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愣了神。

看着听音严肃的神情，落风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他收敛了笑意，神色变得幽远而难以捉摸。

“这世上，原就不是所有爱都能说出口的……你的感情越炙热越想靠近，就越容易唤醒一个人过往的伤疤，而那些伤痛一旦被唤醒，只会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听音不懂，”殿前满脸稚嫩的姑娘摇了摇头，不解地盯着殿上一身白衣的男子，“如果相爱的人不能相知相守，那么即便各自活着也无法安好啊？”

“呵……”落风轻笑了一声，“人活着，谁说都是为了爱情？难道相爱的人无法厮守，彼此就要痛苦一生失去活着的意义吗？”

落风站起身缓步走下殿阶，他望着正殿外明晃晃的天光，语气有些悠远缥缈：“人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还有自己的信仰，所以即便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也不能彼此毁灭，没有我，她还可以有山川湖海有大千世界，可以有三两挚友有治世之志，总之她可以有任何别的寄托，可是如果我一直不肯放手，带给她的，就只有无尽的仇恨和痛苦。”

“仇恨和痛苦？我…我不懂……”

“你不会懂的…从七年前，我与她，就注定不属于彼此了……这些年，不过是我舍不得放她走。”

“……”听音还想再问什么，看着落风神魂出窍般木讷的步子，忍住没再说话。

她看着大祭司一步一步离开正殿的背影，突然与记忆里某一个影子重叠起来，她想起来了，是红莲大人，那日她初次办差给红莲大人送京里来的信，因为太过紧张竟在殿前摔了一跤，那时她慌乱地起身，不经意抬起头，便瞥见红莲大人嘴角隐藏不住的笑意，就和每次自己出了糗姐姐笑话自己的样子一样，是一个前辈对后辈疼爱的笑意，等她定睛去看，红莲大人又已经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那日红莲大人看了信，不知为什么突然就神色黯然了，她站起身，一步一步往殿外走，血红色的长裙一寸一寸拖过一尘不染的地面，缓慢而无声，那时红莲大人的背影，和今日祭司的背影，竟然如此相像，那么孤独，那么寂静，那么无法言说。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只带给彼此这样的背影，她想，她有些懂祭司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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