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安平城,讨逆。”
初春的安平城外,一片芳草萋萋,守城的士兵看到远处滚滚而来的黑色洪流,警觉起来,他爬到望台,仔细眺望,倒吸了一口冷气。
“快去报聂百户,铁人军反......来了。”
铁人军在离城两里处停下,开始穿戴铁盔,铁铠,铁臂,铁裙,铁鞋,铁鬼面,配上弓箭,斩马刀,藤牌,腰刀。这支军队,曾在1660年的厦门之战中大显神威,一万满洲籍官兵被其歼灭大半,对于当时只有四万九千满洲兵的清廷来说,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顺治帝甚至想要逃回白山黑水,次年就一命呜呼了。
对于当年的郑氏来说,五千铁人军不算什么,那时每年的海贸即可获益数百万两白银,但1681年,清廷的迁海令实行已有二十年,缺少内地的互市,郑明百姓连棉布都缺,粮食也要从越南购买,价高不说,还时常不够,财政日益紧张,曾经富可敌国的郑明,后期居然连军饷都发不出。这三千人确是朱锦爱子心切动了老本凑出来的,可谓郑明最后的王牌军团。
朱克臧也穿上了一身鳞甲,区别身份的只是头盔,凤翅盔上镶着簪缨和小旗,这是明军高级将领的装束。
迎接这支赫赫名军的,是冯锡范刘国轩本人。
朱克臧拿出单筒望远镜,忍不住笑出声来,冯锡范身材瘦高,面色枯槁,两撇老鼠般的胡子,模样颇像西方电影里的“傅满洲”,这人还真是“鞑子心鞑子形”。刘国轩气质倒是不错,颇有儒将风采,疏朗的胡须随风扬着,盔甲擦的闪闪发光。
冯锡范也在用望远镜看朱克臧,不过朱克臧戴着铁鬼面,冯锡范看不出来人是谁。
铁人军资历较高的,无非毛兴,沉诚,次一级的便是花沂,冯锡范心想:“主将必是花沂了,定是为毛兴而来。”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喝道:“花沂,这凤翅盔是你能戴的么?僭越之人行僭越之事,尊卑不分。铁人军将士们听着,不要听信花沂妖言惑众,将他交出,余者不作计较,纵是你们有三头六臂,这安平城也是攻不下的。”
冯锡范身边的士兵将他的话扩散出去,花沂听完哈哈大笑,摘下了脸上的铁鬼面,叫道:“冯贼老眼昏花,瞧瞧,你花爷在这里哪。”
冯锡范仔细看去,不禁疑惑起来,主将不是花沂,还能是谁?
刘国轩以为林升已被杀了,心下有气,懒得去猜,他大声怒喝道:“来人不管是谁,都当明白,这安平城是铁打的,莫说你们三千人,便是三万人也是送死!交出首恶,速速回营。”
日头渐渐西沉,朱克臧不发一言,耐心的等待着。
冯锡范下令道:“轰杀他们。”
刘国轩急忙阻止道:“希范,使不得,这可是我们东宁最后的一点儿家底了。”
“他们是逆贼,不服你我,留之何用?”
“希范,若是鞑子打来,还得靠这些人来守啊。就算......你想受那边待见,本钱也是越丰厚越好。”
这句话说到了冯锡范的心坎上,若要投清,还真得要点拿得出手的见面礼。冯锡范略一思索,问道:“观光,那你说该怎么办?”
刘国轩摇摇头,说道:“朱克臧已死,生米成了熟饭,他们再是不甘也得认了。”他正面铁人军,叫道:“你们有何诉求?凡事不过一个理字,只要有理,本官和忠诚伯自当仔细斟酌。”
花沂大笑道:“好一个弑主的忠诚伯,好一个作壁上观的武平侯,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做了什么心里清楚,把我兄弟毛兴,还有沉总兵放出来。”
刘国轩道:“原本毛监督和沉总兵就该放的,他们一心为主,只是不知这主是螟蛉子罢了,不知者不为过。但你们得将煽动叛乱的人交出来。”
朱克臧从队列中站出来,一副漫不经心的腔调回应道:“一言为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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