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让你久等了,饿了吗?”声音里满是歉意与愧疚。
她身上干净的馨香涌入他鼻腔,钻进每一根血管,直达心里。
又暖又痛。
一瞬间,所有委屈,所有情绪,所有抱怨达到临界点,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心酸,被不在乎的难过,被忽视的委屈,被辱骂的愤怒,通通一股脑涌上心头。
他用尽力气狠狠将她推开,头也不回往前跑。
千媱没防备,竟摔坐在地上,粗砂磨砺手心,一阵尖锐刺痛。
她微微蹙眉,知道他这个年龄容易心里敏感,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追上去。
他跑得快,可还是没有千媱快。
千媱紧紧捏住他的手腕,力道很重,制止他的动作。
“停下。”
邵祁依旧挣扎:“不用你管我!”
“我可以解释。”
千媱无奈喟叹一声,冷色调的灯光打在头顶,卷密睫毛的阴影完全遮住她的神色,幽暗一片。
“今天下午,有一些人找到我父母住的地方,把家里砸了,家具也被搬了,我必须回去解决,你能理解吗?”
邵祁猛地看向她。
三言两语平淡解释,没说多严重,多累,多烦恼,也不管他信不信。
也没说,是他的母亲带人找去的。
那个记得找她麻烦却能没闲空接自己小孩的女人。
千媱见他不挣扎了,似乎接受了这个不得已的理由,才将力道放松了些:“事出有因,真的很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邵祁如鲠在喉,她温柔的样子,反衬出他任性的样子,像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他明明不是任性妄为的人,怎么放在她身上,就变得持宠而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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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概经过了这次推心置腹的交谈,变得融洽许多,邵祁依旧对人爱搭不理,可信任感与依赖感总是无意滋生,像内心播下一颗小种子,在心脏盘踞扎根,在柔和温润的细节与关怀里,长成参天大树。
千媱一如往常,温和平淡,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她的心志。
只是最近实在太过忙碌,早出晚归,闲时便来接他,忙便让他自己回。
邵祁偶尔能从新闻上得知,他的父母已经因为办理离婚事宜闹上法庭。
还有关于她的报道,在头版,最显眼的位置,模糊的照片里是她镇静而无谓站在乌压压的人群里,特别到一眼就能看到。
那群人大义凛然,充满正义将所有家具凿碎,只剩一片狼藉,杂乱不堪。
灿烂满意的笑脸像是做了多伟大,多为人民服务的事。
直到很久以后,邵祁还记得这篇声明,关于她的声明,他甚至能想象她当时凛然不动,铿锵有力的环视四周说话时模样。
根本不在乎事实真相的一群人,只在乎事物谈资的一群人,听信点风言风语,就以为自己掌握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事情始末,甚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高高在上,大肆评判,你们凭什么呢?
如果我是被骗的,你们了解吗?如果我是逼的,有人在意吗?
只要是走近你们视野的公众人物,就要接受你们的审判,你们只相信自己的说辞……这件事本身是蛮不讲理的,我没有错,我的父母更没有错,那些错是你们自以为的对。
邵祁合上报纸,折叠整齐,将它夹在厚重的书里。
他想,他大概是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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