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道:“小生凭三寸不烂之舌,直往北京说卢俊义上山,如探囊取物,手到拈来;只是少一个奇形怪状的伴当和我同去。”
说犹未了,黑旋风李逵高声叫道:“军师哥哥,小弟与你走一遭!”
宋江喝道:“兄弟,你这性子怎去得?”
李逵道:“别遭,你道我生得丑,嫌我,不要我去。”
安千诺大笑。
李逵道:“林兄笑什么”
安千诺转过脸去,按住心口,皱眉。
宋江道:“不是嫌你,如今大名府做公的极多,倘或被人看破,枉送了你的性命。”
李逵叫道:“不妨!我不去也料别人中得军师的意!”
吴用道:“你若依得我三件事,便带你去;若依不得,只在寨中坐地。”
李逵道:“莫说三件,便是三十件,也依你!”
吴用道:“第一件,你的酒性如烈火,自今日去便断了酒,回来你却开。”
“第二件,路上做道童打扮,随着我,我叫你,不要违拗;”
“第三件,最难,你从明日开始,并不要说话,只做哑子一般,依得这三件,便带你去。”
李逵道:“不吃酒,做道童,都依得;闭著这个嘴不说话,却是憋杀我!”
吴用道:“你若开口,便惹出事来。”
李逵道:“也容易,我只口里衔着一文铜钱便了!”
众头领都笑。
唯独安千诺没有笑,她向宋江拱手,“宋大哥,在下可能要离开几天…不知是何时走…”
众好汉惊问:“林兄是去哪”
“是啊,去哪”
“…”
安千诺道:“还请众位好汉兄弟成全!”
宋江说:“你先说你要去哪里。”
安千诺说:“现在还没想好,等以后想好了,再告诉大家,放心,我会回来的。”
而吴用和李逵也要上路了。
当日忠义堂上做筵席送路,至晚各自去歇息。
次日清早,吴用收拾了一包行李,教李逵打扮做道童,挑担下山。
宋江与众头领都在金沙滩送行,再三付吩吴用小心在意,休教李逵有失。
吴用,李逵别了众人下山。
宋江等回寨。
安千诺也悄悄的骑马出去,偷偷跟上吴用和李逵两人。
吴用,李逵二人往北京去,行了四五日路程,每日天晚投店安歇,平明打火上路。
行了几日,赶到北京城外店肆里歇下。
当晚李逵去厨下做饭,一拳打得店小二吐血。
安千诺在旁边看见了,只是暗暗的同情那店小二。
小二哥来房里告诉吴用道:“你家哑道童忒狠,小人烧火迟了些,就打得小二吐血!”
吴用慌忙与他陪话,给十数贯钱与他将息,自埋怨李逵。
过了一夜,次日天明起来,安排些饭食吃了,吴用唤李逵入房中吩咐道:“你这厮苦死要来,一路呕死我也!今日入城,不是耍处,你休送了我性命!”
李逵道:“我难道不省得?”
吴用道:“我再和你打个暗号,若是我把头来一摇时,你便不可动弹。”
李逵应承了。
然后吴用摸了摸胡子,说:“林兄,跟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安千诺只得苦笑一声,走了出来,“学究先生,被你发现啦。”
然后吴用和李逵两个人做了一番打扮。
吴用戴一顶乌纱抹眉头巾,穿一领皂沿边白绢道服,著一双方头青布履,手里拿一副渗金熟铜铃杵;
李逵戗几根蓬松黄发,绾两枚浑骨丫髻,穿一领布短褐袍,勒一条杂色短须绦,穿一只蹬山透士靴,挑著个纸招儿,上写著“讲命谈天,卦金一两。”
安千诺笑了一阵,“好一个道士和道童啊。”
两个打扮了,锁上房门,离了店肆,望北京城南门来。
安千诺自然骑马跟在身后。
此时天下各处盗贼生发,各州府县俱有军马守把。
此处北京是河北第一个去处,更兼又是梁中书统领大军镇守。
吴用,李逵两个,摇摇摆摆,来到城门下。
安千诺也下马。
守门的约有四十五军士,簇捧著一个把门的官人在那里坐定。
吴用向前施礼。
军士问道:“秀才那里来?”
吴用道:“小生姓张,名用。这个道童姓李。江湖上卖卦营生,今来大郡与人讲命。还有身后这个大哥,是和我们路上相遇的一个教头。”
身边取出假文引,教军士看了。
众人道:“这个道童的鸟眼像贼一般看人!”
李逵听得,正待要发作。
吴用慌忙摇头,李逵便低了头。
吴用向前把门军士陪话道:“小生一言难尽!这个道童,又聋又哑,只有一分蛮气力,却是家生的孩儿,没奈何带他出来。这厮不省人事,望乞恕罪!”
辞了便行。
李逵跟在背后,脚高步低,望市心里来。
吴用手中摇铃杵,口里念著口号道:“甘罗发早子牙迟,八字生来各有时。此乃时也,运也,命也。知生知死,知贵知贱。若要问前程,先赐银一两。”
说罢,又摇铃杵。
北京城内小儿,约有五六十个,跟着看了笑。
安千诺冷笑。
正好转到卢员外解库门首,一头摇头,一头唱着,去了复又回来,小儿们哄动越多了。
卢员外正在解库前厅前坐地,看著那一班主管收解,只听街上喧闹,唤当值的问道:“如何街上热闹?”
当值的报覆道:“员外,端的好笑!街上一个别处来的算命先生在街上卖卦,要银一两算一命,谁人舍得?后头一个跟的道童且是生惨濑,走又走得没样范,小的们跟定了笑。”
“对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汉子。”
卢俊义:“既出大言,必有广学。当值的,与我请他来。”
当值的慌忙去叫道:“先生,员外有请。”
吴用道:“是那个员外请我?”
当值的道:「卢员外相请。」
吴用便与道童跟着转来,安千诺也把马放在门口,跟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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