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朱棣会是这个反应。在解缙看来,朱棣听了自己对于朱高煦种种行为的反应之后,难道不是应该夸赞自己的能力出众吗?为什么他会是这个冷漠的样子?
解缙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朱棣那冰寒的脸色,他咽了咽口水,没敢开口。虽然他不知道朱棣究竟怎么了,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他敢开口,朱棣一定敢收拾他。后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会管他解缙是不是“上天之恩”的。
解缙走了,朱棣看着解缙离开的地方,忽然手腕一甩,将手中的毛笔摔在地上。
今天解缙着实是惹怒了他。按理说,朱高煦行为有所逾越,的确是后者的错,后者也的确应该收敛。但是,这却不是解缙该管的事情。朱高煦怎么做,自然有自己来管。而解缙向自己告状,岂不是在说自己不作为?简直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可怜的解缙,他太天真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朱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他又应该做什么样的事。解缙根本就不明白,朱棣从根本上讲是一个政治家,而玩弄政治的人几乎都是手段高明的骗子。所以说,政治家说话是不能信的,而朱棣这个前科累累的人更是不能相信。
对于朱棣来说,他的眼里就只有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你对他有用时或他有求于你时,他会对你百依百顺,恨不得叫你爷爷,当然不会真的叫爷爷。但事情办完后,你就会立刻恢复孙子的身份。很明显,解缙搞错了辈分。
他在朱棣面前表现得非常自如,几乎忘了什么叫做身份地位,什么叫做尊卑高低!一个臣子,不但不卑躬屈膝,反而铮铮傲骨。解缙根本就不明白,不是每一个魏征都能遇见李世民。而他解缙比之魏征还差得远,朱棣虽然有李世民那样的雄才大略,但却并没有后者那海纳百川地容人之量。
解缙以为自己投机成功了一次,就能过够在成功一次。然而他并没有想到,他是一个做学问的人,不是一个投机分子。
当初他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朱棣需要他,因为方孝孺已经死了。而现在,朱棣开始讨厌他了,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
广西龙州,明军大营。
帅帐之中,朱能身披毛皮毯子,半躺在软榻上,不住地咳嗽。他的额头不时地冒着虚汗,脸色十分地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虚弱。毛皮毯子下,朱能的身体几乎已经瘦的皮包骨,曾经跟随朱棣南征北战的一代名将,如今却虚弱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令人感到痛惜。
然而朱能自己也知道,他似乎时日无多了。从出兵开始,一路走走停停,一路坎坎坷坷,行军路上跨过了千山万水,然而他却倒下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半月之前,他还可以骑马,然而短短几天之后,他就只能像这样躺在自己的帅帐中。他不想辜负朱棣的信任,但是他的身体却不允许。
“咳咳咳……”一连串急促而尖锐的咳嗽声从朱能的嗓子中传出来。他抓过一张帕子捂住嘴,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拿开手一看,手心的帕子上多了一摊殷红的鲜血,显得格外刺眼。
“来,来人!”朱能声音嘶哑。
亲兵走了进来“大帅,您有何吩咐?”
“召,召张辅,来,来见我。”朱能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只有一口气吊着似的。
“遵命!”亲兵知道朱能的身体情况,他不敢怠慢,赶忙去找张辅。
不多一会儿,张辅来到。他快步走到朱能榻前,单膝跪地“大帅,张辅来见。”
“文弼,我,我恐怕是时日无多了,咳咳……”朱能说着,又开始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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