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收拾好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
除了军令状之外,就是一些贴身衣物与铺盖卷,这些东西左军有,但中军也有,高毅不必特意回左军去取。他习惯把贵重的东西带在身上...但其实很少也很单调。
高毅左右看了看,这里是平坡,不分缓急轻重的风在肆意乱刮,他躬着背,从怀里摸出一张写满黑字的手帕,细看时已经发油了。
那是之前马敬在营长内给他的密令,他借着月光再次细细浏览一遍,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仿佛一块大石头堵在胸口,让人喘息不得。
军令如山,高毅叹了口气,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自己才会真的像个战国时代的人吧。
掏出火折子点燃布锦,不到几个呼吸布锦就烧了大半,把剩余的灰烬扔到地上,高毅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中的火折头飘忽不定,仿佛一个彷徨无助的孩子。
...
高毅背着两个包裹去马厩牵马时,发现自己要排长队,长龙截断分成四条,前面已经有四个开口用来提马,吵吵燥燥,仿佛刚入城的菜市口。
骑兵都有自己的爱马,这次又不是紧急或者打仗的军令,看到自己心爱的马儿哪里磕了碰了,当然不答应要与在他们眼里蠢笨的马夫理论一番,就算看到马儿只不过是因为求偶失败眼神颓废都少不得啰啰嗦嗦。
中军的士兵直属总掌兵马敬,他从麾下部队中拨出一部分补给右军,高毅就是其中之一。
高毅没有插队,虽然是五百人将,但马敬分给右军的许多都是中高层长官,真正的士兵很少,如果贸然插到曲长前面,到时候自己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高毅转头看去,发现四周都是骑兵,有一些步兵被推推搡搡,却大气都不吭一声。燕国缺马不缺矿,不能自给自足、同时缺少工匠力夫、缺少军工坊、缺少模具机关、马匹还要在辽地与部落扯皮...
所以作为一身装备优良的骑兵,维护的费用不少,而来都是被用作最关键时刻突破防线的尖刀;高机动,高敏捷性质也是让骑兵具有了极高的战术地位。
所以这些骑兵大多神色中带着一点点的傲气,骑兵本就应该多一些心气,高毅没什么可以置喙,肩头却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头望去,发现是那个“仲息”,他没有说话,眼中的目光锐利的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墨家子弟仲息站在他身后,高毅指了指地面,道:“咱们当然是一样。”
仲息道:“我要去右军担任百将,你呢?”
高毅想了想,看到四周有人开始注意到自己,转口道:“我和你差不多,说不定你到时候还是当我的百将呢!”他语气生硬,看上去好像是和仲息交谈甚欢,实际上他在想如何摆脱这个多嘴的人。
多嘴而又喜欢侃侃其谈的人嘴巴向来不严,高毅身上有诸多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所以他转回头去,不耐烦的道:“难道之前墨朱还没有修理你?让你现在来跟我搭讪!”
仲息咧开嘴,挽起袖子,露出有淤青的手臂,道:“好吧,说实话,我宁愿当个小兵。”
“那是你的自由。”高毅说完,就把头转回去,仲息只能作罢。
高毅最终还是在阁洛的带领下偷偷走进马厩,发现里面既不潮湿也不阴冷,里面的墙壁点着灯,还有一股木屑混合着树脂好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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