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凤致听闻这个词,立时满头黑线了。他不过好意前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怎么到她嘴里转眼就成了意图不轨的宵小之徒了?
凤致微微哼了哼,随即挺着胸膛一身正气的走了出来,“我叫凤致,路过的时候恰巧听闻姑娘的呼救声,才特意过来看看。”
那女子被他凛然正经的模样所惊,原本只是眼眶泛红,这会连双颊都染了红晕。
“我……对不起,我误会凤公子了。”她说得十分拗口,还一直低着头。
不过凤致倒没窥视她容貌的意思,听着她别扭的口音,不禁脱口问道:“姑娘不是百越人氏?”事实上,这女子的口音,听着压根就不似周围各国的人氏。
生硬而别扭,让人听着心里就像被什么粗糙的东西辗磨过一样难受。
想到这里,凤致警剔的默默迅速扫了那女子一眼,这一看终于发觉了此女的长相与平日所见的各国人氏也不一样。
那头秀发在阳光下隐隐泛着淡淡金光,她偶然抬起来惊惶无助看他的眼神,也让他看清了她双瞳的颜色竟流转着淡淡碧色。
碧眼金发?这是什么地方的人氏?
凤致很用力的转着脑袋在想,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此女的来历。
“姑娘需要我帮忙吗?”凤致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别打听人家姑娘的隐私,却也没有靠近过去扶她一把的意思。一个异国他乡的女子出现在太子府里,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诡异,凤致虽然属于见义勇为类型的好青年,却也不是个没脑子的糊涂蛋。
那女子仰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凤致,一汪碧泉的眼眸凝着无限风情定格在凤致英气勃发的脸上。
没有扭捏犹豫,那女子抬头汪汪看着凤致的时候,对他伸出了肤若凝脂的手。因她顿坐在地的关系,这手一伸免不了斜着向上,腕间宽大的衣袖立时无遮无挡的滑到臂间,带着女子幽香的极度刺激视觉的雪白藕臂,就这样突然撞入了凤致浓眉下略带戒备的眼帘。
凤致忽然觉得有股热血轰的一下冲上头顶,他连忙别开眼,还用力的晃了晃脑袋,赶紧的想将那幕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赶出脑海。
“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凤致无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将突然加快的心跳努力压抑。他扭开头的时候,脚下还迅速的闪开了两步,直至那女子手臂够不着的地方才停了下来,“男女授受不亲,为了姑娘的名声着想,姑娘最好还是在这稍等片刻,我这就出去叫人过来帮助姑娘。”
依他刚才观察,这女子大概就是扭伤了脚,一时半刻无法走路而已。他出去叫人过来帮忙,也于这个姑娘无碍。
“可是公子,我的脚好痛。”女子微嘟起诱人红唇,眨着碧色眼眸泪汪汪的看着凤致,娇滴滴的声音略带委屈的呼痛,那语气听似撒娇,更似在向情人抱怨。
如果凤致定力稍差一点,也许立刻就会忍不住扭头将她扶起来了。
好吧,其实凤致差点就被她这让男人把持不住的呼痛声给勾了魂了,只不过他一直在脑催凤薇告诫的话“不要多管闲事,就算忍不住管了闲事,也要尽量不让麻烦沾身……”。
虽然吧,凤致没有扭头去看那娇滴滴受伤的无助美人,但她的呼声却也成功拖住了他欲往外迈去叫人过来帮忙的脚步。
“公子,我真的好痛,这地上到处都是硌人的石子,不如你先将我扶起来再去找人来帮忙好吗?”背对着那异邦女子,凤致根本无法得知她此刻是什么表情。但听着她柔软入骨妩媚中又透着娇憨清纯的哀求声,凤致这会真的无法狠下心肠不去扶她了。
只是扶她起来而已,一下下的时间,不会有有什么问题的。
凤致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了一遍,然后果断的回头了。
那女子见状,立时惊喜的再度将那露出大半雪肤的藕臂举起,朝凤致递了过去。
“我就知道相貌堂堂的公子是个好人。”
凤致闻言,不禁哑然失笑。生得相貌堂堂就是好人?这是什么逻辑?难道生得一表人材的都是人中龙凤?生得獐头鼠目的就都是天生的坏胚子了?
凤致在发愣,对女子递在半空中,在阳光下似是凝了层诱人光泽的雪臂视而不见。
那女子见他半天不动,忍不住又柔柔的怯怯的带着几分害怕与无助唤了一声,“公子?”
“咳……抱歉。”凤致撇过头,飞快避过闯入眼中那段雪白,不太自然的道:“不如我就扶姑娘你暂时靠着这块大石休息吧。”
因他这一撇头,遗憾的错过了女子碧色眼眸里飞闪过的算计精光。
既然要将人扶起来,自然避免不了肢体上有所接触。天不怕地不怕的凤致第一次红了脸,害羞得不敢直视这异邦女子。
想了半晌,才犹犹豫豫的伸出手欲握着女子递来的手,将人搀扶起来。
那女子见他磨磳半天也不动手来扶,心里不禁有些着急,眉头一低,作势坐不稳“哎哟”一声就顺势往凤致跟前倒去。
凤致闻声心头一惊,自然而然的扭头看她,而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见那女子往他跟前跌倒,想也没想,腰一弯,下意识就伸出双手去搀扶她的腰肢。
咳……他也不想用这么暧昧容易让人误会的手势去扶她,可她扑倒之势极猛,他若单手去拽她手臂,只怕人未扶住反倒弄伤她了。
凤致心里胡乱起了莫名其妙的念头,他双手刚碰到她柔软无骨的腰肢,立时便有一阵馨香扑鼻而来。
他不禁心中一阵激荡,脸色突然变得通红。
手忙脚乱的粗鲁的将人用力往上一拽,就要松手跳开美人身边。
那女子这会倒是被他扶起了,可他这一拽一甩的,直接将人像掷垃圾般甩到了大石。
那女子腰部撞到石头,忍不住黛眉轻蹙,含泪忍痛的咬着唇发出“嘶”的抽气声。
凤致听闻这声音,心里立时一阵内疚,自责着刚才自己的举止实在太失礼了。
“姑娘,你……”没事吧?
凤致后面那几个关心的字还没问出来,他扭头的瞬间,却惊得眼珠都快滚出眼眶外了。
那女子这时突然一把用力抓住他的手,不但不放,还使劲的往她胸前拽。
让凤致最吃惊的不是她莫名其妙的举动,而是她在瞬间自己扯开的衣襟,胸前露出大片洁白诱人的肌肤,就连底下那波涛汹涌起伏的曲线都若隐若现了。
凤致吃惊之下,无意识的觉得喉咙一紧,自然就怔了怔。而在他这一怔之间,那女子却露出一副泫然欲滴的痛苦模样,抓住他的手往雪白胸前那呼之欲出的曲线起伏处按去。
随即在凤致目瞪口呆不会反应之余,立刻放声大喊,“来人那,快来人那,这个人……这个流氓他想非礼我呀,呜呜……”
女子放开喉咙扯那么一嗓子,震得凤致两耳都嗡嗡作响。
他来不及吃惊恼怒,却被女子这声音震得先傻眼了。而他还在发愣的时候,那女子一边嘤嘤哭泣,一边做出奋力挣扎抵抗的迹象,半捂着自己嘴巴继续放声大喊。
凤致差点要为她这精湛专业的表演喝起采来,不过在他反应过来之后,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因为那个女子这么一喝,很快就听闻有沓杂的脚步声密集的往他们所在的假山过来。
凤致再迟钝再没有心机,这会也知道自己傻傻的跌进了别人的陷阱。
他大怒,想也没想,直接就要给那女子一巴掌顺便将手抽出来,然后来个潇洒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又岂会按着他的意愿来走。
那女子一边发出模糊的呼救声,一边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这还不算,更绝的是她还强行捉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前按,按还不止,还用力让凤致弄伤她的皮肤。
被她快若闪电这一折腾,她胸前袒露那大片雪白肌肤上,当然立即就现出了几道血痕,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暴力行不轨之事弄伤的一样。
凤致见状,一张脸完全黑了。听闻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勃然大怒抽开手,也顾不得这么粗鲁用劲会不会将这个女人摔伤,他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可是,凤致虽然挣开了那女子,却焦急的发现,除了他来时那条道,这里根本没有别的出路。
如果他被人堵在这里,就算这个女人什么也说,别人只须看一眼就会自动将他列入意图不轨想要侵犯这个女人的坏蛋。
他恶狠狠的瞪了眼那满脸哀求之色还留着眼泪的女子,焦急的视线在附近扫来扫去。
结果却发现,除了假山,唯一能够藏身的地方就是后面的湖。可是……凤致这会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管他打算躲进假山还是跳进湖里,只要这个女人以这副面目出现人前,只要她一张嘴,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快来人……救命,有人非礼我……!”那女子一面冷笑着,一面捂着嘴巴继续发出模糊的呼救声。可她看凤致的眼神,这会却充满了嘲讽的味道。而从她那双碧色眼瞳里,凤致甚至可以看到她耻笑的得意光芒。
“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个恶魔。”凤致恶狠狠却有些颓然的呸她一句,眼光落在她源源不断流泪的眼角,只觉那晶莹的泪珠此刻无比肮脏,也让他心里无比的透凉。
就在凤致急得团团转,又无计可施的情况下,那女子冷笑着,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他作困兽之斗。
“取她簪子,跳湖。”不容质疑的命令式语气,凤致很意外的怔了怔,随即才觉得这声音很耳熟,耳熟得就像是司马晨那低沉动听的嗓音一样……。
见凤致愣半天没反应,司马晨皱着眉头,又冷叱一声:“快!”
凤致怔了半晌,在这一声略带焦急的冷叱中,终于迟钝的灵光一闪相通了什么。
这个时候,外面遁声而来的踏杂脚步声已经很近了,近到没有再给凤致考虑的时间。他在相通的一刹,立时凶狠的没有章法的朝那异邦女子扑了过去,顾不得会失礼的与那女子有什么肢体接触,一扑之下手臂往她发上一扯,生生将她别在发间的一枚簪子给攥到了手里。
在那女子诧异忘记装挣扎呼救的瞬间,凤致冷笑一声,紧握着发簪退后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跳进了寒意袭骨的湖水。
“姑娘莫着急,我一定会帮你将簪子找到的。”
凤致头一低,整个人如游鱼一样潜进了水里。三四月的天气,湖水自然还是冰凉冰凉的,加之这又处于大片假山之后,日光所照的面积有限,湖水便更加冰凉入骨。
凤致乍一入水,浑身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这一哆嗦心里忍不住埋怨起司马晨给他出的馊主意来,让他做什么不好,偏要让他佯装替那女人找簪子。
他觉得司马晨一定是怀了私心在乘机报复,他们兄弟几人时常阻挠司马晨去见薇儿,不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让他透心凉的主意来摆脱嫌疑!
那女子看见凤致一溜烟似的跳入湖里潜入水下,还高声嚷了句什么替她找簪子,半晌才反应过来事情要糟。
她还在想办法该怎么死拽凤致不放,外面那踏杂的脚步声已然急哄哄的近到前来了。
为首带着一帮人遁声寻来的正是太子府的主人太子司马令,似乎极有默契一般,在太子之后,除了一群年轻公子哥;便是恰恰引领女眷也往这北花园游览的太子妃。
那异邦女子尚在不知反应间,太子一行人眼见就要奔到近前了,她眼角无意掠见自己胸前袒露的大片雪白肌肤,下意识的一惊,伸手将散开的衣襟紧紧抓住往脖子那拢了拢。
太子妃与太子在空中交汇一个眼神,立时越过太子所领那些年轻公子哥们,快步赶到了假山附近,一见那异邦女子紧紧捉着衣襟,而本应在旁边对女子非礼欲行不轨之事的凤致却不见了踪影。
太子妃眉头不禁皱了皱,随即有意提高的声音惊呼起来:“这不是胡姑娘吗?发生什么事了?”虽然太子妃嘴里这么问着,可她望过去的眼神却含了责怪恼怒的意味。
番邦就是番邦,之前不是让人教了这胡姑娘好几遍,怎么到临头竟只有一人在这乱呼乱喊,这不成心坏事么?
那胡姑娘接触到太子妃埋怨的眼神,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挂在眼睫那串串晶莹的泪珠立时滚滚落下。
“我……我……”她倒是很想按照原本预定的剧本往下说,可是她左右环顾,却发觉自己下意识的先遮掩了胸前的伤痕,又没拉住那该是“喝多了酒”一时糊涂的登徒子凤致……。
是以,胡姑娘“我”了半天,也解释不清楚。
太子妃见状,不由得目光微冷,又趁着无人看见的时刻赶忙递了个眼神过去。
就在这时候,那胡姑娘还未领会到太子妃刚刚眼神究竟暗示什么,身后那片澄净的湖泊忽然“哗啦”一声大响,随即便见凤致从水底冒了上来。
他一冒头,大手一把甩开脸上的水珠,右手还紧紧攥着一枚发簪朝湖面高高举起,“姑娘,你刚才掉下湖里的簪子我找到了,这回你不会再伤心了吧。”
凤致一冲出水面,不但抢占先机举起了闪闪发亮的簪子,还直接先声夺人这一句。这不但解释了那异邦女子伤心急切神情因由,更直接为这事做了定性结语,除了心怀鬼胎的太子夫妇外,其余被带来做“见证”的宾客们,无一不因凤致这一结语而先入为主的认定事情就是如此。
太子继太子妃之后也赶到了假山这边,看见凤致举着簪子从湖里冒出来,一时忍不住气恨的冷冷瞪了那异邦女子一眼。
那异邦女子见状,张了张嘴更是委屈地低下头,却知道自己失了先机,再不能利用自己诬陷凤致了。
她低头想了想,对欣喜无比的凤致视若无睹,似是措辞良久,才想好怎么回太子妃的话,“回太子妃,我……我刚才在这看风景的时候,不小时摔一跤;跌倒的时候不小心将母亲留下的遗物弄掉了,一时情急就……就哭了起来……”
凤致也不待她继续往下说,直接从趟着冰凉的湖水拿着簪子走了上来,打断她道:“我刚好从外面路过,听到这位姑娘的哭喊声,就过来看了看。”
对于这个说辞,没有人会怀疑。因为刚才凤致前往茅厕的时候,经太子府那被问路的下人“广为宣传”,这事不少人都知道。
“结果我找到假山这,发现这位姑娘一味低着头伤心的在哭。”凤致没有失礼的直接将那支闪亮的簪子交还给异邦女子,仍旧紧握在手。那姿态看似无意却又似故意要将证据拿捏住一样。
他斜了那异邦女子一眼,掩着眼底冰冷,隐含歉意的又道,“我问明情况知道这位姑娘摔伤了腿,暂时无法走路,便想着征求她的意见先出去替她让人前来帮助,谁知她却拒绝了,非哭着恳求我先替她找回母亲遗物。”
凤致压抑着情绪的目光漠然从那女子脸上扫过,滑向太子完美俊脸时凝了凝,复又道,“我说了一定替她找回母亲遗物,她却还是太心急,在这又哭又喊,这不——把大家都给惊动了。”
说罢,凤致这才趟着一身尚在滴答的湿衣裳,走到那倚着大石的女子跟前,握着的发簪往她面前递去,“诺,姑娘,你的发簪已经找回,现在还是赶紧找大夫看看你跌伤的脚吧。”
那异邦女子口齿并非不伶俐,只不过语言障碍的问题,她只能傻楞楞的听着凤致噼哩啪啦将“前因后果”都交待完毕。
只会突然见一支发簪闯入眼帘,还愣愣的抹着眼泪,半天才伸出手接了。
“好了,小红小蓝,赶紧扶胡姑娘出去找大夫。”太子妃敛下眼中波动,微笑着招呼两个丫环去搀扶那异邦女子。
太子见大势已去,只得压下心头暗恨。
上前一步,淡淡招呼道:“凤二公子……你也去换一身衣裳吧。”他迟疑了一下,也在这时发挥主人的周到。
至于刚才他们在外头听闻那女子的呼救声,横竖听不真切她呼救的是什么内容,这会基本没有什么人质疑凤致的说辞。
待太子等人从北花园再出到前院,已经到了开席时间。太子自然回到席中招呼客人了,而凤致——也有小厮带领着前去厢房换衣裳。
男女宾不同席,凤薇就算刚才看到了太子那一撮人进入宴会花园的骚动,也不好前去相问。
不过,她身边的杜若在她一个眼神示意下,已经悄悄离席出去打听了。
过了一会,便见杜若悄然的若无其事的回到她身后。
“小姐,宴席未开始之前,二公子被人引去了僻静的北花园,在那里一面假山后遇到了一名异邦女子。”
凤薇借着饮茶的动作掩住大半面容,极低声的问道:“知道那女子是什么人吗?”
她就知道太子不会放过今天宴会的机会,也知道自家两位哥哥的斤两,想要引人上当,自然是憨直少心眼的二哥凤致更合适。
所以她一直都让人暗中留意着凤致的动静,凤远不方便脱身,总还有个人能让她放心信任。
杜若轻轻摇了摇头,“奴婢只知道那女子姓胡,至于在太子府什么身份,目前倒是不清楚。据说也不是府里的什么侍妾一类,虽然长得年轻美貌,可太子妃对她似乎并不忌惮反而十分客气重视。”
“异邦?太子妃对她的态度真如此不同寻常?”凤薇有些意外,端着杯子沉吟的瞬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杜若对于这个答得十分肯定,“奴婢也觉得奇怪,所以就特意多找了几个人打听。”
“那可打听了那胡姑娘什么时候住进太子府?平日在府中又是如何度过的?”
如果她推测没错,凤薇觉得,太子的手段也许不入流,却也是一招漂亮的险棋。
杜若迟疑了一下,答道:“据说那异邦女子方到府中几日,太子妃却为她请了好几位师傅。有教说话的、有教舞蹈的、有教唱曲的……奴婢听着觉得都是一些让那姑娘提高技艺的东西。”
凤薇默了默,杜若说得对。太子妃此举,完全就是在迅速提升那异邦女子的综合素质。
如果那是太子要收揽怀中的美女,太子妃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贤惠大度之举。
就算再怎么装,她相信太子妃也不可能做到这样。
唯一的可能就是……。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恐怕不好。
“杜若,想办法给楚千浔传个讯,让他费心盯着二哥。”凤薇吩咐完毕,忽然觉得今日这场宴会来参加得真心累。
今日之事完了,她一定要想个法子解决太子这个随时会咬人的疯狗才行。
没理由做人做到这样,需要终日防贼的。
杜若见她语气郑重,也不敢有半分迟疑,略一思索便点头应是,继而转身寻了个名头离去了。
为了应付今日可能的突发情况,凤夫人还不放心的特意让自己身边一个妈妈跟了凤薇来。这会杜若不时进出,还有个妈妈人柱一样站在凤薇身后侍侯着,倒也不惹人注意。
凤薇在席间与人谈笑风生的自若宴饮,凤致被小厮带领着,一连走了几个厢房却都有人在用着。最后也就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
凤致刚刚才吃过一次暗亏,见状自然暗自在心中提起警剔。一面走一面暗中留意四周动静,发现往来的人虽然少了些,可不时还是能够看到有几个人出没,他默默松了口气,暗骂自己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就在这时,前面引路的小厮停在了间厢房不远处,恭敬的微弯着腰道:“凤二公子,小人已经打听清楚,这间厢房没有人使用,烦请你进去里面换下湿衣裳吧。”
凤致在门前站了站,暗中戒备着,确定附近及里面都没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这才让小厮推开门。
凤国公治家严谨,像穿衣梳洗一类的小事,他一向不让下人服侍。不论是他还是自己的子女在这些事情上,他都要求各人亲自做。所以凤致进入厢房之后,并没有让小厮也进来给他帮忙。
换衣裳这种小事,他一个人一下子就能弄好。
跨进门槛内,随手关上门。凤致并没有急着就换衣裳,而是出于谨慎,先行环顾一周室内的布置,暗中留心着里面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打量一会之后,他不禁撇着嘴角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我果然是被薇儿传染了,居然换件衣裳也杯弓蛇影的。”
笑着摇了摇头,凤致开始动手去解衣裳。外衣并不难脱下,不过湿漉漉的,一上手便皱着眉头迫不及待的挂在屏风旁的栏杆上。
就在那件湿漉漉的外衣搭到栏杆上时,忽然听闻“咔嗒”一声微响传来,凤致解衣的动作凝住,人也跟着愣了愣。
就在他奇怪的瞬间,忽然眼前一暗,正诧异间,室内又再度明亮如初。
可凤致定睛再看时,却发觉室内的布置与之前的相比已经大变样了。
原本干净整洁,布置显得中规中矩厢房,眼前却变成了绮红偎绿的香暖女儿娇阁。
念头闪过,凤致便觉得鼻端有股幽沉清淡的香气袭来,他惊慌抬眸,往那香气来源望去……。
这一望,立时让他大惊失色。
距眼前不过丈远处,一面大锦檀屏风后,却多出一张大床来。这还不是最让他吃惊的,让他大受惊吓还止不住脸红心跳的是——那张香暖映红的大床上,此刻正躺着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
只见那美人儿罗衫半挂,侧着身子脸朝内侧卧着。虽然看不见她面容与表情,可凤致望见她曲线玲珑起伏的身姿,莫名的就觉得小腹处有热泉拼命上涌。
下意识的,他盯着那屏风后若隐若现的美人儿连眼珠也不带眨一下,喉结竟在不知不觉间艰难的上下滑动。
他脑里有道声音在不停告诫他“这事情不对劲,一定是陷阱,他要尽快离开这……”,可脚步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就连整个人的意识也似不受控般,他靠着强大的意志硬扛着不往那大床迈开脚去,可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从那玲珑诱惑的曲线上移开。
就在这时,凤致天人极力交战的时刻,忽听到香暖泛红的大床处,传来了女子妩媚诱艳的一声嘤咛。
凤致脑里那仅剩的一丝理智坚持,在她一声嘤咛中轰的化为虚无。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进入这个厢房不久,那为他带路的小厮便迅速的转身向太子禀报去了。
又过了一刻钟,太子耐着性子在席上与人周旋应酬。
斛筹交错之间,似乎这时才恍然发觉凤致还没有回来,他放下酒杯,忍不住皱着眉头招来小厮当众询问:“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见凤二公子回来?赶紧看看去。”
那小厮自然立即唯唯诺诺的应声,然后埋着头快步的走了。太子这么高调的询问,席间自然大多数人都好奇起凤致的去向来。
不多时,却见那小厮神色慌张的回来了。太子见他那副鬼崇模样,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可也知道,定然是凤致出了什么事故,这事故还是不宜当众宣讲出来的。不然,他家的下人也不会这般失礼。
忍着心中不满,太子离了席让那小厮详细道来。
谁知听完小厮的禀报,太子面色立时变了。回到席间,只勉强的交待了一声,随后便匆匆随那小厮离去。
见他们主仆二人如此神秘,前来赴宴的年轻公子哥,有不少人已经微染酒意。这时有人起哄“不如跟着殿下去看看凤二二公子……”,这怪腔怪调的低声哄笑一出,立时引来不少人附和。
这些年轻子弟们,平日也是爱热闹的主。而且他们也与凤致认识,有热闹当然要大家一起看了。
于是,在太子身后,很快又尾随了一批爱玩爱闹的公子哥们。
太子在小厮带领下,似乎走得很急,心似乎更着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留意到身后跟来的大串尾巴,直接让小厮领着他往凤致所在的厢房走去。
未靠近那间僻静的厢房,远远便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弥漫浮动的香艳气息。太子怔了怔,脚步随之一怔。跟在他身后那长串尾巴也是齐齐愣住,一个个回头挤眉弄眼的,不时朝前面那似乎还飘荡着暧昧味道的厢房呶呶嘴。
一个个见状,一边交换着眼神,一边流露出几分意味深长又恍然大悟的笑容。
太子在门外不远,里面那混着男女情欲回响的低吟嘶吼声,自然声声皆清晰可闻。
他本欲转身掉头就走,可却在听闻那小厮嗫嚅着说了一句之后,皱着眉头又按捺着站住不动。
直至里面哦吟喘息声渐渐低下去,他方皱着眉头,压抑着怒火,冷硬的高声道:“凤二公子,本宫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本宫诚心邀你参加宴会,你却趁着换衣裳的时机,偷偷摸到胡姬房里对她行不轨之事,你知不知道胡姬她是……”太子似乎说不下去了,恼怒之后似乎无奈得恨恨的哀声长叹了一下。
他身后那些人,似乎有人听说过胡姬是什么人物。小声的人群中说了一句什么,那些人竟然不再顾忌身份,轰的一声涌了出来,有人挑唆着太子,有人干脆直接奔过那厢房处,用力撞开了房门……。
谁也没有看见,太子看见他们一下涌出来并没有半分意外,眼底还隐约的流闪过一分充满得意的算计冷笑。
然而,太子心内小心翼翼掩饰着的得意维持不到一会便被人惊散了。
那些勇莽撞门的公子哥们,似乎是一下子就挤进房里并且看清了里面那人的长相,有人立时意外的惊呼:“啊……殿下,他、他不是凤致那小子……”
“什么?”太子似乎连掩饰自己的情绪都顾不上了,竟然意外而焦急万分的拔开众人,直接大步往那厢房跨去。
太子这边的闹剧,趁着凤薇小憩的片刻,杜若很快就源源本本的禀报了上来。
“哼,他倒是好算计。”凤薇低声哼了哼,眉宇间浮现着冰冷肇戾气,看得杜若莫名惊心。
“一计不成,还接着重复的,他也不怕招式用老。”
杜若看见她神色杀伐冷吟,一时愣愣的低头不敢接话。心想她已经很久没从小姐眼中看到这样的神情了,细细想来这种决绝冷杀的模样,还是在楚国刚刚知道五姨娘与七小姐被害那会……。
“二哥对进献给皇帝的胡姬不轨,这样的事这样的罪名摆不上台面,皇帝不会因此杀了二哥却一定会找个明面的理由要了二哥的命,他这会倒是聪明了,只可惜太过心急!”
凤薇猜测得没错,那异邦女子就是太子前些日子刚刚搜罗回来的,准备调教一些时日进献给皇帝。
而他搜罗到绝色异邦美女的消息,自然已经秘密的透露给皇帝知道了。只不过对于皇后,他当然会瞒着。毕竟他这样的动作,虽讨好了老子,却也得罪了自己亲娘。
凤薇可以想像得出,如果她那蠢二哥真掉进太子的陷阱,宴会之后绝对逃不脱皇帝的黑手。
毕竟这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会对被戴绿帽子的事情忍气吞声。尤其是那个男人,还是掌管一国万民性命的皇帝。
虽然说那个胡姬未进献之前,都不算皇帝正式女人。可名义上已经属于他的,自然也就等于归纳入皇帝的私有财产一类了。而且,皇帝知道了还没吃到的,却被一个臣子先吃了,这无异让皇帝更加觉得愤怒憋屈耻辱。
他堂堂一国帝王还没吃到,却让一个臣子尝了鲜,这口憋屈的鸟气不发泄出来,他还怎么配为帝王!
可以这么说,如果跟胡姬巫山云雨的真是凤致,那凤致的下场就绝对是等着死定了。
杜若默了默,想了一会,才有些哭笑不得的试探道:“小姐,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凤薇冷笑,她的好二哥总长不了记性,让他好好吃些苦笑好了。
“你说他现在人在哪?”凤薇这么问,是估计着就算凤致没有真与那女子有什么云雨情,身上必然也是中招了的。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她那多管闲事正义过度的二哥吃吃苦,好好醒醒脑。
杜若摇了摇头,小声道:“奴婢也不清楚,不过这次幸好小姐有先见之明。”暗中嘱咐了让楚五公子盯着人,不然二公子今天还真非闯出祸事来。
“千浔可有让人带话给我?”凤薇垂眸,压下心里的叹息。无论怎样,她再恼。那个人也是她二哥,她得先确定凤致没事才行。
说到这里,杜若不禁略略有些抱怨的道:“小姐,三公子今天也来了,为什么不让他去照顾着二公子?”
她一个下人多跑几次腿没关系,可她替自己小姐感到委屈。想想也是,明明她家小姐是个姑娘,探听男宾那边的消息多有方便,三公子人就在席间为什么不多劳分忧。
凤薇眼神一沉,“杜若,今天的话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遍。三哥他是在席上,可他……”若非有凤远做着明晃晃的箭靶,太子又怎么可能放心出招。没有凤远在那坐着,司马晨与楚千浔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照顾”凤致。
一明一暗,一动一静相互牵制的道理,杜若看不明白,她却深知其中的重要性。
杜若极少见她沉下脸严肃说话同,当下惊得心慌了,“小姐……奴婢、奴婢没有轻视三公子的意思,奴婢只是……”
“行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凤薇一挥手,直接打断了她,“不过你记住,他们与赵家的人不一样,他们从心里将我当成了真正的家人。”
疼爱维护,绝对不掺一点水份的假。将心比心,他们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她自然也可以为他们筹谋任何事。
“对了,小姐,楚公子约你出去见他一面。”杜若敛了心神,认真的点头应下,表示自己记住。然后想起正事来,连忙又道,“他说太子府的后门无人看守,他现在就在后门不远的马车等你。”
凤薇点了点头,默默盯着与自己身量差不多的杜若看了一会,然后低声交待了什么,再然后与杜若换了衣裳才匆匆往太子府后门而去。
为了安全起见,暂时让杜若扮作她的模样在这吸引住太子府的监视,还是非常必要的。
凤薇按照杜若打听出来的消息,很顺利的从太子府后门摸了出去。
出了后门,是一条不算热闹的街道,离太子府不远只有一辆马车停靠。凤薇一眼就看出了那马车上挂着只有她才懂的标志,确定了那辆马车就是楚千浔所在的无疑。
脚步一快,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在马车的车辕轻重不一的敲了三下,得到里面的人回应之后,凤薇警剔的环顾一下四周,确定无人跟踪监视,这才弯腰错身上了马车。
可她一掀开帘子往里钻的时候,就霎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马车的光线微暗,但看得出楚千浔正危襟正坐的优雅静坐。凤薇感觉不对劲的地方,那是车厢里面的热度。猫腰进入里面,她不禁秀眉略蹙,“千浔,你没事吧?”她怎么觉得车内的热度比外面高了好几度?
还有,她隐隐觉得眼前的楚千浔也有些不对劲。虽然表面上看,楚千浔仍然一如初见般,是那么温润儒雅圣洁宁静。可从他如玉洁净的脸庞上,她却隐约的看见一片淡淡红影。
是她错觉吗?因为光线微暗的关系?
还是因为楚千浔刚才也喝了酒,所以酒劲上头让他脸色看起来较平常红润?
“嗯,我很好。你坐。”
楚千浔淡淡一笑,笑容里掩饰着一丝失望。刚刚……就在刚刚,他确实存了别的心思试探凤薇。可是,他很清楚,凤薇刚才一霎只是惊诧与关心。他没有从她初见的一霎听到她加速的心跳。
凤薇也不知哪里不对劲,总之略带警剔的看了那温润如玉的男子一眼,微显局促的在楚千浔对面坐了下来。
“千浔,谢谢你。”凤薇坐下,先开口打破了这狭窄空间内流转过高的热度。她拜托楚千浔照看凤致,凤致这会能没事自然是楚千浔的功劳,所以她才会想也没想就出来见他。
楚千浔素手执壶,为她倒了杯温度合适的水往她跟前递去,“我们之间还需要用这个谢字吗?”
他递过杯子的时候,身子微微往凤薇的方向倾来,温热的气息夹着淡淡的香气随着他肩膀垂落的发丝拂来。滑过凤薇手背的时候,她不禁微微一僵。
这一僵之中,接过杯子的动作难免有些慌乱。其实慌乱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绪。在她突然被楚千浔强逼袭来的气息,那带着过高热度的气息撩拨袭来时,她心跳莫名的乱了乱。
是以接过杯子的时候,指尖不可避免的因为慌乱而与楚千浔微温的指腹相碰。
这一碰,从来云淡风轻圣洁高远的楚五公子,竟然有一刹的失神。心神荡漾的瞬间似在回味刚才一触而散的美好感觉,也因为这一回味而没有察觉到凤薇那掩饰的已经乱了半拍的心跳。
也许是因为酒的关系,也话是因为一直以为不忍心为难她的压抑,今天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楚千浔忽然便想放纵自己一次,直接为自己争取一次,就算……就算被她拒绝,他今生也不后悔。
他想伸手握住她,只不过他的动机被凤薇提前识破,并且很巧妙的被她不着痕迹避开了。
饶是如此,面对突然收起云淡风轻变得脉脉温情的楚千浔,凤薇明知他眼眼睛看不起,却还是心虚的忍不住略略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她不想听楚千浔的心里话,也不希望他说出什么让彼此尴尬无法再收回的话,因而低下头的瞬间,直接便抢先开口,“千浔,我知道一句谢谢太轻,以后只要你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
楚千浔直接含笑摇头,“我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你多谢,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只要……他只要……。”
“对了,你救我二哥出来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经……?”凤薇觉得自己脸上微微发烫,跟楚千浔谈论这样的问题,实在有点小尴尬。即使她与楚千浔再熟络,可仍改变不了他们之间一男一女性别不同的问题。
楚千浔暗暗叹了口气,刚才刻意散发出来逼人的热度似乎低了些,他没有看凤薇,当然只是怕她觉得面对他心生愧疚。
“嗯,那间房没有问题。是他之前跳下去的湖水已经被人下了料,他在那间厢房待的时间稍长,大概吸入了种香味与他衣裳上的东西混合起了反应,他才……。”
楚千浔心里也突然有点小纠结的尴尬,男女情事于他与凤薇来说,这会放在明面上讨论,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不过你放心,我将他拎出来的时候已经给他用了药。他中的药性不深,这会估计已经没事了。嗯,我已经先安排马车将他送回凤府了。”
凤薇飞快的看了楚千浔一眼,见他似乎又恢复了往常圣洁宁静淡泊的正常模样,这才在心里暗暗吁了口气。
“千浔,那个……你真的没事了吧?”她是在想,楚千浔刚才失常的模样,会不会是因为在救出凤致的时候一不小心也吸入了什么带着媚香作用的东西?
楚千浔闻言,心头滋味一时千绕百转的复杂。他很高兴她总记得关心他,可他又悲哀她只种关心永远不涉男女情爱的慌乱。
如果因为她慌乱而失了冷静,忘记这么快就想到事情轻重,他心里或许会高兴些。
他终究,是求不得。
含笑摇着头,楚千浔声音很暖很轻,“我没事,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就算真吸入什么,我也有办法解决的。”
楚千浔说得很正经,语气与神态半点都跟猥琐搭不上边,可凤薇却莫名的脸上一红。
“嗯,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出来太久我怕他们起疑。”说罢,竟然忙乱的挑起帘子就往外钻,看她失常的举止竟然让人大有落荒而逃的感觉。
楚千浔心底微微失落的疼痛,因为她这慌乱的模样,终于渐渐淡了……嘴角也隐约的上扬起来。
薇儿,你终究也曾因我而有一分心乱么?
心会乱,这证明心曾为他动过。就算只有一分只有短暂一霎,他也——心满意足了。
事实上吧,凤薇落荒而逃并非单纯因为曾经为他心动过,而是她思想不纯,想到了楚千浔刚才说的解决……咳咳,自己觉得不好意思面对楚千浔,只好选择当逃兵了。
凤薇曾经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她当初追踪楚云舒去楚国时,是楚千浔不顾一次的着急追着她。将她从死亡边缘从沼泽救起的是他,与她在沙漠里生死与共的是他,哪怕只有一次他失去冷静圣洁的模样心急为她,她也许会真的为他心动……。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有些假设永远不会成立,有些结果也就永远不会知道结果。
她的心,在司马晨冒险孤身追来,将她从沼泽死亡边缘救起的时候,就已经不经意不小心的遗落在司马晨身上了。
凤薇出去了一会又悄悄回来,因为杜若当着她替身,并没有人发现这事。只不过,别人没发现,不表示时刻关注着她的司马晨也同样不知道。
咳……司马晨被太子盯着,自然也是走不开的。只不过他让暗卫务必时刻保护凤薇,所以她从后门溜出去见楚千浔的事,很快就被暗卫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的报告到秦王殿下耳里。
“殿下,凤姑娘几次想走,都被楚五公子给强行留下……”暗卫越说越离谱,就差直接将楚千浔形容成猥琐对凤薇不轨的色狼了。
虽然司马晨很高兴听到自己属下抵毁楚千浔,可他又不是傻子,楚千浔什么为人他还不清楚。如果楚千浔真做得出那样的事,凤薇这会说不定早就成了别人的了。
“行了,以后别拿这些有的没有的来搪塞我。”司马晨心中不耐,冷着脸大手一挥打断了滔滔不绝罗织楚千浔罪状的暗卫。
那暗卫委屈的撇了撇嘴,他还不是为了自家主子以后的幸福着想。十几年来,唯一能靠近主子身边三尺之地的女性,除了凤姑娘还是凤姑娘。
主子自从有了凤姑娘之后,才稍稍正常像人。他都不敢想像,万一没有了凤姑娘,他们家主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他们的生活……肯定要比以前还要水深火热。所以为了主子的幸福,为了他们长久的幸福,主子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凤姑娘啊。
司马晨没有理会暗卫哀怨委屈的眼神,不过眼睛一转,心里却有了别的主意。
一个时辰后,太子府的宴会终于在有惊无险中散了,凤薇出了太子府也就打算坐马车回凤府。她自然是单独坐凤府的马车的,可是她掀开帘子准备钻进去的时候,瞄见里面的身影不禁怔了怔,随即阻止了身后准备跟进来的杜若。
“你不是只给二哥传了个口讯而已吗?为什么虚弱成这个样子?”凤薇放下帘子,将杜若的好奇心与探究的眼神都隔绝在外面。施施然的在司马晨对面坐下,狐疑的盯着在装睡的他问。
司马晨闻言,当然不敢再继续装睡下去。睁开眼睛讨好的道:“我是只传个口讯,可你不知道为了稳住太子,后来我被灌了多少酒。”
凤薇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神情,明摆着不相信。司马晨见状,不禁在心里忧愁的想,女人太蠢不好,太聪明了也不好。害他撒个谎,都心虚得不敢直视她,还要努力找无数个谎来圆一个谎。
心里叹气,虚弱的面上却露出勾魂摄魄的笑容,“可我回头一想,你肯定讨厌闻到我一身酒气,所以转身就将酒给吐了出来。”司马晨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会是连眨也不带眨一下,很明显的为自己找到这个漂亮的理由而高兴。
本来他的虚弱就是装出来搏凤薇同情的,要是同情没搏到,反而引来她怀疑反感,他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凤薇白他一眼,倒了杯水递给他,笑骂了一句:“贫嘴,我心里都记着你的功劳呢,行了吧。”
“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说吗?赶紧的说吧?”凤薇见他端着杯子慢悠悠的转来转去,那样子很明显的就在拖延时间。他不急着回去,她可还要赶回去呢,再晚一会,她娘亲又该站在门口泡在风里望眼欲穿了。
司马晨挑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倒没再宝贝她倒的水,杯子一仰便喝了下去。
随即脸色一整,眉宇间隐隐流转出几分哀伤严肃的气势,看得凤薇不觉心中一沉,“你之前不是一直怀疑五姨娘与小茹被害当天的事吗?我已经查到消息,说是……说是……”
凤薇想起那对苦命的母女,当下悲从中来,眼眶便不禁红了起来。
但她再抬头,却已将眼泪逼了回去,迷蒙的眸子里满是冰冷的阴鸷,她看着司马晨容光潋滟的脸庞,慢慢地一字一顿道:“杀害她们的真凶,是不是跟太子?哦不,是不是跟皇宫里那位姓孤的女人有关?”
当初她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而她将楚云舒弄残之前,楚云舒也证实了真凶另有其人。虽然回到百越之后,有线索指向怀安公主,可她却不相信那个只懂骄傲蛮横跋扈的怀安公主,能定下那么慎密的计划杀害那对母女。
司马晨挑眉笑了笑,不过笑容里自豪与苦涩并存。他就说一个女人太聪明太强大,不是什么好事。这简直就是打击他们男人的自信心,凤薇样样都强大不需要他,他哪里还有用武之地?
可他心里却又高兴她的强大,反常她的坚强,若非如此他当初又怎么会一步步容许自己的心沦陷在她身上。
“薇儿,线索指向……就如你猜测的一样,是宫里那位姓孤的女人。”司马晨轻轻落下这句,看着明明伤心却硬撑紧强的少女,忍不住叹了口气。
长臂一伸,已是不容凤薇反应的,隔着小矮桌将人带转过来揽入了温暖的怀。
“你别再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如今找到了真正的仇人,我们一定将仇人手刃为她们报仇,让她们在九泉之下安息。”
凤薇难得乖巧的在他面前展露小女儿娇态,脑袋搁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带着鼻音轻轻“嗯”了声。
说不伤心那是假的,不管五姨娘与小茹与她有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可那两个人是她当初在大梁相府里,唯一真心给予她温暖的人。她这一辈子都记得她们待她的好,而且她心里始终认为若非因为她,她们母女也不会遭此毒手。
伤心的同时,凤薇也一直在心里暗暗自责。这些日子大家看到的,都是温和幸福的少女,却不知她一直将那份痛苦仇恨深埋在心底。
没有真正为五姨娘与小茹报仇之前,她心里的包袱永远都无法放下。司马晨无疑是了解她的,所以一直默默查访线索。而她也一直在暗中追查当日的事,不过为了不让凤府的人担心,她从来都没有让他们知道而已。
“薇儿,如果……我是说如果,为她们报了仇以后,我们成亲好不好?”司马晨突然温柔轻声来这一句,差点直接将凤薇吓得滑到地下。
如果他这么说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好让她暂时忘记伤心的往事,那么凤薇老实承认他确实做到了。
因为她真的被他惊到了,泪水一收,她慌忙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眨着眼睛歪着脑袋盯着他,“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怎么不是认真的?”司马晨微恼的瞪她一眼,然后直接扳正她的身子。扶着她双肩,略略俯头认真而深情的凝视着她双眸,“薇儿,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司马晨是认认真真想要娶你凤薇为妻,唯一的妻!”
凤薇哑着声,微张嘴巴瞪大眼睛看着他,半晌也忘了反应。
好吧,如果司马晨说得这么认真正式是在向她求婚,她承认作为女性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只不过,她现在还不到十八岁。放在现代,那她就还是个未成年少女,这么早就成亲不合适吧?
再者,求婚这么隆重严谨的事情,司马晨怎么能够在这狭小的马车上进行呢?
虽然她不能期望一个古人懂得营造什么浪漫,但好歹他也找个正式点的场合找个合适的时机吧?
现在,不管他认真还是玩笑,她都不会当真。
开玩笑,这么轻易答应将自己嫁出去。她娘亲不哭死,她自己以后回想起来都要哭死。
“薇儿?你能不能认真点?我在跟你求婚呢,你到底答不答应?”见她光顾张嘴瞪眼一脸呆滞,却不会反应。司马晨不得不出声提醒,只不过他的眼神盯着她双眸却半分也没有移动,就是扶着她双肩的手掌也没有一分移开的意思。
凤薇被他这一提醒,倒是立即反应过来了。一回过神,脸上便不自觉的流露了几分心中所想。虽不至于直接让司马晨看到她眼下犹豫不乐意,但她已在无意之间轻轻摆动双臂,欲要挣开他扶住双肩的手。
而她的视线也直接的转向望脚尖,不肯与司马晨对视;不是心虚,而是逃避。
可司马晨今天这话绝不是冲动的一时冲口而出,虽然他承认在马车上跟她求婚是受了楚千浔的刺激。可这件事,他想要娶她为唯一的妻这事,他已经想了很久很久……。
他觉得凤薇既然肯接受他的心意,没理由不肯接受与他以后共度晨昏。
可眼下她这表现是什么意思?
司马晨心里困惑又觉得微微气闷,他稍稍用力按着她肩头,不容她挣开。
“薇儿,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是不愿意嫁给我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司马晨的声音依然低沉动听,但那缓慢流泻出来的声线,却不自觉的透着几分紧张与伤心的意味。
凤薇心里蓦然紧了紧,忽然想起司马晨待她的种种好,也想起了司马晨曾经跟她说过的在百越皇宫里受到的那些腌臜事……。
心,忽然便隐隐的刺痛了起来。
不是不愿意,她只是暂时没有想到以后。
“我……没有说不愿意……”
“那就是愿意了?”司马晨口快的立时打断她,刚刚还伤心欲绝的表情立即一扫而空,凝视着她不放就是一阵惊喜低呼,“太好了,薇儿……”
不忍看司马晨失望的表情,可凤薇也没有胆气理直气壮的面对司马晨,而面不改色振振有词表达她逃避的心情,只得低着头飞快道:“不,我也没说愿意,我只是觉得现在年纪还小,这事还是再过两年再说。”
“薇儿?你是想要折磨死我吗?”司马晨无比哀怨的俯下头来,额头刻意抵着她前额,与她目光平视不容她逃避,“你听听它的心跳,听听它现在是不是忽上忽下忽快忽慢……你再这样,我会被你吓坏的。”
司马晨不由分说,霸道的抵着她前额,一手捉住她小手温柔往自己胸口处按去。
凤薇挣脱不得,只得嗔恼的横他一眼,也就由着他老老实实将手按在胸前感受他呯呯慌乱的心跳。
感受半晌,随即微恼的斜睨着他,没好气的道:“我觉得它跳动规律有力,没有半分伤心衰弱的迹象。”
“是吗?你再认真听听。”司马晨含笑茫然看着她,决定装傻到底。
凤薇轻轻推了他一把,然后坐直身子与他拉开距离,“正经点。”
司马晨凝望着她娇嗔泛红的脸颊,眨着明亮无辜的眼神,“我现在说的做的有哪样不正经了?”
凤薇一怔,当即为之语塞。她能说她觉得他那点都不正经么?
“嗯,看起来你心里甚是不服,那我就坐实不正经的给你看……”司马晨含笑看着她,忽然拉长了尾音凑过头来。凤薇感受着他拂来的灼热气息,心里忽然冒出了不妙的感觉。
可不待她反应,司马晨的俊脸已然完全在眼前放大,而他温润柔软的薄唇在她怔愣的时候很直接的覆上了她的。
温香满怀,随着吻的深入加深,司马晨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热了。而凤薇却觉得自己浑身发软,在他霸道温柔的缠绵里,似乎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好半天,司马晨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凤薇立即红着脸像只收起利爪的小猫温顺的窝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司马晨见状,忍不住心里满意,轻印一下她额头,却是略带得意的笑道:“现在可还觉得我不正经吗?”
凤薇听着他揶揄调笑的语气,小脸立即轰的一声似烧着般的烫。
这人,以前不是冷眉冷脸像个黑煞神似的,怎么谈起恋爱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心里不满,凤薇嘴上没说,却还是轻轻的哼了两声以示抗议。便宜占了,还取笑她。
“薇儿,以后别再单独见楚千浔了,好不好?”司马晨特意忽略她的哼哼,趁机提出他的小要求。他私心认为这个要求真的很小很小,小到比指甲大不了多少。
凤薇瞪大眼睛,半天不会转动。仰头盯着他下巴看了半天,才狡黠的轻笑起来,“原来某人是吃醋了。”
什么答应他不单独见楚千浔?这像人话吗?这样的要求合理吗?
要求可以提,至于接不接受,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凤薇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
司马晨脸上浮过一阵尴尬,不过随即他又自然了。他就是吃味了怎么着?他不吃味除非他不是正常男人,除非他心里根本不在乎凤薇。
他心里明白凤薇对楚千浔没有那层意思,可架不住楚千浔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跟他抢女人的意思,他不看紧点怎么行。
对于这一点,秦王殿下那是非常同意他属下的观点。自己的女人,当然要看牢看紧了。
不然,万一哪天被楚千浔拐跑了,他到哪找谁哭去!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倒是说好不好?”司马晨虽然心里吃味,却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这话用的语气那绝对是有商有量,外加眼巴巴深情无限的恳求眼神。他很清楚凤薇的脾性,假如他敢直接对她用命令,她一准黑脸跳马车从此再也不甩他。
凤薇闭上眼睛,那了个舒适的位置窝在他怀里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也没有刻意与他拧着来找架吵的意思,于是便懒懒道:“嗯,我尽量。”至于是尽量不单独见楚千浔,还是尽量单独多见楚千浔,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司马晨也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见她难得乖顺的应下,虽明知她应得有敷衍的意思。心里还是很高兴她在乎他的感受,也就含笑道:“那我们成亲的事呢,你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年纪才合适?”
呃……秦王殿下还记着这件事呢。
凤薇有些命苦的想,她以为刚才那一吻天昏地暗的,直接将某人的理智都吻没了。
原来才一会功夫,这会理智又回笼了。
“我觉得合适的时候……自然就合适了。”凤薇声音懒懒的,笑哈哈敷衍他,给了个没有答案的答案。
至于什么时候合适?起码换个时间地点,换个让她欣喜的方式吧?说不准他求婚有新意的话,她一不小心就答应了呢?
说完郑重的大事,起码司马晨觉得没有什么事能重要过成亲与踢除楚千浔这两件事。
他终于想起还有另外一件事,“薇儿,你还记得赵子默吗?”
“赵子默?”凤薇睁开眼睛,目光流转过一抹若有所思,“你见到他了?”那个人,在大梁的时候,她一心想着要斩草除根。谁知后来却突然失了踪迹,司马晨既然提起,就绝不会无缘无故。
“嗯,也不是见到。就是近来收到关于他的消息。”司马晨将下巴抵在少女温暖的肩窝处,他爱死这种与她耳鬓厮磨的感觉。因为这样的亲密,让他觉得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完全拉近了。
事过境迁,凤薇对这个人的反应很冷淡。当初担心万一凤子默在军中拥有权力再回来会对五姨娘与小茹不利,所以她才想着先下手为强一心要除掉他。
可如今,她所需要担心的五姨娘与小茹都已经不在了,而她也换了身份找回真正疼爱她的家人。对于曾经那个视她为眼中钉的大哥,心里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不过既然有他消息,顺便问一问也无妨。
“哦,他现在怎么样了?”她估计当初司马晨派的人没将赵子默除掉,一定是出了某种意外。而赵子默能活下来,自然也跟他那什么未知的意外有关。
“怎么说呢,他现在过得平静而知足。”司马晨抚了抚她散发馨香的秀发,陶醉的闻着她身上迷人清香,语气透着几分慵懒的诱惑,“当年他出了意外逃过一劫,原是失了忆又毁了容。”
要不是这样,他的人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找到赵子默。
他知道凤薇现在不在意这个人生死,若非看到赵子默已经失了记忆又某于平淡,他一定直接替凤薇解决这个隐患。
但凡关乎凤薇的事,无论大小,于他而言都是重要的大事。他不允许有一丝不安全的因素存在,尤其这种因素还有可能带给她致命打击。
“他既然得到新生,那也是上苍怜悯给他一个重活的机会,我们以后就忘了这个人吧。”凤薇说得淡然,心里是真正不在意赵子默死活。
就算赵子默没有失忆,这会还想找到她为当年的夫人与赵紫君报仇,她也不怕。
其实早些时候,司马晨就不知从哪挖出了赵子默出生时的秘密。
当年的先夫人,也就是夫人的妹妹周语凝嫁给赵书仁之后,很快有了身孕;后来在老夫人的暗示下,赵书仁趁着周语凝怀孕期间收下了老夫人身边的丫环,也就是赵子默生母大姨娘。
大姨娘也是个争气的,居然没多久也怀孕了。而过了几个月后,周语凝的身孕诊出是男胎,大姨娘也诊出怀着男胎,本来这两件事将赵书仁高兴坏了。
但是,当时还云英未嫁的夫人知道消息后,竟然想了个无比歹毒的主意。先是借着照顾妹妹周语凝的机会在赵家小住了一段时间,而就在她住了一段时间又回去周家之后,周语凝怀胎八月竟然小产了。
那么大的孩子小产,周语凝自然伤心又伤身了。原本按照规定,正室未生下嫡子之前,是不容妾室先产下庶子的。
但是那会,一来大姨娘怀的身孕月份大了,二来因为她是老夫人的人,三来是周语凝已然失了一个孩子。就在种种因素影响之下,大姨娘所怀的庶子得以保存直至顺利产子。
可意外往往就发生在极度喜悦的瞬间,大姨娘刚刚看了一眼自己生下的孩子,就突然发生血崩丢下幼子撒手去了。
那时的赵子默就这样被周语凝怜爱着抱养在膝下,直至今日,造成当年所有意外的罪魁祸首都已伏诛,仍没有人知道当年的意外是人为的。
后来周语凝死后,夫人周语柔顺理成章的将赵子默养在了膝下。就连当年五姨娘生下赵晓潼时府里所发生的种种不祥之兆,也完全是已死的夫人周语柔手笔。
夫人周语柔当年之所以特别恨还未出世的赵晓潼,皆因一次她的亲生女儿赵紫君生病时,恰是五姨娘得知怀有身孕。赵书仁顾着高兴,冷落了她与赵紫君。
世事有时候果然就是如此奇妙的因果报应,当年夫人处心积虑搞了个大阴谋害死无数人命,最终也死了凤薇手里。
所以凤薇这会说失忆的赵子默是因上天怜悯才得以新生,这一点她说得相当没错。
“你既然不想再记起这个人,那以后就将这人从记忆抹除。”司马晨轻轻搂着她肩头,显然也想起了那些往事。如果赵子默还想要找凤薇报仇,他一定会直接将那些资料甩到赵子默脸上,让赵子默不要找错仇人,要报仇可以,到地下去找那个他认贼多年作母的夫人周语柔吧。
确定凤薇的情绪已经完全从悲伤回忆中平复,司马晨才轻轻问道:“薇儿,对于孤皇后,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依他对凤薇的了解,知道了杀害那对母女的真正仇人,她一定不会再继续若无其事的装作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做。
凤薇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抬眸,狡黠看着他,“你觉得呢?”
司马晨被她那迷蒙又温离的眼神一看,顿时莫名便觉得小腹处发热。他郁闷痛苦又幸福隐忍的闭了闭眼睛,努力吸口气平复内心激动。
“不管你想做什么,记得还有我。”
凤薇看见他脸上那隐忍痛苦的扭曲模样,终于好心情的乐得大笑起来。
“再笑得这么肆无忌惮,小心我在这把你办了,提前享受我们洞房的权利。”司马晨虽然难受,可又舍不得放手,所以隐忍着一边痛并快乐着也要将少女搂在怀里。
司马晨语气虽然带着恶狠狠恐吓的味道,可凤薇却知道这人某些方面绝对尊重她。她娇笑着扫他一眼,越发嚣张的乐不可支。
某人被她自然性情所吸引,一不小心就将她恶狠狠的压了下去。当然,压的只是两片薄唇。
不能提前行使洞房的权利,先取点利息也不错。
这吻着吻着,越发的让两人干柴烈火般热情到不可收拾。当然,最后还是司马晨坚持着仅剩的一丝理智,扭曲着一脸痛苦将怀里娇喘吁吁的人儿推开。
凤薇看见他这副欲火焚身的难受模样,心里原本淡淡盘桓不散的爱意,忽然间便似滔滔不绝的黄河之水般奔腾在胸臆间。
“那个……你还好吧?”凤薇迟疑着,有些好奇的瞄了瞄他某个重点突出部位,羞红着脸关心的问了一句。
好吧,其实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几乎立即让司马晨的自制力破功。
凤薇看见他凶狠无奈又流溢淡淡爱意看她的眼神,忽然识相的住口噤声了。其实她可以发誓,她真的没有关心他那方面的意思,她就是纯粹的想要……哎呀。
凤薇越想,越发觉自己将自己绕了进去。一张脸越发红得似天边耀眼的晚霞,她都羞得忍不住双手捂住脸,直接将头埋在双掌间。
她这是没脸面对司马晨啊!
司马晨看见她羞怯的模样,体内难忍的欲望忽然便似潮水般退去,迅速平静了下来。
“傻丫头,就算为了你的幸福,我都不敢让它有事呀!”轻轻一声调笑呢喃,他将她双手握在掌心,同时稍稍用力将人搂在怀里。
凤薇原本就红得滴血的脸,一听这话立时不争气的连耳根子也顺道红了。
一路笑闹的回到凤府,凤夫人果然不放心的顶着料峭春寒的冷风,站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等着她归来。
后来凤薇才知道,凤致被送回府后,倒没受什么苦,但被她老爹凤国公给狠狠削了一顿。
凤致为了讨好自己的宝贝妹妹,决定将他刚刚打探到的消息贡献出来。
其实他贡献的消息,也就是顺便的借着凤薇向那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楚千浔卖个好。
因为他只不过提供一个地方,说那个地方有大片人工种植的花海,那里有凤薇喜欢的品种,还有楚千浔喜欢的品种。
凤薇为了表示对楚千浔的感激,也就挑了个晴好的天气,特意邀了楚千浔前往那地方。她邀楚千浔的时候,压根忘了司马晨曾经吃醋的警告,更忘了她似乎模棱两可的答应过司马晨什么。
其实那块种植了大片花海的地方在元京城之外,为了欣赏到夜晚才开放的鲜花美态,凤薇与楚千浔决定在那个庄园住上一宿。
司马晨得知消息后,真是又气又恼。可再气恼也没用,他心里也没有将凤薇当初随口答应的话当真。因为他心里清楚,凤薇的原则性很强,绝不会因为他或其他人就随意改变,她当初答应他,不过是让他高兴高兴而已。实际该怎么做,她还是继续我行我素。
叹了口气,司马晨将手头的事全部丢给下属做去,他自己当然是看牢自己的女人要紧了。
太子知道司马晨狂追凤薇出城去了,一时忍不住高兴得在书房里阴恻恻的冷笑道:“好,去得好,这一去还省得我再费功夫将他们凑齐,直接一块收拾了省事。”
因为司马晨横插一杠,凤薇与楚千浔共邀把臂夜游的计划不得不变成尴尬的三人行。
当然,楚千浔是绝不会尴尬的。就算有人在他面前上演活春宫,以他的气度都可以保持脸不红心不乱跳的圣洁宁静模样。而司马晨,也绝对不会尴尬的,出身皇室的人早就练就了一皮厚脸皮更厚的本事。
所以三人行中,感觉得气氛怪怪不对劲而觉得尴尬的,自然只有凤薇一人了。
因为忙着调和二人之间汹涌暗潮的,凤薇觉得这一晚赏花真是比她跑五千米还累。这一晚,匆匆看了两眼,她便兴致缺缺的提议回去睡大头觉了。
谁也没有想到,夜晚睡着的时候他们的房间与床铺都发生了乾坤大挪移的变化。
似乎在短短一夜间,那个面积不算小的庄园突然间凭空消失了,而他们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从熟睡的床上往下掉。
确切的来说,是整个房间都在不知不觉之间发生下陷平移。
深夜时分,就在万赖俱寂的黑暗中,只听得忽然有一声龙吟响起,随即有一声长啸应和着。再然后,只听得有人发出了极为凄厉的惨叫声。
随后,是轰隆一声的地陷声。
一道墨青身影,与一道浅杏儒雅透着圣洁气息的身影,一左一右的从塌陷的庄园下飞身凌空跃起。
他们各自臂湾处都架着少女纤瘦的长臂,仔细看的话,隐约可见那墨青身影朝外的肩膀处有血迹渗出。
只不过在暗夜下,又是穿着墨青衣裳,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就看不真切。
三人几乎同时从废墟中跃起,几个起落之后,他们远远的在安全地带找了块高地停了下来。
望着曾经挺宏伟的庄园一夕间转眼倒塌眼前,那场面真是说不出的震憾。不过凤薇却无心欣赏这个,她盯着黑暗中渐渐下陷的地面,双目似有水光闪动,夜风中只听闻她低声近似呢喃的冷笑自语:“葬身此处,想必太子殿下也会很满意。”
“我想皇后此刻好梦正酣,不知她梦中是否也会因为自己为儿子所选的风水宝地而心如刀绞。”
楚千浔略略侧了侧目,不过他看的是中间的少女,“薇儿,我想她很快就会尝到心如刀绞的滋味。”
而那个时候,五姨娘与小茹也就可以真正的安息了。
不错,皇后在挖陷阱,想要利用这片花海将凤薇司马晨楚千浔三人都埋骨于此。她断没有料到她那个在眼中不堪大用的儿子,在凤薇刻意透露的消息下,也打起了这片花海的主意。
所以最后,皇后精心为凤薇他们三人准备的葬身之地,反倒成全了太子。
竖日待皇后收到太子葬身城外花海的消息,那么强势冷静的一个女人,竟然也失礼得当场晕了过去。
只不过,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一晕实在太早了些。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未来得及处理太子的丧事,也来不及利用此事谋划为太子报仇整倒凤府与司马晨,就迎来了她生命中最后最猛烈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随着太子的死,立即就有流言在元京各处肆虐。
流言的大体内容是说皇后与太子素来面和心不和,皇后一向不满意太子,这事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人们关心的是他们不和的根本原因,说穿了其实也简单。
皇室之间最不乏的就是各种龌龊的秘辛,尤其是涉及到国母这个嫡妻与未来皇储之间。
传闻当年皇后怀孕时,她身边一个宫女也被皇帝临幸,竟几乎同时在一夕间怀有身孕。
只可惜,皇后腹中那本该贵为中宫嫡子的胎儿,因为她怀孕期间心绪郁结思虑过重,最后生下来时竟成了没有呼吸的死胎。
但是皇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将即将临盆的宫女提前催产,然后将那宫女的孩子与她的死胎调换。
毫无疑问,太子真正的生母就是那位最后被夺子还被害死的宫女了。
这件秘辛也不知太子是怎么得知的,就在太子谋划着要为生母复仇除掉皇后的时候,他的计划被皇后提前知悉。为了保住到手的荣华富贵为了保住孤氏一族长盛不衰,皇后设计害死了知情的太子。
流言的真实性,未必经得起考究。但这种事情,只要该怀疑的人心存怀疑,慢慢开始接受相信就行了。
就在一夜之间,流言与各种证据像雪花一样飞进皇宫,落在皇帝的案头上。
“皇后竟然为了私欲,当年害死了太子生母,眼下又害死当朝储君!”皇帝一拍龙案,暴跳如雷的将案头上的奏折一扫落地。
除了这些,当然还有孤氏一族各种贪污贿赂倒卖官职,伤害人命欺诈百姓的种种罪证。
几乎不费什么力气,皇帝指派的官员就将事情查实了。天子一怒,孤氏一族自然倒霉的血流成河了。
皇后眼睁睁的无力看着孤氏一族大势尽去,没多久就选了一天月黑风高的夜里,盛装躺在她的凤栖宫里,吞金自尽了。
这样的死,倒也成全了她最后的骄傲与体面。
当皇宫的丧钟响起,凤薇双眸有沾光闪烁,她悲喜交加的朝着楚国方向跪下,虔诚地双手合什拜了三拜。
“娘,小茹,你们的大仇今日终于得报了,以后你们可以安息九泉之下了。”她心中的梏桎与包袱,也可以在丧钟响起这一刻,轻松放下。
在凤薇含泪跪拜楚国方向的时候,本该夹着尾巴在府里养伤的秦王殿下司马晨,却被皇帝一道急诏给召进了皇宫。
皇帝虽然召他进入皇宫,却没有按例选在偏殿见他,而是身着便服在一角宫殿拐弯处等着他。
司马晨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面无表情的上前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神色复杂的扫他一眼,随即从背后抽出一只枯老的手来轻轻摆了摆。
司马晨眼角掠了掠四周,见四下根本无人走动,就连平日形影不离保护皇帝的侍卫都不见踪影。
他心里更是疑窦丛生,可他见皇帝明显没有多说的意思。
皇帝不打算解释不要紧,他自己开口问一问就明白了,“不知父皇急召儿臣进宫有何要事?”总不会就为了躲在这冷清的屋角后,跟他在这瞪大小眼吧?
皇帝半眯起双眼,浑浊眼睛里似有复杂冷嘲痛恨的神色闪过,他看了司马晨一眼,仍然不紧不慢的摆了摆手,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只示意司马晨跟着他脚步往前走。
事实上,皇帝心里那是绝对不愿意这个时候召司马晨进宫的,更加不愿意带司马晨去那个地方。
可是,他没有拒绝的权利。那个人说要见司马晨,他就必须得乖乖下旨让人进宫。一如当年他们百越明明国力强盛,却非要主动开口送个质子到大梁一样。
而送去大梁的质子人选,也是那个人指定要司马晨去。
司马晨默默跟在皇帝身后三步之遥,虽然眼见皇帝越来越往偏僻的地方而去,可皇帝不愿意解释,他便也乐得暂时当个哑巴。
不知走了多久,皇帝终于在一座冷清无人的宫殿前面停下了脚步,司马晨抬头一看,只见那宫殿门匾上镶着“乾华宫”三个残缺剥漆的大字。
“你想问的,都可以在里面找到答案。”皇帝往乾华宫紧闭的门扉指了指,示意司马晨自己推门进去。
司马晨默默仰视着殿门,又打量了脸色阴沉的皇帝一眼,随后迈步走了过去。
进入到大殿里面,一切因为空旷而寂静得让人害怕。殿内摆设相当简朴,从上到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唯一让人看起来觉得没有随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宫殿一齐老化腐朽掉的,就只有墙壁两旁的柜子上,那一根根还余半截没燃完的蜡烛。
突然有压抑苍老的咳嗽声从内殿传了出来,司马晨心中莫名一紧,不由得放轻脚步,同时加快速度往内殿走去。
阳光透过格子斑驳洒在地上,司马晨一只脚步入了内殿,可也同时因为眼前所见而失神的愣住了。
内殿一眼可见一铺被幔帘垂围的大床,半边帘子钩了起来,隐约可见大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人。
司马晨暗自心惊,目光飞快从没有什么起伏的瘦削身形往被褥上露出的脑袋上移。
可这一打量,他心里更加震惊。连眼神也不自禁的震了震。
那人的脑袋只剩一个圆碌碌的大脑壳,脸颊五官所有皮肉都深深陷了下去,看着那人硕大的空脑壳,真是说不出的恐怖,也让人瞬间心底发毛。
司马晨却奇怪的没有生出毛骨悚然之感,反而在看到那人深陷的骨架后,突然悲从中来的有泪水从眼眶涌出。
这种情绪真真让他吓了一大跳,他举起袖子,试探性的往大床走近两步,迟疑道:“你……?是你要见我?”
那人举起枯瘦如柴枝的手,吃力的朝他招了招。
司马晨又小心翼翼的走近了两步,那人也不睁着眼睛看他,似乎仅是睁眼的动作也要耗尽他的力气一般。
低沉沙哑的声音却缓缓在内殿响了起来。
“我是司马胜,你的父皇。”
短短两句话,让司马晨浑身都剧烈的震了震,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床上那人,失声道:“什么?”
司马胜没有理会他,喘了口气,又接着道:“你先别问,且听我说完就知道了。”
司马晨垂下眼眸,努力镇定自己翻腾的情绪,静听着司马胜不时夹着咳嗽的讲述。
从司马胜的讲述中,司马晨了解到一个让人震惊的真相。原来司马乃当今皇帝的皇兄,年轻时还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这个人文武皆一流,百越在他的治理下日益强盛。
但是,身为帝王的他却喜欢亲自带兵出战。在一次战役中,他意外受了重伤。此后只得让位于自己弟弟,但他深知这个弟弟没有治国的能力,便一直把着大权不放。
对外,别人只知太上皇早亡故。实际上,只有皇帝知道他仍然苛延残喘的活着。
司马胜年轻时,曾有一心上人,却因阴差阳错,那女子最后进了宫却成了他弟弟的妃子。
司马晨就是他与那个妃子生下的孩子,当年让皇帝将司马晨送去大梁为质子,目的也是为了保护司马晨。
讲完司马晨真正的身世之后,司马胜才顺便讲出自己见他的目的。原来他自知自己已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想着将皇位传给司马晨。
但是,他还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让司马晨先杀了凤薇。
因为他知道司马晨追着凤薇从大梁追到楚国的光荣事迹,认定凤薇就是个红颜祸水。江山美人,他给司马晨出了个不能二者兼得的选择题。
司马晨出宫的时候,怀里揣了份赐死凤薇的圣旨,还有一份太上皇秘密传位于他的圣旨。
他甚至没有回府,直接揣着两份圣旨就去找了凤薇。
凤薇正在凤府的沁玉阁里,坐在那片开始落花的梅林里安静觉梅。
“薇儿,有件事我想要向你坦白。”司马晨一露面,直接在她身边坐下,还直接的神色复杂的就奔主题。
凤薇侧头看着他,“嗯,你说。”
“以前在大梁的时候,我用另一个身份接近你……你还记得吗?”
凤薇默了默,她心里其实早就知道司马晨就是银面,她以为这个秘密已成了他们之间秘而不宣的默契。
她点头,看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奇怪。司马晨直直盯着她,又道:“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与大梁押在百越为质的皇子梁源秘密达成协议。协议的内容就是相互保持两国各方争储势力的平衡,直至我们双方都回到各自的国家去为止。”
凤薇心头震了震,眼神渐渐有些深。她知道,司马晨赤祼祼的告诉她,以前他曾对皇位志在必得。
这个问题,他们一直小心翼翼避开。
今天……司马晨是怎么了?他刚刚才从皇宫出来?是不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的态度,奇怪得让她心头不安。
“薇儿,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知道我的人生从此不能没有你。”司马晨忽然略带激动的站了起来,直接走到她身后。头一低,俯下身来环着她腰际,下巴搁在了她馨香熟悉温暖的肩窝处。
“答应我,以后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好吗?”因为他的人生以后只会有她。
那个在别人看来难以取舍的选择题,于他,从来都不存在选择。
“你怎么了?”感受到司马晨内心震动与不安,凤薇温和的笑着扭过头来,目光温柔的凝视着他,“司马晨,我一直都在,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
“薇儿,有你真好!”司马晨一声欢喜的感叹,闭上眼睛,薄唇随后覆上了少女诱人的樱红。
就在凤薇转身迎合他的时候,手肘忽然无意碰到他怀里的什么东西。随即只听闻“啪”的一声,凤薇一惊,低下头一看,却见明黄卷轴安静的摊开在地面,在阳光下映出淡淡刺目的金黄色泽。
上面的内容赫然写着:秘诛凤薇,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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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大结局终于写完了,我可以好好休息了。
如果哪位妹子还想念惜羽,可以先收了惜羽已挖好的坑《残王医妃》,大概过段时间就会更了。
谢谢各位妹子一路陪伴走来,惜羽在此诚挚鞠躬,深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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