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他不愿意,你就算撞个头破血流,也不能靠近他半分,而他绝对不会因为你的流血而有丝
毫怜悯。
他的冷酷令人敬而远之,而他的残忍则令人发指。
这一刻他对你彬彬有礼,下一刻或许你就会全身是血的跪在他面前,他会笑着看你的求饶,
看你的血一点点流失,一点点凝结。
“杜先生。”
小王进来喊他,他哦了一声,转身走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一句话他不止一次的在心底里问过自己,其实他知道,每个人都知道答案,只是他们心照不宣。
自四年前他满身风雪的出现在陆宅前,四年了,没人敢再提那个人的名字,但不提不等于忘
记!
要知道,有些人是无法忘记的,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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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佑推开二楼的主卧室,打开灯,房间很大,一张大*正摆在房间的正中央,上面躺着一
个骨瘦嶙峋的老人,头发花白稀少,颧骨高高突起,眼睛深深的陷了进去,浑浊的眼珠没有
一丝光芒,定定不知看着什么,嘴唇发白干裂,细瘦的手腕上有着青青紫紫的针眼,此刻,
手还被固定在*眼上,偌大一瓶药水,正无声的滴着。
“爷爷。”
他叫了声,走了上去,在*前站住,顿时黑影罩住了老人的大半个身影,老人却毫无知觉。
他蹲了下去,握住他的手,也许是感觉到了,陆老爷子动了动眼珠,猛的抓住他的手。
“佑!”
陆承佑淡淡一笑,握了握他的手,“爷爷是我。”
“佑,是你,你回来了。”
陆老爷子高兴起来了,眼睛也淡出了一点神采,“你爸呢?我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了,他
呢?他为什么没有来看过我,还有你妈?他们,他们在哪?叫他们快点来见我!”
虽然是在重病中,毕竟是陆老爷子,命令人习惯了。
陆承佑垂下眼皮,掩去眸子里的情绪,抬起头又换了个情绪,笑得很可亲。
“他们出远门了,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叫他们来看爷爷。”
“远门,远门……”
陆老爷子喃喃的念着,一脸茫然,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地大放光彩,“我知道了,他们是去
找蓝丫头了。”
陆承佑原本还带些许微笑的脸,一点点沉了下去,敛着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一
片幽暗深沉如海。
陆老爷子当然注意不到他的变化,继续着他的自言自语。
“蓝丫头呢?那个丫头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回家,也难怪你爸妈担心出去找她。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最好把蓝丫头也带回来。
“你希望她回来吗?”
陆承佑看着他,轻声问道。
“当然啦,那丫头,我很喜欢。”
陆老爷子小孩子似地笑着说。
“为什么?”
陆承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凌厉,直直的盯着陆老爷子。
“为什么?为什么……”
陆老爷子忽然糊涂起来,眼神又出现那种迷茫,看了看他,嚷嚷道:“你,你是谁?佑呢?
子宵呢?”
陆承佑一愣,握住他的肩膀,道:“爷爷,我是佑。”
陆老爷子却似完全不认识他似的,如一个受惊的孩子一般的颤抖起来,陆承佑握了握拳头,
喊来张妈,张妈给他吃了一粒药,他才安静的睡下去。
四年前,因为陆承佑的离开,陆老爷子突然心肌梗塞,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虽救回了性命,
却导致下半身瘫痪,后又经过一连串事件的打击,最终患上间歇性老年痴呆症,清醒的时候
还像个大人,尚可以分辨人,糊涂的时候根本就是个孩子,什么人也认不得。
谁也想不到几十年前还叱咤商谈的传奇,如今却是这么一副模样!
真是命不由人啊!
张妈见陆承佑站在窗前不动,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但而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而他又飞
了几百里的行程,肯定很累了,便大着胆子走了上去。
“少爷,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歇息吧!”
他没有回答,张妈不敢再说,退了出去。
雨已经停了,水汽却缭绕在空中,氤氲在昏黄的灯光下,使得那夜色更加深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这样望着夜空,有时候一看就是*。
其实,若真的问他哪个是天王星,哪个时冥王星,他一定回答不上来,这就是他,他习惯于
做某件事,但不见得就是喜欢。
手机铃声响了,他接起来,薄薄的唇只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下次我要听到一个好的消息,否则,你们就给我永远的闭嘴!”
肃杀之气弥漫周身,他的脸色阴沉至极,眼眸迸发着凶狠的血光,手紧握着手机,可以听到
骨节咔哧作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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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的葬礼很简单,来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和她一起工作的医护人员,以及那些她帮助过的人。
她是个孤儿,没有亲戚,只有一个妹妹,林蕃。
不过,今天这个场合,林蕃却没有来。
林楠是个医生,但生平喜欢帮助他人,只留下一个存折和一套房子,留给了妹妹林蕃,而她
生前自主所建的一座孤儿院则交予了何蔚蓝。
当一切尘埃落定,在一个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的日子里,何蔚蓝只身一人来到林楠的墓前。
只是一个星期的时间,墓前已经长出了不知名的青草,嫩嫩的芽,绿绿的叶,那么鲜活的生
命,却向她昭告着另一种残忍。
她坐在草地上,靠着墓碑,就像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她依靠在她的怀里。
她望着远方,远方的尽头,是一碧如洗的天空,幽暗的蓝深深的拉扯着她幽远的思绪。
七年前,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一场大雪里,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她心底的哀求,又或许是连老天都不愿收她这个满身都是丑陋伤疤的女人,她活了下来。
可是她的存活,也像是一场死而复生的战斗。
林楠说,那天她她是去给村里的老人义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而且雪很大,她走得
很急,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的,继而才发现竟然是一个人。
她被林楠扶回了家,但那时的她虽然还有气息,但已经挣扎在死亡边缘。
她被送到了林楠的医院,她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十天之后,继而是反复的睡了醒,醒了
睡,两个月过去了,她一滴口水没进,应是靠着营养液活了过来。
不过这些她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她醒来的时候,眼前站着几个医生,其中一个是林楠。
他们问她是谁,从哪里来,她却茫然不知所措,那一刻,她害怕极了。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的记忆很鲜明,除了漫天的雪,就是妖娆的红,其他的都是空白。
后来,林楠告诉她,她是因为高烧烧坏了脑子,才导致她失去记忆。
她不知道林楠说的对不对,但是在那个时刻,她能依靠的人只有林楠!
之后,林楠拿出一个护身符给她,告诉她,她叫何蔚蓝。
她好奇的看着那个木质护身符,一面刻着一些佛教字语,另一面则赫然写着“何蔚蓝”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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