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那里的人对你怎么样。”

徐沫沫一顿，想了好一会才答：“挺好的。”

确实很好，想怎么支配队伍便怎么支配，想出去找物资或救幸存者也有很多人支持，不像这里，做什么都需要报备，甚至还得不到批准，没有一点人身自由！

“后来，你隐瞒众人带回来一个感染者。”

徐沫沫骤然一惊，不愉蹙眉，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一定是陶灵偷偷告状！那个大嘴巴！

“我没有。”她移开目光，异常笃定的回答。

“说实话！”气压骤降，程桐之目光狠厉，咄咄逼人，所有人心刹那一紧，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徐沫沫一咬牙，心不甘情不愿：“是又怎么样！那还是个三岁大的孩子，换作谁，谁忍心把他丢在野地里让丧尸吃了！”

“所以，你让整个基地的人因为你的愚蠢行为买单。”

“我问你！他们是不是因你而死！”

程桐之忽然觉得很累。

前因后果，一目了然。

程桐之一步一步走前，所有人的目光跟随他移动，没有人再敢拦他。

“他们的孩子，几个月出生的，还不会叫妈妈的，那些老人，所有保护过你的人，都在你的行为负责，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还有……陶灵，何其无辜的陶灵。

“可笑的是，你现在还敢毫无廉耻之心在这里自称！你的行为是对的！”

徐沫沫脸色煞白，瞬间褪去所有血色，浑身如坠冰窖发冷颤抖。

“不要说了！我没有错！我没有错！事情的结果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她捂着耳朵失声大喊，连连后退，想躲避那四面八方的恶意眼神。

十几年凝聚的价值观被人指着鼻子否认，告诉你，你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什么善良！什么为人着想！你害死了所有人！

犹如千发所指，尤其在自我怀疑的时候。

程桐之淡漠睥睨拿武器站着的人，鲜血淋漓，歪歪扭扭站着一大堆，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尽望不到头。

“被基地保护的时候，没有见你们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有本事，就出去自寻门路，戴着高帽子，打着建立新世界的旗号，却不要脸面掠夺别人手里的东西，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与文明。”

“恶魔在人间，这句话还给你们。”

一片鸦雀无声，死寂……沉重。有人听了愈发无地自容，羞愧难当，红了眼眶，也有人不屑他的说辞。

最后，程桐之走到哪，所有人都自觉让开一条小道。

直到在徐沫沫惊恐万状的目光下，他停下，将枪抵在她头上，淡漠开口。

“请为她偿命吧。”

**

这是他怀着最复杂的心情推开这扇门。

期待门后看到她含着清浅笑意的眉眼，迈着步子走来，依顺的扒拉住他的手。

可是没有。

现实残忍无情的打破他的幻想，入目的是少女无力倚靠在沙发上，黑色长发披散，肤色已经变成渗人的青黑色，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面向窗外。

步步走前，仿佛有钝器一下一下割他，将他割的遍体鳞伤，鲜血直流。

桌面一张孤零零的纸吹落他脚前，上面每一个字都在刺激他的神经，将他的心揉成一团再展开，再狠狠撕碎，践踏成泥。

：我叫千媱

千媱，千媱……

有什么混沌画面在重叠，冲击。

在将他凌迟。

他难以抑制跪坐在地，脉络凸起，每一种无名的情绪在交织在翻滚，痛苦，绝望，愤恨，像天寒地冻里的岩浆烧灼每一根血管。

那些没有在她面前显露一丝一毫的情绪，再也不能咬破牙和血吞，全部在极致压抑后堆积爆发出来。

“你这个骗子！”

嘶哑的闷吼，满腔恨意像淬了毒。

蓦地，他松开攥紧胸口的手，煞白的唇痛苦大喘几口气，几乎是难以呼吸的姿势，扭过头站起身，晦暗阴沉的视线始终未离开她的脸。

那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下一刻，俯下身对着她的唇狠狠咬去。

用力碾蹂，暴戾而残忍，黑色的血顺着嘴角滑落，滴出凄美的花朵来。

他的眼底划过吊诡的苍灰，微不可见的猩红快速蔓延，犹如鬼魅邪祟恐怖。

窗外晴空高照的天忽然风云突变，铅灰色的云席卷暗沉，在预示着坏事的发生。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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