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又发出了那种桀桀桀的渗人的笑声。

“丫头，你带他们下去，你们还年轻，不用给我们陪葬。”杨素吩咐紫月。

紫月犹豫。

“你们去吧！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你们插不上手。”老人转头对紫阳说道。

星紫从紫阳怀里拉过紫月:“乖，丫头听话，不然你哥哥又会受伤的。”

紫月想起了浑身是血的哥哥，颤了一下，拉着紫阳向她们练琴的石室走去。

“你用什么武器？琴？剑？”

“我用笛子。”

“好，那我用琴。哈哈……我们相识于音律，相忘于音律，最后还相杀于音律，不错！不错。”

杨素手抚琴上，眼神温柔，像是抚摸着情人的脸。突然，她手指一动，铮的一声响，树上簌簌簌簌落下一地的雪，院子里觅食的鸟儿纷纷飞起，随着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跳动，音律如阳光洒满大地、水一样铺淌开来，像锋利的剑，似开刃的刀，鸟儿还没飞过树梢，它们就炸成了一团团血雾。

石头老人在杨素弹出第一个音符时就吹奏起了笛子，笛声幽怨婉转，像是痴情的小伙在向恋人诉说着百结愁肠。他的笛音只是抵消她的杀伐，没有一点反攻之意。

叮的一声，杨素锋利的琴音突然转换，她弹起了断剑吟——他毕竟是她这一生唯一心动过的人，也是这一生唯一说过会爱她一辈子的人。若不是因为父亲被他活活气死，她一定不会跟他兵刃相向，哪怕他背叛了她、背叛了他自己的誓言……她随着音律吟唱了起来:“清风起，琴声悠扬我心悦。夕阳下，闻歌起舞，一池碧水涟漪荡。花香正浓，君抚琴笑……“声音凄凉，如泣似诉，特别是吟到:”石裂剑断，酒未尽情已殇，华发早生为断肠”时，更是哽咽不已。

“师姐，别弹了，别弹了，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啊！我不知道师父会被我气死，我很久前就想回来，可是我没勇气啊……”石头老人已经丢了笛子，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杨素还在弹:“……花落香陨碧水枯，留一地残痕。抹不去，赶不走，心竭情尽伤君绝，握许多余恨。”只到吟完，她才用乱指收了尾声。

二人都是泣不成声。

“我恨你。江石。拿命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杨素突然哭叫道。琴声铮铮铮又起，却是毫无章法，乱成一片。

对于用音律杀人的人来说，她这样的弹法无异于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石头老人想阻止她，他想告诉她只要他一个人死就好。可惜杨素已经占了先机，他们的内功本来就在仲伯之间，而他早丢了笛子，在一片急促的杀伐声里他不仅经脉尽断，而且嘴里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石头老人眼睁睁地看着杨素像他一样一口一口鲜血喷出，他费力的向她爬去。

杨素脸上挂着绝诀的笑:石头，别怪我自私，虽然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我要我们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是作为你背叛我的惩罚，也是你气死我爹的代价，这一次后，我们将永生永世，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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