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长……”门外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问候声。
“你们出去看看。”道长静坐于坛前低声吩咐他俩道。
“是”说着,古牙跟古米就出得门去。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怕是不到四十岁,她身材矮小精瘦,皮肤黝黑,打着赤脚,脸色疲惫,但神情焦灼,翘首引颈向里张望着。只见她头戴一顶斗笠,看样子怕是历经风吹日晒,有的地方已破缺成洞;背着一只装满青草的背篓,起码最上层是青草,背篓上的麻绳紧紧勒着她的肩膀和腋下,才使背篓纹丝不动地贴扣在她的脊背上;右手拿着一把镰刀,刀刃已有些花了;左手攥着一件衣服在不断的绞动着,脸上淌满了汗水,不时举起衣袖胡乱擦去。
“信士吉祥,你有何事?”古牙作揖问道。
“你们慈悲,道长……在吗?”她弱弱地问道。
“你来此有何事?”古米追问道。
“我家孩子中邪了……”她呜咽了一下,眼泪开始浸满眼眶。
“你家住哪里?”古米继续问道。
“桃花村。”
“桃花村哪里?”
“村尾。”
“你叫什么?”
“春……春花……”
“好,你先回去,我们今晚过去。”古米煞有介事地吩咐道。
“啊?”她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啊了一声,表示不明白。
“还是先问问师父再做决定。”古牙拉了一下古米,转而对她说道,“你且稍候片刻,我进去问问我师父”古牙说着就返身进屋。
不一会,道长就跟着走了出来。
“道长,你救救我孩子……”她一见着道长就赶紧卸下背上的背篓,一把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信士吉祥,莫急莫急……”道长快步上前,将她扶起身,指着她左手拿着的衣物问道,“这可是孩子衣物?”
“哦,是,是!给你,你看一下!”春花方才回过神来似的,连忙将手中的衣物塞到道长手中。
“好,家住何处?”道长端详了一阵问道。
“桃……桃花村”春花又说道。
“好,我收拾一下,现在就随你去看看。”道长说道。
桃花村,桃花村过去就是塘尾村,而牛背山就在两村之间,所以道长也想去看看情况。
“好!好!好!”春花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连连点头开心不已。
“啊,不等晚上了吗?”古米嘴里嘀咕了一声,抓鬼不都得晚上吗?
道长返身进屋,少时,收拾了一个背囊,复出来说道:“走吧”。
春花在前头领路,走个三五步就会停下来,回头等着道长他们跟上了才继续往前走,生怕走着走着他们就不见了。
走到山下水头村,再往东约半个时辰,就到了桃花村。
桃花村坐落在一个群山环抱的峡谷地带,四周山高林密,犹如立了一圈屏障,将桃花村保护在怀中,四季如春,安静祥和;一条小河穿村而过,将村子一分而二,几十户人家点缀于河两岸,错落有序;落日的余晖洒在村子上,山林、河道、田园、屋顶,都披上了一件金黄色的外衣,连袅袅炊烟也变成了金黄,暖暖的,升到空中,再化为虚无;间或有几声犬吠,立刻飘荡在整个村子上空、在群峰之间回荡,连绵不绝。
桃花村的村尾,住着三五户人家,都建在河边,旁边就是河道,河水清澈见底,站在河岸边可以清楚地看到河床中褐色的石头、水中摇曳的水草以及悠然地在书中游弋的鱼儿。河道里水草郁郁葱葱,长势喜人,有圆币草、石姜符、水竹、水生美人蕉、花叶芦竹、水罂粟、水葱、苋菜、莎草、鱼腥草等等,岸边种植柳树、水蒲桃等。
这几间房屋相隔不远,这样也方便互相走动、互相照料,春花领着道长他们来到她家,只见屋子坐北朝南面向河道,房子南边就是河道,之间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禾坪;西边是一片水稻田,正是抽穗扬花时,一阵风过,起起伏伏犹如波浪,只是这个波浪是绿色夹杂着淡黄;房子北边与东边开垦为菜园,里面种着茄子、小白菜、空心菜、番薯,以及靠近房子边种的调味蔬菜薄荷、葱、姜、蒜等;周围还零零星星种着几棵果树,有桃树、杨桃树、龙眼树、芒果树、甘蔗等。房子为竹竿屋一条龙五间起,东边加盖了一长间,成为曲尺型单伸手式,里面隔开养着牛、猪、鸡鸭等。大门开在正中间,亦是厅堂,左右两边各有两间房。
春花水也不喝一口,就心急火燎地卸下东西,领着道长他们来到了靠西的厢房前。
“道长,进来吧,就在里面。”春站在门边,焦急地喊着,真是一刻都不愿意耽误,恨不能道长进去手一摸就把她孩子的病治好了。
道长跟了进去,跟着她来到孩子的床前。只见房内门窗紧闭,光线晦暗,他裹着被子躲在床角,被子随着他在微微抖动着,这么暑热的天,见他闷在被子里,自己身体都不由自主地直冒汗,感觉非常不舒服。
“道长,你们坐。”床前放着两张长条凳,一前一后,她站在床沿说道。
道长在前面长条凳上落座,古牙与古米坐在后排。
“阿福,你起来,我找了个道长过来,他会收了那些脏东西的,你起来让他看看吧。”春花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扯着那床棉被,但没扯开。
她这突然叫阿福,叫得古牙都浑身颤了一下,感觉就像是自己母亲在叫自己似的。
“明福!你起来让道长看看啊!”她没好气地又加大了力气,一把把被子给扯了下来,露出了他的身体。
只见他全身都汗湿透了,阵阵冒着热气,他慌乱地又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扯了扯,不过这次扯着盖到脖子下,露出了一个脑袋。只见他,束发年纪,凌乱汗湿的头发贴在脑袋上,大大的黑眼圈写满疲惫,发青的脸色布满惊恐;眼神稍显呆滞,神经质的这里看看那里望望,突然像看到什么东西似的,倒吸一口冷气,把被子紧紧的围住自己的身体,好像那就是他的堡垒似的,惊恐地看了看他母亲,又看了看道长的方向,颤抖着小声问道:“那……那里有几个人?”
“几个人?”春花一时没理解明福的意思。
“你……你……你不是说,带了……一个人……来……?”就是嘛,春花不是说带了道长过来,那就是带了一个人来嘛,现在竟然有三个人!其中肯定有问题。
“三个人啊!这是道长,还带了他两个徒弟,一共三个人!”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数着。
“哦,那两个不是鬼啊?”他看了看站在道长身后的古牙跟古米,舒了一口气,直了直腰,松了松手中的棉被。
“你才是鬼!”古米啐了一口,鄙夷地回道。
“诶……”道长回头瞪了古米一眼,示意他不可如此。
“他说我是鬼!”古米不服气地看着道长,接着又再次瞪着明福咒道,“哼,你才是鬼!”
“不可胡闹!”道长低声呵斥道。
古牙拉了拉古米的衣袖,摇了摇头,看着他示意别再说话了。
古米不服气地撇头,不理他们。
不过明福经此一闹好像更放松了,放下手中的棉被,神经质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嘶喊道:“我撞鬼啦!你信不信,我有阴阳眼,可以看到鬼……”
“在哪里看到的?”道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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