盾只是陪葬品,我怎么可能拿着这些东西谋反?”

廷尉面露嘲讽,不住冷笑,说出了一个震古烁今的无耻理由:“您纵使不在地上造反,也要到地下去造反吧?!”

这句话杀机毕露,周亚夫何曾受过如此嘲讽和羞辱,愤恨不已,为自证清白,在狱中绝食五日而死!

再说说邓通,这厮出生于西汉初年,父亲靠经商积攒了一些财富,家境还算不错,加上邓通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从小就受到父母的溺爱。

起初他爹是希望他好好读书,将来位列朝堂而光宗耀祖,奈何邓通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读书多年都不见长进,反而对撑船摸虾十分擅长,他爹对此十分失望。可令他爹万万没想到的是,邓通也正是因为会撑船的缘故而被皇帝宠幸,从而成为当时西汉富甲天下的大人物。

由于邓家本就十分有钱,邓通的父亲就想把他送入京城碰碰运气,哪怕是混个一官半职也满足了。之后,邓通离开家乡去了京城,因为擅长划船,很快就被任命为一个专门管理负责行船的工作,这个官职叫黄郎头。

常言道,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这句话用在邓通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当时汉文帝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在登天,但不管怎样都不能成功,心里甭提多郁闷了。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英俊逼人的黄头郎,用手把他推了上去。汉文帝记住了此人的大概轮廓,认为这是上天的旨意,一定要找到梦中的黄头郎,对他予以重用,否则就对不起老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汉文帝就在皇宫内散步,恰好邓通从此经过。

汉文帝看到邓通,比看见美女都激动,觉得邓通就是梦中的那个人,就问他姓甚名谁,并立马给他升官,从此邓通成为皇帝身边的宠臣。

既然有皇帝罩着,邓通官运亨通,虽然他官职不是太高,却因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满朝文武无不敬他三分,就连位居百官之首的丞相,见到邓通都要客客气气的。

这样的邓通会因贫困而死首先汉文帝心里就有大写的不服!

汉文帝也知道许负从未失算过,他担心邓通真的会饿死,随后就下了一道圣旨,不仅把蜀郡严道县的铜山赐给邓通,还允许他铸钱,邓通因此富可敌国。

结果汉文帝去世后,儿子汉景帝继承皇位。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立马下旨削去邓通的官职,并抄了他的家产,邓通从此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最后饿死在街头的一个角落。

这些都是身后事,自然都与许负无关。许负离开京城后,隐居于夫家商洛山中,在潜心著述之余,以相夫教子为乐,直至安然去世,享年八十有四。

缺少了许负的江湖有一点点寂寞,也有一点点遗憾。毕竟,如此神一样的女子,此后两千多年来,再也没有出现。

估计即使若干年后,关于许负的传说都不会凋零,因为她本身就是一大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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