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嘉谛摇动龟壳，给自己卜了一卦，卦象小吉，他笑笑，朝严霜说道：“所以他们一家都不能留，尤其是秦宋……属国制策？得让他尝尝我们这些年受的憋屈了。”

严霜连连点头，说：“快了，快了……白发已经要来了。”

“终于要到跟帝正决战的时候了么？吩咐下去，那件事让严石做到滴水不漏。”

“臣明白。”

白发收到忘婆的消息，自己的孙子已经和公子猛陷在了迷雾森林里，还没有找到。想到帝正的病，白发只得咬牙继续赶往东面大海，他必须先为帝正找到药引“鲲龙”，只有治好了帝正的病才能够考虑其他事情。

在白发到达赤月国不久，默丘也从西面传来了消息——蒙悌已经拿下阴蒙山，魏勤和霍驱潜入西庭城调查，默丘则打算亲自会会沐天者，嘱托白发放心。

在赤月国海边，迎接白发的阵势相当浩大，数艘大船停泊在岸边，上百位精心挑选的船员蓄势待发，紧张地准备着物资。

“白发老先生，”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将军，他是帝正的弟弟天心将军公子迁的儿子公子里，在李施的儿子李辛被调回天心城协助蒙阴处理太尉府事宜后，这公子里便被调来宿卫东南，他走到白发身边，望着大海，说，“您终于到了，我这边也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海。”

白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公子里忙问：“先生……有心事？”

“没，就是觉得你们挺辛苦的，在这赤月国的境内为我准备这些东西。”

“陛下同意了的，先生毕竟是国士，这些是我们该做的。况且按照属国制策，这些后勤都是赤月国来准备，我们也谈不上辛苦。”

对外，这次行动只能说成是白发的个人冒险，为帝正探索大海的全貌，绘制天下之陆的地图。白发爱探索冒险，这是众人皆知的，故而这个理由在一般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可还是有人有疑惑——

张正驹被赤月王派来协助，他听见了白发和公子里的对话，待公子里走开后，张正驹上前来，朝白发问道：“老先生，这趟旅途有什么别的目的吧？”

“何以见得？”

“以往，你冒险之前，神色总是亢奋，这一次却隐隐显得有些不安。”

白发看了看张正驹的眼睛，这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充满了正气。老人笑笑：“是吧……不过令人真正不安的，不是这次出行，而是这波谲云诡的天下之陆，如果说最近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令我很不安的话，那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只能用诡异和害怕来形容了……”

“晚生同感。”张正驹望着海面，“不说西北和南方咄咄怪事，光就天心城内都暗涌流动，就好比眼前的大海一样，似乎随时都会产生风暴一般。暗地里有人在拨动乾坤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怕的是，我们只能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却不知道他是谁，他在哪里还有他要干什么。”

白发问道：“现在似乎就脚下这片土地很安静，那你觉得……赤月国还会继续这般平静么？”

“我正担忧此处啊。”张正驹忧心忡忡，言道：“天下之陆上，似乎把四面八方都乱了起来，可独独赤月国内一片安详，越是安详就越是害怕。”

“那你认为天心城的事情和四方的乱局有关系么？”

“四面八方发生的事情并没什么联系啊！我猜不透……太诡异了……”

“也太巧合了……”白发朝张正驹一笑，“不止你猜不透，所有人在迷雾中。”白发伸出手，感觉了一下海风，继续说：“就像这海风，柔和之中透着丝丝凉意，我们不知道它是从海面哪里生起，也不知道它会席卷何方？唯一庆幸的是，现在它还是平静的。”

张正驹看着海的远方，乌云在远处集结，便担忧地劝道：“先生啊，听老渔民说，远处的海面也不平静了，可能会有风暴，你一定要出海么？”

看着海风卷起微弱的浪花，白发深呼吸了一口，说道：“硬着头皮也得上，时间不多了……张大人，我三日后出发，不能再耽搁了。”

张正驹点点头，眺望着远处的海面，只觉得那大海平静之余，却莫名让人胆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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