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最大的距离源于世界观的差距,故唯英雄才识英雄,才惜英雄!”
与此同时,一只白净的右手伸了出来:“在下秀风。”
好心力好知己,周桐心道。
林图买字之谈只为自求心安,与人无关。
这丑字千金之谈乃市井奇谈,狂士傲慢无奈之谈。
这以字买字之谈当属书生雅士奇谈,懂我智者,能以奇谈对奇谈的,乃大智之人。
智者之对,不拘泥于形式,已在字外。
更能触动周桐内心的是,这幅字本身,竟一语道破这穷书生和贵公子之间的万千故事。
自人类有身份差别以来,人与人之间的故事都源自于此,世界观的差别。书生永远是那个书生,而对待自己的人却千差万别,如父母相邻、如枫雪黑岩期、如那日的归元林图,这金陵尹令桓裘、如眼前这个秀风,唯英雄识英雄惜英雄,自古如此!
当一个人对你这么说的时候,他无疑相信自己会是英雄,而你,亦是英雄!
到这一刻,谁是谁的棋局,谁是谁的棋子,界限似乎已经模糊,他一生要等的人,或许,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在下周桐,”周桐礼貌的拱手回复,把自己所有写的字都摊开,笑问:“请问公子要买哪两个字?”
秀风再次仔细审视了周桐的字,有些疑虑,用手从一副字中圈出了了两个字:天下。
周桐伸手挡住了他的手,说道:“这也许不是秀公子该挑的字!”
秀风一把抓将过来,撕下天下二字。哈哈大笑:“先哲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大丈夫理想,封卿拜将,也是我秀风的志向。你敢写敢卖敢算,岂有我秀风不该挑的道理?”
“请问秀公子是否已经成家?”
“尚未。”
“再请问秀公子是否出身官宦世家?”
“算是吧,至少沾点小边。”
“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先后,则近道。背道,则成败已定。周桐刚才观察到,你最初将目光停留在齐家二字上,由此猜测,你在这个问题上必有大烦恼,先哲还云,欲平天下者,必先治国,欲治国者,必先齐家,此乃大事,以在下愚见,当先思齐家。”
秀风一语道破周桐半生的无奈,周桐一眼看穿秀风此时的悲哀,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一段超越身份地位的知己奇缘由此开始。
得知周桐年长自己四岁,秀风拜倒在地:“家父乃南凌副都尉秀川,如不嫌弃,秀风愿与周桐兄结义,拜为义兄,只求义兄出山,辅助小弟齐家建业,希望不要拒绝。”
※※※※※※
周桐毅然上了秀风的马车,一起去了金陵尹令府,却得知桓大人已经出城郊游去了,也不滞留,留下请帖便打道回府了。
一路上,秀风完全停不下来,一边走一边跟周桐论道吐槽,好不兴奋,倒是家仆昌书一脸古怪。
原来,正如周桐所猜测的那样,秀风在家事上有大烦恼。
秀风之烦源于一个指腹为婚的约定,在21年前,其父与大户张曦交厚,两人在秀风出生的喜宴上相约,若张曦所生为男,则结为异性兄弟,若生女,则结为夫妻,其后张曦果生一女。
按约,20年后,年已20的秀风,年已十九的张家小姐,在父母之命下顺理成章成亲。
然而,秀风贪玩,虽出身名门,但祖业乃是染布制衣,秀风自小却喜欢穿各种粗布衣服,隐瞒身份出现在市井作坊,居然因此喜欢上了一个叫甄妍的民女。
新婚之日,新娘花轿即将入门,新郎秀风突然失踪。
张曦家势中落,倒也不得不接受,只是闹出了一大丑闻尴尬收场,其父秀川勃然大怒:
“你要自己做主,可以,你不是一向不知天高地厚吗?我给你机会,一年期限,你建功立业,否则,绝不会允许你取一个民女。”
“啊哈,爹英明、公道!”秀风一掌拍在桌子上:“成交!”
如果说,当时自己还缺点信心的话,那么,今日自己得周桐,无疑得一军师,离目标更近一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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