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斌必须赢,清廷将造价昂贵的新式战舰交给他,既是信任,也是压力。若输了,恐怕福建不会再有水师的编制。朝堂上,越来越多的满洲亲贵质疑攻郑的必要性,在他们看来,只要逼迫郑克臧放弃明朝旗号,废除明朝年号,称臣,甚至不必剃发,不必纳贡,都是可行的。
但洪斌知道,若郑克臧夺取了吕宋岛,朝廷攻台就更加困难。就算发动全国之力,打造出绝对优势的水师,攻下了东宁,也要远渡海峡重兵把守,否则郑克臧随时可从吕宋岛反扑。
更棘手的是,郑克臧身处海岛,靠贸易立国,商船数百,拥有无数潜在的水兵,而迁海令下的内地,竭泽而渔,想要招到合适的水兵,会越来越困难。
洪斌将自己的考虑写成折子,交给了朝廷派过来询问详细战况的钦差大臣,康熙阅后赞赏不已,将他提拔为总兵,还赐了武功褂子(黄马褂)作为勉励。
士为知己者死,洪斌望着明军战舰,下了决心,哪怕豁出这条命也要给皇上挣回面子,压制朝中的议和派。
为了发挥侧舷火炮优势,双方都是西式海战法,一条线式的穿插,绵延数里,也不接舷,只用炮击。旗舰发炮后,下属战舰各自找寻合适的角度攻击附近的敌船。
驶过之后,再折回来,重新互相炮轰。
若是大型海战,比如1673年的英荷之战,这样的来回线式胶着攻击要持续几天,直到一方受损严重败退。
而要令敌船受损严重是很难的,靠加农炮的铁弹很难击沉主力战舰,它会造成大的弹洞,飞起的木屑也能杀伤船员,但大多数时候,战舰整体结构完好无损,可以继续战斗。
除非焚毁敌船,火势蔓延,或者船员伤亡严重,不堪再战,再或者,桅杆帆面索具无法使用,舰长们才会惊慌失措。
经过克伦威尔训练的明军舰队,大口径火炮盯着清军战舰的吃水线处轰击,小口径火炮的目标是甲板上的人,索具,船桅。
明军的炮弹,不光有圆形铁弹,还配置了板条弹和链弹,前者长的像杠铃,后者是用铁链连接起来的两个圆球,这些炮弹用来破坏敌船的风帆和索绳。
同样的炮弹,清军也有,但缺乏专业训练和专业分工的清军发弹速度远低于明军,更别提清军的火炮仍然是火绳点火。
操作软帆的水兵更是手忙脚乱,胆颤心惊,还有水兵从帆衍上摔下来,身受重伤,痛苦挣扎,种种混乱使得清军战舰无法按照军官的意志灵活转向。
朱克臧从去年三月就开始训练操作软帆的水兵,每一步操作都严格按照水兵操典中的操作规范进行。张帆时,水兵应当小心的先展开帆衍两端风帆,然后才能松开风帆中央的帆突。如果帆突先放松,不但会导致风帆太快张满,飞到桅杆顶端,张满的风帆还会把帆衍两端的水手打到甲板上。
非但如此,明军战舰的桅楼和帆衍还有安全网和其他保护措施,让水兵操作时更放松,更快捷。
职业水兵的训练量不是中古时期的水兵能比的,即使两军使用同样的军械,近代士兵的素质也完全碾压古代士兵。
一轮交锋后,洪斌已经看出了差距,己方战船折损了七八艘,而明军战船只有一艘火福船被击中桅杆搁浅。火福船一边发炮抵抗,一边等待明军战船折回救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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