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总部的六条火福船主动出击,迎了上来。
邱辉调拨船头,虚晃一枪,擦着边儿快速通过,直取施琅座船。他打着赤脚,身穿重甲站在艏甲板,指挥仅剩的六条火福船。
施琅已将座船一侧的战船全部派了出去,再来调度不及,只能驱动炮船迎战。
传统战船的火炮攻击,因为不能两舷开炮,差不多是转着圈儿完成的,也就是说,需要一定的空间来转圜。可此时施琅的战船阵已被邱辉搅的一团糟,越围越紧,根本无法自如的调用全船火力,加上清军火炮都是固定炮架,没什么可调整的角度,炮船五十门大炮看起来多,实际上此刻用的上的不过是十之二三。
最后清军动用的依然是火罐,喷筒火箭等传统火器,威力并不大。
邱辉一面灵活游走,阻止清军接舷跳帮,一面尽可能多的发射炮弹。
邱辉终于接近了施琅的座船,他下达命令:“开浪全部下水,炸毁敌船。”
十八条开浪陆续下了水,船上载着的是开花弹。它们如飞蛇般快速靠近敌船,点燃网兜中的开花弹,随后潜入水中,将网兜挂在敌船船底生长的贝壳牡蛎上,将网兜绳卡进船身的木缝隙里,将开花弹丢进船体被击穿的窟窿里,将网兜钉在船身。
与此同时,清军满载柴薪火药的子母舟也在追逐明军战船,企图用船头的狼牙铁钉咬住火福船后点火焚烧。这是一种宋朝传下的水战方式,母舟后部为空,两舷之间藏着子舟,利用冲势咬住敌方战船后,点燃母舟船头的引火物爆炸物,水兵乘子舟迅速离开。
但身长三丈五尺的子母舟哪里及的上开浪那般小巧灵活,不多时便被来回穿梭的开浪水手扔入开花弹炸毁数艘,其他的也被发射速度极快的明军火炮击毁或提前引燃。
轰隆隆的爆炸声阵阵响起,水面像被煮开了似的,翻腾起滔滔水花。清军几艘船舱底和船身进水,正缓缓下沉,另外几艘船被水浪掀翻,倾斜着倒在水面上。开浪上的游泳好手们,有些来不及躲避开花弹,也被铅弹子打的遍体鳞伤,哀叫着沉入了水底。
施琅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开花弹引爆击沉战船可比子母舟上的引火物快的多。他的战船,从浙江江苏山东湖广四处调集来的战船,大清国好容易凑起来的水师,就这样被打散的七零八碎。水兵们昏头涨脑,毫无章法的乱撞乱射,整个战场一团糟。
而在目所能及的海面上,大队的明军战船正急速驶来。
施琅想起了远在京师当人质的儿子们,若英勇战死,保住剩下的战船,至少能留住他们的命。
施琅当机立断,炮船开道,他亲自断后,令其他船只迅速撤离。
“臭项疬,你要我的命,那就来试试。”施琅愤怒的喊了出来,“要战便战。”
戎旗二镇吴潜,神威营林好,英兵镇李隆,扬威前镇陈昌,危宿镇陈起万,左冲镇马兴隆,昭义镇杨德,奇兵镇黄应,戎旗四镇董腾,听从邱辉的号令,绕过前方战场,直接追击意欲逃跑的清军。
施琅的炮船将邱辉的火福船团团围住,双方激烈交火,炮船沉了两艘,火福船也在灌水下沉。
通信官过来告诉邱辉,船上没有铁弹,全打完了。
邱辉擦了擦脸上的血水,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把铁锅砸碎了,用衣裳包住铁片当弹子用。”
所有的炮兵都上了甲板,火罐,喷筒火箭都用完了,现在只剩枪弹。
施琅见邱辉的座船进水,炮弹也用完了,怕他引燃火药桶,远远避开邱辉去围攻别的福船。水渐渐漫过了二层火炮甲板,下沉速度更快了一些。
甲板上的年轻水兵们,一边哭泣一边装弹,有的手脚哆嗦,子弹总也装不好,燧发机关总也扳不动。邱辉面色罕见的柔和起来,替水兵们装好弹药,拍拍他们的肩膀,轻声道:“今天仗打的不错,回头给你们做鱼丸。”好像这场仗很快就会结束,而他们会胜利返航。
子弹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却没有一发打中,邱辉将盔甲摘了,坐在甲板上大声唱道:“欹山欹,欹山发草闹萋萋。君今十八娘十七,有如好米打糖枝。东山东,东山发草闹呛呛。君今十八娘十七,有如好米打糖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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