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和安千诺自别了武松,转身望东,投清风山路上来。
又自行了几日,却早远远的望见清风山。
那山八面嵯峨,四围险峻。古怪乔松盘鹤盖,杈桠老树挂藤萝。
瀑布飞流,寒气逼人毛发冷;绿阴散下,清光射目梦魂惊。
宋江看见前面那座高山,生得古怪,树木稠密,心中欢喜,观之不足,贪走了几程,不曾问的宿头。
安千诺踩了滑板,跟在后面。
看看天色晚了,宋江心内惊慌,说道:“若是夏月天道,胡乱在林子里歇一夜,却恨又是仲冬天气,风霜正冽,夜间寒冷,难以打熬。倘或走出一个毒虫虎豹来时,如何抵当?却不害了性命!”
安千诺点头,“也是!”
二人只顾望东小路里走。
约莫走了也是一更时分,宋江心里越慌,看不见地下,不小心踩了一条绊脚索。
安千诺因为是杀手,是经过训练的,所以没有踩上,听到了动静,便飞快爬上树。
树林里铜铃响,走出十四五个伏路小喽罗来,发声喊,把宋江捉翻,一条麻索缚了,夺了朴刀、包裹,吹起火把,将宋江解上山来。
宋江只得叫苦,却早押到山寨里。
安千诺长叹,跳下树偷偷跟上。
宋江在火光下看时,四下里都是木栅,当中一座草厅,厅上放着三把虎皮交椅,后面有百十间草房。
小喽罗把宋江捆做粽子相似,将来绑在将军柱上,有几个在厅上的小喽罗说道:“大王方才睡,且不要去报。等大王酒醒时,却请起来,剖这牛子心肝做醒酒汤,我们大家吃块新鲜肉。”
宋江被绑在将军柱上,心里寻思道:“我的造物,只如此偃蹇,变出得如此之苦。谁想这把骨头却断送在这里!”
安千诺却不紧张,此处也有梁山好汉,不会害宋江。
只见小喽罗点起灯烛荧煌。
宋江已自冻得身体麻木了,动弹不得,只把眼来四下里张望,低了头叹气。
约有二三更天气,只见厅背后走出三五个小喽罗来叫道:“大王起来了。”
便去把厅上灯烛剔得明亮。
宋江偷眼看时,只见那个出来的大王,头上绾着鹅梨角儿,一条红绢帕裹着,身上披着一领枣红丝衲袄,便来坐在当中虎皮交椅上。
安千诺看了看那汉子,哦?燕顺…
她回忆了一下,祖贯山东莱州人氏,姓燕,名顺,绰号锦毛虎。
原是贩羊马客人出身,因为消折了本钱,流落在绿林丛内打劫。
那燕顺酒醒起来,坐在中间交椅上,问道:“孩儿们那里拿得这个牛子?”
小喽罗答道:“孩儿们正在后山伏路,只听得树林里铜铃响。原来这个牛子独自个背些包裹,撞了绳索,一交绊翻,因此拿得来,献与大王做醒酒汤。”
燕顺道:“正好!快去与我请得二位大王来同吃。”
安千诺憋笑,这又不是西游记,还大王?还吃人肉?
小喽罗去不多时,只见厅侧两边走上两个好汉来。
左边一个,五短身材,一双光眼。天青衲袄锦绣补,形貌峥嵘性粗卤。
安千诺又一次回忆,这个好汉,祖贯两淮人氏,王英,因为他五短身材,江湖上叫他做矮脚虎。
原是车家出身,为因半路里见财起意,就势劫了客人,事发到官,越狱走了,上清风山,和燕顺占住此山,打家劫舍。
右边这个,生的白净面皮,三牙掩口髭须。瘦长膀阔,清秀模样,也裹着顶绛红头巾。
安千诺又看向另一好汉。
这个好汉,祖贯浙西苏州人氏,郑天寿,因为他生得白净俊俏,人都号他做白面郎君。
原是打银为生,因他自小好习枪棒,流落在江湖上,因来清风山过,撞着王矮虎,和他斗了五六十合,不分胜败。
因此燕顺见他好手段,留在山上,坐了第三把交椅。
当下三个头领坐下。
王矮虎便道:“孩儿们,正好做醒酒汤。快动手,取下这牛子心肝来,造三分醒酒酸辣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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