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贤侄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怀疑你啊,是叔伯你让我怀疑你,不是么?”秦战说这话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叔伯已经把答案送到秦战眼前,可是我却找上了什么烤炙店,什么阎罗剑士,真是丢脸啊,让叔伯你失望了吧?”
韩斐的手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他低估了秦战,没想到秦战这么快就抓住了关键,但韩斐也早有发生这样场景的准备。很快,他也收起了笑容,问:“何出此言?”
“叔伯你平生未献一策,从来都是以直谏为特长,甚至在魏言事发后都没有献策,保持着平静,却单单在公子苏回来以后立刻献策,给我们指了一条可行的策略。你知道我们一定会在这个思路中找到有用的信息。这时候,琴坊这类不起眼的结果就会进入我们眼里,而且也必定会成为被我们忽略的地方。可一旦待到高剑事发,这样的正常的不起眼的线索便会格外引人注目,结果就是使得魏言所出入过的任何地方都会存在可疑,包括你的家。所以,难道不是叔伯你故意引导我来怀疑你么?”
韩斐哈哈大笑:“听起来合乎情理,可是你不觉得太匪夷所思了么?我为什么要你怀疑我?我明明已经洗清了自己的嫌疑,何必引火烧身?”
秦战看着韩斐,这位自己曾经敬重的长者,说道:“这个战还没有想清楚,或许是你不想我过多地去追查太尉一案的细节,试图将我引入与你的交锋中,这样可以便掩盖一些东西。”
韩斐眼神飘忽了一下,问:“太尉一案?什么细节?”
“我的哥哥秦骠已经去调查了,只要我要的人和物到了天心城,便可以很快确认了。”秦战说道,“为了证明叔伯你的清白,最近一段时间,叔伯你可不能随便乱走了,就由战在这里陪着你。”说着,秦战将天心王的令牌摆在了桌子上。
韩斐明白秦战的意思,看来秦战已经说服了天心王,而天心王想必已经去说服帝正了,这个老御史笑笑:“你怕我去干扰你哥哥调查吗?”
“以防万一,也是为了证明叔伯你的清白。”
“有趣,有趣,”韩斐还是大笑,然后说道,“好,那你慢慢调查,年轻人有奇思妙想是好事,虽然是白费工夫。也好,最近老夫忙得有些累了,就陪你在这休息,我也缺个对弈的人。”
“那战就陪叔伯下这番棋。”
秦骠按照秦战信中所说,到了虎羊山重新勘测现场,然后去虎羊山方圆一百里的各地驻军调查,具体调查什么都是按照秦战给他的命令在做,比如调查各营地的兵器情况,或者调查各营地士兵的服役退役情形,亦或者是各营地最近在虎羊山伏击事件前后三个月的军队调动情况。
一连十多天,秦骠似乎有些明白这一切行动的目的了,他带上了秦战要的人和东西,准备带回天心城。出发前一夜,秦骠悄悄叫来了自己的心腹,特意嘱咐了一番后,才安心睡下。
回程路上,行到一处山间,秦骠观察着四周,眼神时刻注意着可能出现的危险,一丝丝山林风动,秦骠都会警觉。到了一处林深处,秦骠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立刻派人侦查。侦察兵刚刚要进林中,突然从树上中跳下大量的黑衣刺客,这些刺客杀了侦察兵便冲了出来,直奔那些箱子和箱子周围的人。
秦骠已有准备,让士兵迎敌,可那些黑衣人不计牺牲地要烧掉箱子中的簿册。秦骠人手略有不足,加上地势不利于施展,正苦战之时,从侧翼里又冒出一队人马,全是黑衣人。他们都拿着酒罐,齐刷刷地箱子砸去,然后火箭射出,装有簿册的箱子瞬间燃烧。黑衣人持续攻击,几乎是以生命代价将秦骠运送的箱子和保护的证人全部干掉。最终,黑衣人全军覆没,而秦骠没能保住那些秦战要的东西。
看着箱子被烧掉,士兵们都一副担忧的表情,秦骠却没有一点不高兴。看着撤退的黑衣人,秦骠笑了笑,因为他这路只是诱饵。
秦骠继续装作失败的模样朝天心城报信,实际上顺路去和由自己心腹带领的真正的押送队伍汇合。可是秦骠失算了,因为等待他的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看着自己的心腹身中数剑,秦骠悲痛不已。
秦骠搞砸了计划,可按秦战交代的,无论成功与否,他都得立刻赶回天心城。抱着请罪的心态,秦骠硬着头皮赶往天心城。
要月底了,公子猛按照先前的朝议应该同李享赶往子圭国了,但是这位将军在听公子苏说明秦战的猜想后,很是不安,一时间犹豫了,想要先解决天心城的事情。
帝正见了,独留下公子猛,两人坐在殿里,帝正让公子猛坐近些,然后说道:“猛儿,天心城的事情有你大哥在,无碍。你得快去子圭国,寡人不放心所谓的异兽事件。”
“君父?你有什么猜想么?”
“现在还不好说,但是寡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件事情要是真的有其他内情,寡人觉得比天心城的暗涌更为可怕。”帝正说着,拍拍公子猛的肩膀说道,“记住,不可冒险,随时将调查的情况汇总给朕,等你从迷雾森林回来,寡人得给你和苏儿讲讲一些家族的事情了。”
“家族的事情?”公子猛觉得很惊奇。
帝正点点头:“嗯。一旦异兽事件跟寡人猜测的结果相近的话,你们也就该知道一些我们家族的秘密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这些事情,只有用得上的时候你们知道才有意义,所以得看看你的调查结果。”
公子猛听帝正这样说,也不敢多问,便承诺道:“那儿臣就全力调查,不辜负君父的期许。”
就这样,公子猛在李享的领路下,率领亲兵朝南而去。
过去二十天了,秦战和韩斐棋局的输赢是平分秋色。
这一日开局时,韩斐算了算时间,说:“贤侄啊,每日一局,前面刚好各胜十局,今天这一局看来得决出胜负啊。”
下着棋,秦战观察着韩斐,说:“看来叔伯已经知道我哥哥无功而返的消息了?”韩斐一脸无辜:“你的报信人晚上把你叫出帐外,还故意说得那么大声,生怕我听不见似的。”
“那叔伯就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不简单啊……即使自己没法下令,叔伯还是这么淡定自若,看来叔伯很信任自己的手下啊。”
“我哪有什么手下?”韩斐还是那样从容,看着棋局,落了子。秦战沉思了许久,落子后说道:“你怎么会没有手下?你可是原御史大夫啊,御史台不都是你手下么?”
秦战这话让韩斐一时间不好说什么,这位以口舌着称的御史大夫被摆了一道。韩斐叹口气,不想和秦战逞口舌之利,打算快点结束棋局,他看见了秦战布局下明显的破绽,正要落子,脑子里不自然地又回味了一下秦战刚刚的话。
“御史台的手下?”韩斐想到了什么,猛地手一抖,棋子自己落了下去,掉在他不打算下的地方,他明白秦战刚刚话里的双关了。
“这样落子啊?”秦战一脸惊喜地看着韩斐,凝视着神色焦虑的韩斐,说道,“伯父你这样下我可就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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