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冰在离开五日之后,终于将君舍的前任长老们带来了明月宫,虽说月初晴早已在心中提前勾勒出了长老的模样,但是一见面还是不禁有些怔愣。
看着眼前站着的四位或风度翩翩或温婉柔美的四个人,月初晴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向神色恭谨的念冰念雪探询,传说中的长老不都是或仙风道骨或雪发白眉吗,怎么到了她这里,一个一个全都是年纪轻轻又样貌可人的帅哥美女呢。
敢情这云亲冉,也跟她一样的审美眼光?
似是看出了月初晴的震惊,堂下站着的四位长老相顾一笑。
“少主!”一个身着粉裙头戴簪的女子袅袅出列,一笑倾城,却在张口说话时惊得月初晴下巴再也合不上。
“你,你是男人?”
那簪粉裙女子二笑倾国,缓缓点头:“少主好眼力。”
砰,月初晴只能听得自己眼珠子掉到地上的声音,真是有眼无珠啊,她应该是好耳力才对!
又一风度翩翩手持折扇的俊美公子出列,出声却是细柔软软,显然是个男扮女装的女子。
有了方才的“簪女子”为例,这次月初晴倒没有多么大的震惊。
再看剩下的两个男子,皆是青衫长衣,明明长相各不相同,却给人一张如出一辙的感觉。细细看去,果然!原来这二人的长相竟是相左的,这一人左眼大右眼小,另一人就一定会右眼大左眼小。这一人唇左边有颗小痣,另一人就一定会在唇右边有颗小痣。更令人惊奇的则是,他二人说话,皆是这一人说上半句,另一人接下半句,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月初晴呆了,她扭头看了看念冰念雪,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个男子比她们更像是双胞胎。
而她这一猜测,自然立即就得到了证实。
那两个男子相视一笑,立即一人抬起左手一人抬起右手,几乎同一时间同一手势,甚至连速度和下手位置都是一样的。
只听嗤一声微响,二人手一扬,面具同时落入左边袖口和右边袖口,这二人,果然是双生子。
念雪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少主,这两位长老就是属下和姐姐的师父。”
月初晴恍然,双生子师父出双生子徒儿,还真算是奇闻。
从他们四人的话中,月初晴也基本了解了他们遇到云亲冉的过程,果然,云亲冉年轻时也是个不省心的,自小走南闯北,生性无拘无束,遇到的朋友自然也跟她一个样子。
而这四人跟她也是亦师亦友,君舍的创办自然也是他们一手帮助云亲冉建起来的,帮她打理君舍也已有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那么他们对云亲冉应该很熟悉吧?
“四位长老可否告知晚辈,我娘她,她的身世。”
四人纷纷摇头:“少主请原谅,我们遇到家主时她已在五国大陆游荡很久,至于她的来历和师从,家主从未提及。”
月初晴微微叹气,早就知道云亲冉身份不简单,却不想竟连这些人也不知道。
“那,关于我的父亲呢,你们又知道多少呢?”
月初晴突然就想起了帝都将军府中那处偏僻的大门紧锁的亲冉汀,又想起了城外西北小河边的那座孤坟,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中萌生。
四人似是沉默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纷纷单膝下跪,其中那个唯一的女子声音娇柔,却似带有一丝悲怆:“少主,我等奉家主之名,在您与靖王爷成亲后便派人来认主。本想请您回君舍主事,没想到少主年轻有为,已然建立起了这明月宫。”
其余三人皆垂首静听,甚至连呼吸都静了。
“几日前,念冰突然归来,我等便已经猜到了,大雍皇帝年迈身体羸弱,皇权易主实乃朝夕之间。想来,他应该已经出现了。”
她还在继续,月初晴却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一个字了,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居住了多年的将军府,竟然真的不是她的家,那含辛茹苦养育了她的男子,果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一刻,她似乎终于明白了亲冉汀为何会被锁起,云亲冉的坟墓为何没有进月家祖坟,为何洛氏会口口声声说她的母亲云亲冉是个野女人了。
是了,月利功常年驻守西北靖城,却在某一年突然带了一个怀孕的女子,并宣称已在靖城拜堂成亲。那个女子,就是她的母亲了……
命念冰念雪安顿好了四位长老,月初晴踉踉跄跄的出了门,月亮高悬,竟已经入了夜。面前房中灯光疏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男子微微弓背坐在桌边,就那样坐着,什么都没有做。
月初晴微微皱眉,没想到自己毫无意识地走,竟然来到了赫连瑾父子的住所。看那样子,赫连瑾今日应该已经服过药准备休息了吧。
脚步一顿,只觉有千斤重。
月初晴心中叹气,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啊。
正欲转身时,房中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咳嗽,紧接着便是那多日未听过的低沉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月初晴猛然抬头,紧紧盯着窗纸上透过来的黑影,似乎几日未见,这声音更加虚弱了。她不是已经给他火灵犬了吗,怎么还是不见好?
疑惑间,月初晴已经鬼使神差地推门而入,却在看到桌边的身影时有顿住了脚步。
桌边那男子,依旧黑衣罩身,长发披肩,只是,脸上那遮住了一半容貌的银质面具已然摘下,露出了他炯炯的双眼和高挺的鼻子。
月初晴身子一晃,迅速抬手扶住了门框才不至于摔倒下去。
那面貌,竟是如此熟悉。
是啊,怎么能不熟悉呢,看着他不就正像是在看着自己一样吗?
月初晴缓缓拂过自己脸颊,带着面具时她已然看出赫连瑾的俊美,现在摘了面具,更是将这俊这美呈现的淋漓尽致。
他的眼睛,鼻子,还有那脸颊的形状,几乎跟月初晴同出一辙。
可以说,月初晴的容貌遗传了赫连瑾五六分。月初晴猛然想起了云亲冉的画像,她像父亲五六分,母亲四五分,而这父亲二人,却又有着极其多的相似处,这应该就叫做夫妻相了吧。
“你能来找我,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赫连瑾的声音十分好听,虽然有病显得虚弱,但不得不承认,他嗓音低沉,磁性十足。月初晴莫名的有一种亲近感,现在想来这份亲近感应该不是自己的声控,而是体内那流转着的血缘亲情吧。
“是。”月初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顺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赫连瑾一笑,抬起手指指对面,示意她坐下,待她有些恍惚地坐好后,才似是回忆起了十多年前的事,跟她絮絮说了起来。
赫连瑾果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他与云亲冉是在西北靖城成亲的。二人成亲后相敬如宾恩爱非常,但好景不长,成亲后一年,皇帝的二弟也就是现在的梁王府中发生了一件当时震惊了整个大雍的大事,那便是梁王刚刚出生不足一月的长子被贼人劫掳不知所踪,直到一年后才被家奴苦苦寻回,而那小小婴孩却在外边飘零一年多的日子里,受到贼人伤害,双腿落下残疾,至今还坐在轮椅之上,不得自由。
月初晴心中狠狠一惊,这孩子,应该就是梁王世子玉凌烟了。原来他小的时候竟然还遭受到这样的厄运,也难怪每次见到他时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难道,以前的月初晴跟他莫名的亲近就是因为这个?
赫连瑾顿了顿,调了调呼吸,方才的话三句不到就要咳嗽一阵,现在他的脸色又开始潮红起来。
月初晴心中担忧,轻轻道:“你,你不是在吃药吗,怎么,还是……”
赫连瑾摆摆手:“火灵犬是好,只是我这身子不仅中毒,又重伤,一时半刻不好调养的。”
末了看到了月初晴关切而紧张的小脸儿时,赫连瑾心中温暖,反过来安慰道:“你不要担心。”
月初晴咬咬唇,转过头去,岔开了话题:“你重伤?”
“是,这伤,是在救下峥儿时受的。”
月初晴眸光微暗,心中微醋,峥儿,他唤的如此理所当然,如此温柔顺口。
“当年,我带着仅周岁的峥儿,被那些人重伤打下高崖,幸好崖底是深渊,我二人才未命绝。只是,因为重伤,又中毒,根本无法走出困境,只能一步一挨的顺着崖壁慢慢摸索。”
他声音清浅,诉说生死之事也如同饮茶吃饭一般平常,月初晴紧紧盯着他,难以想象,一个重伤又从高处掉落的男子,拖着病体带着一个只知道哭泣的婴孩,是如何走出困境,走出死亡的。
那该是一段异常艰难的日子吧。
“我们顺着崖壁,找不到方向,只觉得越走越冷,慢慢见到了雪,可我记得那里明明是向下走去的,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进入了雪山谷地。”
“我娘她,她没有找你吗?”月初晴拳头紧握,咬着唇。
赫连瑾笑得凄然:“找了。我在那雪山谷地意外发现了一株雪莲,没想到竟然能控制自己的毒,只是身子羸弱,难以支撑着离开谷地。而且,因为我中毒颇深,又身受重伤,雪莲的药效根本不能长久,必须每日服用。”
“所以,你再也没有走出那片雪山?”虽是疑问,但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月初晴眸中似有温热,看着对面那面色苍白的男子缓缓点头,谁会想到只新婚的夫妻居然就这样天各一方,十几年未曾再见。
“多年后,峥儿学有所成,我便让他又顺着崖壁回到了当年我们掉落的崖底去看看。”赫连瑾脸上现出一丝慰藉的笑,转而又有些悲戚,“那崖壁上隐约还有刀剑砍下的痕迹,也看到了好多长绳,只是那绳子年久,想来应该是当年有人垂下绳索以刀砸石下来寻人的吧。”
这个人,定然就是她的娘亲了。
月初晴抬头,见他眸中温柔,应该是想到了自己心爱的妻子,这么多年,他们依然相爱。
“我,今年十六岁。”月初晴目光熠熠生辉。
赫连瑾笑容柔和:“我知道,这件事发生在十七年前,那时,你娘刚刚怀孕两个月。”
“你,你这次来帝都,找过我的父亲……月将军吗?”月初晴咬咬唇,不知道现在该怎样称呼月利功,但是无疑他对她是有恩的,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却依然给了她嫡女的地位,在这个注重嫡庶身份的古代,是他,保护了她。
“你理当唤他一声父亲。”似乎觉察到了月初晴的纠结,赫连瑾主动说道,“反倒是我这个亲生父亲,这么多年来却没有尽到一点父亲应尽的义务。”
“不是,这样的,你……”
赫连瑾摆摆手,目光同样炽热:“月将军是我的朋友,是曾经并肩杀敌患难与共的朋友,他能保护你母亲保护你,我是想到了的,自然也是感激的。”
这样就好,月初晴想到了什么,又道:“我母亲她没有……”
“我相信她。”赫连瑾简简单单一句话,已然表明了她对云亲冉的信任。
身世的秘密已然清楚,月初晴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好像赫连瑾还对她有所隐瞒,譬如当年追杀他的仇人是谁,为何会遭到追杀,还有赫连峥,他是从何而来,他的身份背后有没有什么隐情。
只是,他不说,她也不好过问。
赫连瑾慢慢饮完一杯茶,面上有些疲惫,月初晴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便要离开。
却被赫连瑾叫住:“你已经了解了自己的身世,那么我们家族之事,你也该知晓的。”
正说着,忽听得外边念冰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月初晴应下,对赫连瑾道:“已经很晚了,您先休息吧,那些事,改日再说吧。”
赫连瑾知道她有事要忙,便没再强留,点点头任她去了。
内室里灯光一闪,赫连峥身影出现,慢慢抚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小龙女,声音似随意,只是紧紧抿起的唇角暴露了他的紧张:“这件事,让她知道了,真的好吗?”
赫连瑾看看他,又看看门外已然走远的身影,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这是她的责任,必须承担。”
责任吗……
赫连峥徐徐抬头,望着那早已不见人影的黑夜,也许,也到了他承担责任的时候了吧……
当月初晴气呼呼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迎接她的正是一张写满字迹布满折痕的大号告示。
“玉珏!你找死!”
月初晴一把扯下糊住了自己整张脸的纸,看也不看,三两下撕了个粉碎。
手一扬,还未从袖中抽出月牙白绸带,雪白皓腕就已经被一股大力钳住,就势转身想要出肘撞向他腰部,却落入了更紧的怀抱中。
“你,你给我放开!”
猛然一抬头,月初晴才发现玉珏那张坚毅又俊美的脸就在头顶处,她一说话,喷出的气息正好落在他下巴处,而那人却不躲也不闪,反而将自己的下巴又下移了一些,离她更近了。
虽然这不算二人第一次亲密的接触,但月初晴的脸颊还是红了,扭扭身子,发现挣脱不开他大力的钳制,气急败坏地蛮横叫嚷:“你这个登徒浪子!衣冠禽兽!”
似乎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字眼形容自己,玉珏浓黑的眉毛一蹙,手里力道又不自觉重了一分,感觉到她微微颤抖时才猛然惊醒赶忙松了松。
突如其来的紧迫让月初晴又羞又恼,叫声更大,更气愤。
本留在屋外待命的念冰念雪见状拔剑就要往屋里冲,却被一直隐匿着身形的暮风暮雨各自挡开。
小姑娘们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个碍眼的双生子,眼看着少主在房间内被欺负,门外又有这两个拦路虎,心中怒火立时被勾起,持剑就冲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忽听得屋里一声娇咤响起:“住手!”
姐妹二人互望一眼,剑尖堪堪停在暮风暮雨两兄弟鼻前。这才发现,这二人竟没有动手出兵器,甚至连让都没有让。
这是算准了少主不会让她们出手了。
姐妹二人怒火不熄,念冰还算听话,怒瞪对面的暮风一眼,收剑后退三步,对峙起来。
念雪却没那么消停了,小手在收剑时忽的一抖,剑尖直直向暮雨斜刺过去,好在暮雨机灵,才没有让那锋利的剑尖划破他的皮肤,但耳边一缕短发却是削落了。
“对不住啊,累了,手抖了一下。”念雪哈哈一笑,得意收起剑,虽说是在道歉,却没有半分歉意。
暮雨心疼地接住那缕断发,摊开手,半委屈半任性地哼道:“十个鸡蛋!”
十个鸡蛋?什么意思?
念冰念雪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这小子的脑袋不会是吓傻了吧。
暮风却是一脸明白的神色,一手扶额,一脸黑线,决定下次带个面具,千万不要让人家知道他们是兄弟。
暮雨嘟嘟嘴,依旧捏着那缕断发在念雪面前晃啊晃:“我这头发难养呢,十个鸡蛋算便宜你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又一阵抽气声……
房间里,玉珏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个动作的不妥,手掌一推,便将月初晴身子推了出去。
月初晴初得自由,嘴上依旧不依不饶:“玉珏,你够了!大晚上的居然不请自来,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堂堂靖王爷要入赘我明月宫?哼哼,既然你这么求之不得,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愿,让你好生的感受感受我明月宫的与众不同。”
面对她如此激烈又挑衅的话语,玉珏却怡然自得,撩撩衣摆,静静坐在桌边,还自斟自饮喝起酒来。
月初晴也懒得过问那酒是哪里来的了,只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考虑着除了入赘这件事,还有没有更好的既能打压他嚣张的气焰又能让他脸上无光的好办法。
玉珏瞟了一眼她复杂的表情,心里突然有些不安,道:“爱妃不也是大晚上不在房中歇息,而是去了别的男子的房间里?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只怕爱妃的名声和为夫的名声都会被那些有心人污了。”
“什么别的男子!那是我……”月初晴回过味来,一拍桌子哼道,“什么爱妃?靖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我早就和离了,王爷怎地还自称为夫?”
“哦?和离?”
“对,连告示都贴了,整个帝都城中百姓都知道,你,靖王爷玉珏,被我,月初晴,给休了!”让你装,月初晴得意笑着,故意往他的伤口上踹。
“告示,是那个吗?”玉珏却悠闲一指角落里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纸条,抬抬眼皮,看着她。
月初晴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进门时好像有撕过什么东西的。
莫非,真的是那个?
不用走过去看,月初晴只一眼就看到了那被她自己撕毁的纸条上的字,“休弃”二字分外惹眼。
“这,这……”
不等她结结巴巴说完,玉珏已经勾唇一笑:“既然爱妃有心要复合,就直接同为夫说起,不用用这么含蓄的做法来暗示。”
含蓄,复合?
“你胡说八……”
“哦对了,爱妃肯定是害羞,或者是担心为夫不原谅你?”玉珏随意甩甩手,现出一副大度释然的表情,“爱妃无需多虑,既然爱妃如此苦心孤诣想要回到为夫的身边,为夫自然会为你着想,不会有心刁难的。”
“我……”月初晴拳头攥得紧紧,小脸儿涨得通红,几乎下一秒就要把玉珏这颠倒黑白的嘴给撕烂。
玉珏却又先一步抢了她的话:“爱妃何须脸红,你我早已成过亲,虽说还尚未有过夫妻之实,但为夫好像记得,上次,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嗯对了,就是那个地方,爱妃主动献吻,为夫甚是感动。当时就已经消了怒气,决定,重新接纳爱妃了。”
月初晴顺着他手指看向屏风后,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几天前,她记得清清楚楚,那里有一个大大的木桶,眼前这个私闯女子闺房的登徒浪子,就是在那里轻薄了她!
“你这个……”
登徒浪子四个字还未说出口,月初晴便觉得唇上一抹清凉,惊得她难以错目。下一秒,又有些气愤有些失望地一掌挥开了玉珏按在自己唇上的手指。
“呸呸呸!呸呸呸!”
月初晴使劲儿吐口水,比上次被他强吻还要夸张,还要厉害。
借着吐口水抱怨的劲儿,她转过身去,一阵呲牙咧嘴,为自己方才的呆愣和一瞬间表现出来的失望后悔不已。
那边,玉珏手指被突然挥开,眼中现出一抹异样,他方才是真的很想凑上去的,但是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只是伸了伸手指而已。
但现在看对面那个转身不住吐口水又不停喝水的女子,他蹙了蹙眉,幸好只是手指而已,不然,肯定又要惹恼了她。
“你,你早点休息吧,我,我走了。”
噗。
月初晴一口水还没喝完,再转身时,那抹绛紫色身影已如逃一般没入了夜色中。身后暮风连拖带拽地将弟弟带走了,隐约还能听得到暮雨委屈的喊着“鸡蛋鸡蛋”的声音。
月初晴一阵恍惚,若不是那越行越远的声音和念冰念雪诡异的表情,她都不能确定,今晚发生的事究竟是真是假,是真实还是梦幻。
唇上那抹微凉渐消,但,真实的触感仍旧还在,他是来过的,只是为何会来?
目光落到地上那堆撕碎的纸条上,上边的字清晰醒目,她将碎片捡起,隐约可以感觉到纸上还有折叠过的痕迹。
这告示对他而言是羞辱,但他却折叠地整齐保存的完好,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再亲手撕毁吧。
“既然爱妃有心要复合,就直接同为夫说起,不用用这么含蓄的做法来暗示。”
玉珏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月初晴心中温暖,幸福而欢喜的笑不知不觉爬上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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