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武点了点头,和孙宇急急忙忙的奔向了陈陌的院子。
“陌哥,江南的事我们以处理妥帖了。”屋子里安静极了,若不是所有人都说陈陌从来没有踏出过房门半步,他们根本不会相信,陈陌会在这毫无生气的屋子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不停的回荡着陆武的声音,却没有回应。
“陌哥?”陆武和孙宇唤了几声,也不见回应,心里便有些不安,陆武飞快的跑进内室。
往日神采飞扬的男人,此刻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苍白,几乎毫无血色,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两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孙宇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从来都是天之骄子的陈家三少,何时会有如此落魄的时候,陌哥,为了一个苏黔,将自己折磨成这样真的值得吗?
陆武看着陈陌,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将手放在了陈陌的鼻翼下,惊慌道:“孙宇,恐怕不好了。”
孙宇一惊,“陌哥他……”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陆武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你照顾他,我去请太医。”
“快去。”
陈陌感觉无数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恼人极了。费力的睁开眼,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好友,神色有些郁郁的。
“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们再不来,只怕你就将自己折腾死了。”赵谌说话的语气有点冲。
“怎么了?”
陈陌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瞥了一眼跳脚的赵谌,看向静默在一旁的陆武和孙宇。
陆武看了一眼身旁的孙宇,不知该如何开口,太医说陈陌是思欲成疾,再加上数日不吃不睡,便是再健康的人也熬不住这样不爱惜自己的折腾,更何况陈陌在江南时因为被行刺,还受了点伤,所以这次病情来得异常汹涌,若不是救治及时,还不知后果如何呢!
“陈公子,若是你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那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若是陈公子还是一意孤行,往后就无需再找老夫,老夫不医治求死之人。”老太医向来性情乖张,对不爱惜生命将身体当儿戏的人,从来都没有好脸色,说以损起陈陌来丝毫不假辞色。
孙宇的嘴角抽了抽,看着愣在床上的陈陌,默默的将脸移到了一边。
“谁说我想求死了!”陈陌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周围冷得吓人。
“哼!如今都有力气吼人了,看来是好了,那老夫就告辞了,如是下次还是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都无需派人来找老夫了。”
太医气哼哼的说完,便带着医童走了。
赵谌赶忙赔笑着追了出去,直到将老太医安抚好,一直送上门外的马车,这才返身回了屋里。
“你们以为我想寻死?”陈陌笑了笑,但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反而让人胆战心惊。
“陌哥,你如今这样子,哪里让人放得下心。”
“陌哥,你别怪我和孙宇说话不好听。这段时间你都不像你了,往日那个名冠京城的陈家三少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再这样折腾下去,太医能救你这次,不一定就能救了你下次,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陈陌张了张嘴角,无声的笑了笑,他是谁,他怎么去干寻死的蠢事,他要活,活着找到苏黔,然后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相伴一生。
他哪里就那么脆弱会去寻死了,他陈陌向来就不是如此没用之人,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了,不管是用阴谋阳谋,他从来就没有认输过。
包括苏黔!
“我是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而已。”
陆武嘴角抽了抽,你这个休息一下,可真是让人受惊不已啊。
陈陌歪在靠窗的软榻上,看着窗外的夜色,苦笑了一下,自己竟然堕落到这样的地步了么,竟然让自己的好友都认为自己一心寻死。
是啊!他这样折磨着自己,不是寻死又是什么呢?
这哪里还是京城中的陈三少,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漫不经心,万事皆不放在心上的陈陌,何时开始他变得如此的儿女情长,何时开始他变得如此的没用了。
为了一个逃掉的男人,他竟不管不顾的如此折磨着自己么!真是太混账了。逃掉的宠物,再找回来就是,失去的,不管是强是夺,再拿回来就是,他陈陌何时认过输。
一直困扰着自己的迷雾瞬间便消散了,陈陌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
翠山别院虽然不是守卫重重,但也不是谁都能来去自如的,苏黔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甚至离开京城,自己丝毫踪迹都查不到,到底是谁帮了他?
在京城,谁会有这样的势力,谁又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他消失得如此彻底。
陈陌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光,沉声道:“陈二。”
“属下在。”
“陌哥,王兴的心腹薛长卫已经离开京城数月未返,最近听说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准备亲自前去四川。”
所有与苏黔有关的人,陈陌都派了人进行监视,而他们的行踪也时时有人向自己汇报。
“四川?”陈陌揉了揉太阳穴,疑惑的看向陆武,“我记得薛长卫是孤儿,更何况王兴在四川并没有什么生意!”
不是寻亲,不是处理生意,他去干什么?陈陌的手有节奏的叩着桌面,不停的沉思。
“他一直在查鄂儿的事,探子回报,他得到了最后接触过鄂儿的奴才的消息,便派了薛长卫前去四川进行查探,如今他亲自前去四川,只怕是得到什么具体消息。”
陆武斟酌着将知道的说了出来,此事兹事体大,还是要告之陈陌知道才行。
“鄂儿?”陈陌皱了皱眉,随后释然了,“便让他去查吧。”
“那我们可要派人监视他?”陆武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陈陌的脸色,就怕他会有什么不痛快的联想。
陈陌负身而立,“派一个人跟着吧,别让他做出什么蠢事来。”
“是。”
陈陌看着远方,心里的那个念头越来越坚定。苏黔,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自由,只要你还在人世间,我终究有一天就会将你找回来。这一次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不会再放手,从今以后,你只能陪在我的身边。
即使不爱也没有关系,只要我爱你就行了,你只要乖乖的陪在我的身边就足够了。
“大少爷,前些日子三少爷府上请了一次太医,据说是……是三公子不大好。”
小厮的话让陈辰无力的揉了揉眉心,自己这个弟弟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万事都不曾放在心上,没先到如今竟为了个男人,将自己逼到如此田地。
若不是亲眼目睹,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这个弟弟还有这样的时候。
打老鼠终究还是伤了玉瓶,幸好当初自己没有做绝,还留了苏黔一命,否则……
那个后果,陈辰实在不愿意去想。他这两个弟弟,一个二个都不省心,哎,真是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这一辈子要被自己的两个弟弟如此折磨。
“知道了,此时不要告知给夫人和老爷。”
“是。”
“可有苏黔的消息?”陈辰从来没有想过苏黔会摆脱自己的人偷跑了,如今自己的人也丝毫寻不到他的下落,实在是太失策了,早回到就让人将他看得牢牢的。
没想到那个弱不禁风的男人,竟然还能干出让自己刮目相看的事情来。
“没有,所有他可能离开的路线都盘查过了,还是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不过据说有人曾在南方看到过和他长相相似的人,派去的人很快便会有消息了。”
“好,这次找到人,别再弄丢了,好好的给我看着。我这个弟弟性子向来最执拗,若是这次人再丢了,还不知道他还能闹出什么事来。”
小厮得了命令,便转身出去了。
陈辰无奈的摇头了头,老爷子靠不住,老二又是个不靠谱的,唯一靠谱的三弟,如今又是这副样子,唉!
“大哥,你又在这里唉声叹气什么?莫非嫂子又给你排头吃了。”陈寅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懒骨头一般的歪在了软榻上,紧紧的盯着陈辰,不停的打趣着自家这个严谨的大哥。
陈辰皱了皱眉,将准备说教的话又吞了回去。自己这个弟弟自从贵州回来,越发没有个正形了,他这样的性子,也只有顾温这样好性子的人才能受得了他。
挥了挥手,屋里的仆人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你这次回京城便不走了吧,老爷子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希望你留在京城,不要再出去受苦了。”
“呵,老爷子什么时候心里有我这个儿子了,再说贵州那个地方待习惯了,没有什么不好的,如今两江总兵即将要高升,我可是对那个位置有兴趣得很。”
陈辰想了想,“那可是个好去处,不仅国舅爷盯上了那处,便是连丞相也盯上了,你可有把握?官场步步皆需要小心,若是不能如愿,你也不要太过介怀,除了这处,好去处多的是。”
“呵呵,那两个老狐狸也想搀上一脚吗,这两江总兵可是骠骑大将军的人,两江是他们的后营,哪里轮得到国舅爷和丞相的人去那里。”
陈辰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万事你自有主张就好,切莫强求。”
陈寅咧嘴一笑,“莫非我便是个胡闹的人,大哥还是别要说教了,我会小心的。”
陈辰点了点头,“趁你还没有回贵州,抽空去看看三弟吧,他这些日子有些急躁了。”
陈寅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陈辰,“若不是有人将他的心头好给弄走了,我这个好弟弟哪里会如此作态,哎,我看是劝不了他了,从小到大他有多固执,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辰咳了咳,他这个二弟,聪明是聪明,可从来尽干一些让他不放心的事,无奈的摇了摇头。
陈寅拍了拍手,起身便离开了,“我会去看看他的,再过些日子便是老爷子的生辰,你便替我送礼过去就行。”
“胡闹,他过生你这个做儿子岂能不到。”
陈寅好笑的回头,抱着肩看着陈辰,“他的儿子那么多,哪里就缺了我这一个了,后天我便启程,赶不上他的好日子里。”
“你……”看着陈寅消失在门外的身影,陈辰再次无奈苦笑。
王兴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便急忙带着人马疾奔永河镇。苏黔,真是很期待你看到我时的表情呢,好好的享受你最后的安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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