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仓皇失措,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脚心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低头,才发现被她抠落的一地碎木渣子扎的她脚疼。
张皇地抬眼看他,眼神却像受惊的兔子般,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抵抗。
他的心一下落了空。
显而易见地,她在抗拒着他。
视他若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他的身子定住,不知究竟是该上前替她查看伤势还是该留在原地。
“你醒了。”他垂头,嗓音喑哑。
“嗯。”她答。
两人都杵在原地,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咸不淡的对话。恰好能听见彼此的声音,恰好又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尴尬的彼此。
才刚醒的苏澜身子本就还未痊愈,孱弱得很,这时心里又受了不小的激荡,眼前一阵阵发黑,倚着门框,却又不知该往哪处去。
正要支撑不住倒下来的时刻,一道敏捷的黑影闪过,紧紧地把她搂在怀中。
她的头枕上一处温暖坚硬的胸膛。
身后的男人温柔地执起她的手细细查看,胸膛的起伏却越来越大。
她歪在他的怀中,笑了,“莫气,一切都是我自愿。”
是啊,爱恨成痴,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
从来如此。
男人不语,一把横抱起她的身子,就向屋里走去。
她清幽的声音如玉珠落地般,悠悠回荡在他耳边。、
——原来,我始终不过你的一枚棋子。
抬首一瞬间,两人之间已隔无法跨越的鸿沟。
暗处,晚到一步的玄倾烨,扣紧了拳头,转身离去。
***
“嘶——”苏澜轻轻嘤咛一声。
“怎么了,疼么?”霂容胤抬头,关切地看着她。
苏澜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蓦然绽开一个笑容,“这些比起我孤单一个人呆在空城里根本不算什么啦!真没想到我竟然还有机会能醒过来,之前还一直觉得太过虚幻,不可能呐!”
霂容胤看着她,目光更加深沉。他抬起手,轻轻地在她头上拍了拍,“醒了就好,回来......就好。”
苏澜怔了片刻,又扬起笑容,“木先生......”随即目光一黯,自嘲地一笑摇头,“不,霂容胤......谢谢你。”
无论结果如何,无论他是不是曾经也骗过她,如今她已经累了,不想再深想。为何不留着最简单的心呢?
他手上的动作一滞,心底却冲上一团无名怒火,长臂一展把她搂进怀中,将她的侧脸深深压在自己的胸膛处。
“苏澜,想哭就哭罢,我不是他,我做不到利用自己深爱的女人,我这里的胸膛,跳动着的心,都永远不会允许我欺骗你。”他炽热的话语落在她的耳边,仿佛带着海风呼啸而来的广阔,轻抚她面目疮痍的心。
“呵呵,谁要哭了,你真是......”忽视心底涌出的酸楚和不甘,苏澜抽了抽鼻子,努力做到笑逐颜开。
她从不认为哭是女生的特权。即使真的很苦很累了,拥抱自己也永远比哭要坚强。不能示弱,不能被别人同情。
霂容胤听着她的语调,心里某处就像被硬生生撕扯开来。
在他的怀中,她根本不需要故作欢颜,强装无事。
只要她想,只要她愿意。
“哭罢,我这里,永远都只属于你。”
“啪嗒——啪嗒——”再也支撑不住,她攥紧了他的衣袖,一手搂住他精瘦的腰肢,把脸狠狠埋进他的胸口。
好闻的味道,像大海般宽广。
她一直以为并且约束自己,只能在最爱、最亲近的人怀里哭泣。
熬了这么久,却第一次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妥协软弱下来。
她哭得声嘶力竭,好像要把所有额委屈心酸一并发泄出来。
屋外,月色正浓。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怔在半空中,维持圆润的弧度,停在离门两公分的地方。
他听得屋里的她哭得肝胆俱裂,莫名的,自己的心也好似被分成一块块,在烈火中煎熬。
苦了你了。
他无声地喃喃道,收回手,转身离去。
背影却显得如此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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