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夜笙歌才知道，什么叫做"抓紧时间"。

一池*何处寻，且看那芙蓉帐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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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都开诚布公，秘密似乎就无处遁形了。

夜笙歌得知关于夜家，关于自己的一切时，很淡定。

那种淡定超乎寻常，仿佛一切都没有关系，就连作为一个旁人听别人说这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同样没有给她的心理造成多么大的动荡。

小灵仙的到来，已经足以让整个事件明朗化了。

一切都如同斯违的猜测，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恐怕只有细节了。

她和夜笙歌两个人是双胞胎，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正常的双胞胎每个个体都有三魂七魄，然而，她们两个人，加起来一共三魂七魄。

魂魄不够用，怎么办？

夜如歌找"高人"将她们的魂魄相互牵引，过渡。奇妙的是，当时夜如歌找的高人，正是小灵仙的同门师兄。

牵引魂魄这件事，到小灵仙的门派里是一件非常损阴德的事情，然而，如果一个修道或者修仙的人，能做成这样的事，对他们自身修为是有极高的提升的。

作为一个母亲，说夜如歌残忍，那便是了。但作为夜家的后人，也只能说夜如歌机关算尽，竭尽全力了。

牵引魂魄的前因和后果，都是夜如歌算计好和知晓的。这些事中所有的线索都背记载在那本名为《破晓》的降文书里。按理说，作为某种文化，这话文化应该似乎单一的，独善其身的。《破晓》里也只应该记载降头中特例的存在，然而，它却并不是这样。它几乎纪录了很多别的派系的文化。

这让夜笙歌不得不疑惑，写出《破晓》这本如同武林秘籍的人，到底是降头师，还是非自然行为研究学家。

除去那些客观的可以忽律不计的因素不说，单说作为一个母亲，仍旧按照书本里记载的内容那样，狠心的那样做了。先不说，她是不是毁了两个孩子的未来，只说，就这份为夜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决心和勇气，夜笙歌就气不起来。

因为，她知道，为了一个人，或者一个整体，不顾一切的那种心。

那是一种大爱，这世界上少有的大爱。这不过，这种大爱表达的方式，过于自私罢了。

夜笙歌无法体会当时夜如歌的心境，尤其是在夜如歌得知自己的家族遭受那样的诅咒之后，作为这个大家族的一份子，怎么都是坐不住的吧！

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了一下，夜笙歌觉得，这事，夜如歌并非全都错了。

没有母亲夜如歌，就没有夜如歌，没有夜如歌，那就没有她夜火和夜笙歌的出现。

如果非要矫情的就"母女"这件事理论的话，什么你选择赐予我生命就该怎么怎么样的话……夜笙歌觉得，那是土匪的思想。虽然，有那么一刻，她心里确实是那样想过的。

可是作为女儿，夜笙歌是女儿，夜如歌也是女儿啊！

夜如歌能步步为营，惊心布下这惊天大局，也难为她了！

当年小灵仙的师兄至高人得意的时候，不小心透露了牵引魂魄的消息，小灵仙当即就告诉了自己的师傅，她的师傅和师叔全部上阵，无论是劝阻还是威逼利诱，都没能将小灵仙的师兄扣留，那小子本事不小，逃跑之后，居然布下隐形咒，悄悄的提早为夜如歌肚子里还未出世的两个孩子牵魂引魄。

也就是说，夜火和夜笙歌刚出生的时候，她们两个已经存在某种残疾了。这事真说不清楚，不是身体上的，不是神智上的，应该算是骨子里，灵魂上的吧！然后，夜如歌又找人封闭了她自己的三魂七魄，又下了好几种降头，双料其下，简直是命都不要了。

是啊，她何止连命都不要了，简直就是连女儿的命也不要了。论狠心，她绝对是最狠心的母亲了！

事到如今，夜笙歌看着躺在病*上的人，不言不语。

妖娆和叶煜霆分别坐在她的两侧，老太太和斯违并坐在主位上，阿梅站在老太太的旁边，低眉不语。

每一个人，都面色各异。

夜如歌的*前，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那少女有一双清灵无比的双眸，似能看穿这世上所有的险恶。

少女名为小灵仙，是夜笙歌曾经在蛇口下救过的小女孩，虽然已经时隔六年，可她距离当年的样子，丝毫没有变。

六年前她已经十四岁，六年后，她应该二十岁了，可却丝毫没有二十岁的风貌！

也就是说，丝毫没有长大的迹象！倒是显得更小了！

看着在*前不知道在观察些什么的纤细身影，夜笙歌脑子里一股劲儿猛然冲了上来。

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么多的事情一股脑的碰撞到了一切，然而，却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了答案。

这世间的事实，并不是无法解答的。她的过往，她童年的遭遇，在这一刻都显得不那么异样。

就好像，上天给你一碗白米饭，自然是为了让你果腹一样。万物，始终都是有规律的。而这规律大抵是：离开一个地方之后，你才知道哪里是原地。

不知道古语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是否能用到现在这个场景上。小灵仙她师兄造的孽，如今由她来解……夜笙歌看着小灵仙的背影，前一秒还倏紧的心缓缓平和了下来。

想到这段时间的遭遇，她心中隐隐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小灵仙并不是立马就过来了，妖娆在去接小灵仙的过程中有两个星期的时间，是失联的状态下的。而偏偏这个时候，叶老爷子向夜家开展，本是盟友的两家在股市上打的火热。不知道让外人看了多少笑话，然而这场战争来的莫名其妙。

夜笙歌几次想要拜访叶老爷子，都被他拒之门外，简直可以说是无中生有。

叶煜霆只知道叶老爷子恨夜家的老太太，但是这恨是怎么来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为此，他将自己所有的股份，动产以及不动产，全部给了叶老爷子，并在许诺绝不插手两家事务的前提下，成功的脱离了叶家。

他并不是决绝，本来他就是叶老爷子收养的孩子，这些年为他几乎赚下了整个叶家的家底，而在感情上，也并没有多么深厚，所以脱离起来，并不困难。况且，别人家的事，始终是别人的。夜笙歌不好过问，也不想过问。

最主要的是，她知道叶煜霆的心在她身上，这就比什么都强。

虽然，她被这场硝烟弥漫的战争浪费了不少精力，老太太又大病一场，如今就是坐在那里，也都没什么气色可言，明显还没有痊愈。

如果妖娆再不顺利的接小灵仙过来，恐怕这个时候她已经阵亡在商场的最前线。夜笙歌想都不敢想。

一万件烦心事当中，只要有一件事顺心了，那么其他事都不那么头疼了。尤其，当这一件顺心事是最主要的那件事，自然就能让人有种终于能喘口气的纾缓感觉。这对夜笙歌来说，不只是安慰这么简单，简直就是定心丸！

公司的事务一律交给属下去摆平，无论叶老爷子那只老怪物再对明珠集团使出什么阴损的招数，只要她们抵得住就行。夜家有的是家底供那老怪物折腾，等摆平了自己家里的事情，她再好好收拾那老怪物！

倒是要问问他，凭什么跟夜家这样叫嚣！

*前，小灵仙在闭目，状似冥想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睁开水灵灵的大眼，瞬身，缓缓开口。

"我已经与她的魂魄交谈过，事情不那么简单。"她的脸上有一丝疲惫，那轻巧的语气似乎遮掩不住她所耗费的心力。

夜笙歌走过去，将她扶了到身旁，坐下。

这个小女孩的能力怎样，她是见到过的，那种与生俱来的灵力，就算是不是特意的卖弄，她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可小灵仙不到五分钟，单单是与灵魂对话，她怎么会累成如此模样，难不成，这些年她的"手艺"都退化了？

夜笙歌有些狐疑，但她不想累到这小丫头，很莫名的，见到这个小丫头，她的心就会莫名的柔软。

不然，但年她不会冒着被敌人逮到的危险，浪费逃命的时间去救她！

小灵仙摇摇头，气息稳了稳，才开口。"我没有办法现在召唤她醒过来，她身上有别的东西。"

夜笙歌一听，就知道她口中"别的东西"是什么了。

她看了斯违一眼，发现斯违的眼神也正看过来。两人对视一下，后者很有默契的开口，给出肯定。

"我有办法唤醒降引。"

小灵仙仍旧摇头，劈头盖脸地就将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就算是你有办法，也不行。我之前说的这些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并不想醒过来。如果我强行将她唤醒，你那里有没有保障我不知道，但我这保障不了她。或许她以后就此沉睡，倒是害得可不只是她一个人。"

她人虽小，可说起话来却老成。

斯违无话可说。

夜笙歌寻声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小灵仙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得，咯咯咯的笑起来，那小声如铃铛一样悦耳。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夜笙歌好奇。

"网上有一句话很牛，无论是接人还是待物，我觉得都非常实用。"小灵仙眨眨眼，气色已经恢复了一些。

夜笙歌摇头，看着丫头古灵精怪的样子，况且一点提示都没有，她怎么可能知道那是一句什么话。

"感化不了你，我就火化了你！"小灵仙冲她眨眨眼，好不傲娇。

妖娆失笑。

斯违和叶煜霆沉默不语，只有老太太一个人，欲言又止。

夜笙歌黑线。"你还上网？"

"切~~( ﹁ ﹁ ) ~~~，我们观的WIFI信号可强了，能覆盖整个山头呢！"小灵仙白了她一眼，那样子十足的鄙视。

夜笙歌无话可说，而是默默在脑补一个修仙之人在玩电脑斗地主的景象，那画面简直太美……

但很快，她的脑回路便正常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让人感化她？谁？"

小灵仙点点头，却直勾勾地看着她。"你觉得你怎么样？"

"……"夜笙歌有些无语，但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了。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回应之时，老太太不容置疑的开口。

"我来。"夜郡芳脸上的表情很坚定，却不无透着某种复杂。

小灵仙收起笑容，严肃道。"其实无论谁来，结果都一样。无论她醒与不醒，她们两个之中，只能活一个人。这件事由不得你们选择，都是我来决定的。"

她如葱白一样漂亮的手指指着夜笙歌，但夜笙歌知道她口中"她们两个"是什么意思。

她没说什么，却听小灵仙继续道。"她救过我，所以，我自会选择她。所以，我丑话说在前头，无论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都不会造成我的迟疑。"

夜笙歌心里一暖，突生动容。

老太太呆呆地看了夜笙歌一样，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沉默地点点头。

夜笙歌心里有些难受，老太太是想念"她"的吧！

难受归难受，这在她看来，傻子都知道要选和自己日夜相处，感情比较近的那个人。她虽然身份如此，但是相比夜笙歌对老太太来说，应该算是外人了。

眉头动了动，一直修长有力的大掌将她的手覆盖住。

抬起眼，她的视线正对叶煜霆那两旺深情的幽泉。

有的时候，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的察觉，即便是外界有多么吵杂的纷扰，而你只需一个眼神，就足以感受到宁静。

此时，夜笙歌的感觉就是如此。

小灵仙白了这对眉目传情的男女一眼，正色说道。"丑时，我会安排你们会面。再次之前，老太太，我希望你养足精神头。这种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就算你有不死之身，但元气伤了就是伤了。"

老太太点点头，仍旧沉默无比。

斯违没有在说话，现在似乎已经不是他的主场了。

妖娆牵着小灵仙，失联的半个月经历了什么无人知晓，但她们的关系却异常亲密。按照妖娆那冰冻一样的性子，出了夜笙歌以外，很少能跟别的人这样亲近。

夜笙歌看着都有些吃醋了，于是拉着叶煜霆，四个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在路上的时候，小灵仙说要买些东西，晚上能用到的东西，于是，就和妖娆半路下车，直接闪人了。

难得，此刻高尔夫庄园里就剩下她和叶煜霆两个人，这种亲昵的时光在这半个月里，真是少有啊！

夜笙歌赖在他怀里，调整好了姿势，双眼微微闭合。"我突然想起个事情，你怎么发现那个女佣就是我？"

"你记得在厨房那天晚上吗，大热天喝热水，水蒸气让你的面具边缘起皮了，我当时看见了，酒立马醒了大半。"叶煜霆缓缓地说着，是不是的拨弄她的长发。"我小时候最看不得皮开肉绽，但后来公司的女下属因为过敏，脸部起皮，看起来和你那一样，所以……"

"哦？那为什么你当时发现*了，却还没有确定，那个女佣就是我？"夜笙歌笑，原来那天他真看到她的人皮面具贴的不牢靠。

因为已经交了自己的底，所以很多话如今说起来，一点都不违和。

"'传闻'你去了好莱坞明星聚集地，贝弗利山庄，据我所知，那里有全世界最好的修鼻大师。修脸型，抽肋骨，塑性……"叶煜霆有些不确定地说。

不计较他所谓的传闻分明就是跟踪，夜笙歌抢他一句，问道。"所以，你不确定我花钱了，还整成那么普通的样子？"

"是这样。"叶某人很无辜地点头，非常忠犬的样子。

夜笙歌摇头。"啧啧，你们男人，真是看脸的动物！"

"……"叶煜霆失笑。"错，你要承认，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你就给你们男人找借口吧！"

"这不是借口，而是事实。难不成你对我一见钟情，钟的不是我的脸吗？"叶煜霆猛然逼近，鼻尖正对着她的。

"……"夜笙歌无言以对了，因为他，好像说的，一点都没错！

"对我来说，整容是你的权力，我没权阻拦你，也不会阻拦你。但问题是，你并不是整容。而且，在你变了之后，情况就变得微妙了。如果我在你变了后说喜欢你，正常人都会认为，我是因为你的外在。你也不会例外，但实际上，我觉得我喜欢你，是在那之前！"如此长的时间以来，叶煜霆从未说爱她，也没说喜欢她。

更多的，他是在做，在付出。

他表带爱的方式实在又直接，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没头脑的生猛。而且，是夜笙歌最为接受的一种。比如他告诉她叶家的要对付夜家的秘密，比如，他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这要比空有油腔滑调，藏着掖着，眼高手低要强很多。

夜笙歌是第一次听到叶煜霆提起这茬，不由地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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