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暂且压下不提，你且日后回去好好想想，我此次找你非单为此事，这几月授课讲学，你可还习惯？”

顾若水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至关重要，他细细斟酌了半天，紫微也不催，就这样看着他。顾若水慢慢道：“几位真人对弟子授业皆是无微不至、耐心教导，弟子受益颇多只是有一言弟子不得不说。”

紫微双眉向上一挑，道：“说。”

“弟子学剑实在是天资愚钝，不堪造就，北冥真人那边弟子实在难以交代，可否请师尊......”后面的话他也说不下去了。

都说到这步田地，紫微哪能不知道顾若水言下之意，他想到北冥听到这件事后漆黑的脸色，心中不免同情，只是这又能归罪于谁，不得不叹一声造化弄人啊。

紫微道：“北冥那边我会去说，那你兴趣在何方？”

顾若水道：“弟子钟意阴阳道。另外道隐真人讲课弟子颇为受益，每每课尽而不觉，回味无穷。”

紫微点头：“好，那就由道隐道玄两位真人继续给你授课，丹药符箓为辅，你也不可懈怠，由南华真人授课。你的日程安排就由白翟负责。”

顾若水急忙道：“师傅，弟子觉得修离真人的法相分神甚是厉害。”

紫微好笑地敲了敲他的头，骂道：“贪多嚼不烂，这道理你还不明白么？莫再想了，就这样，你先回去吧。”

顾若水点头，转身欲走，忽然身形一顿，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身问紫微：“师傅，弟子有一事一直不解，可否为弟子解惑？”

紫微抚须道：“说罢。”

“弟子天资尚可，但自知是到不了天地唯一的水准，即使是惊才绝艳也可说是相当勉强，平时能有一两位真人为我独自授课已是心满意足远超常人了，如何能劳动八位真人，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令弟子惶恐的很。这其中有内情，还请师傅相告。”

听到此事，紫微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如今外界动荡，我玉清宗自然不能独善其身，这几日你也看到了，宗内人事调动频繁，连大考都不举行，实是宗门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你且努力修炼，以后要你去做的事情还多得很，任重而道远。为师言尽于此，你且去吧”

说完顾若水便觉一股柔和大力袭来，随后发觉自己已站在宫外，略有失神地跟着白翟回去。

宫内紫微脸色有些难看，他日夜殚精竭虑、筹谋策划，事情发展还是出了意料，再加上他还要去同几位真人商量顾若水课业调整，说不得又要受点气，心中实在难以高兴得起来。

顾若水回到居所，应付了白翟关心的询问，一个人在房间里仔细思考起和师傅的对话。

他以前最大梦想就是吃饱穿暖，如今早就不值一提。那么他又奋斗什么，衣食无忧，突然感觉自己失去了人生的梦想，就如同一条咸鱼。

至于修道者普遍追求的长生，他对此也毫无感觉。天下第一？没兴趣。怎么办，顾若水拼命抓着自己头发，就好像想要从里面抓出一丝灵感，只是除了传来的阵阵痛楚，大脑依旧空白一片。

从此以后，顾若水得过且过、看似幸福的生活支离破碎，往常认真听课的他时常想到自己的路，更是不能集中精神听课，而且不是一次两次，积累下来，课程进度已经拖延了不少。几位真人都颇为喜爱这个勤勉用功的学生，只是这类事不能有他人干涉，须得是顾若水自己的意愿，他们能做的就是唤回正在发呆的顾若水，继续授课罢了。如此情境，几位真人也感觉相当棘手。

好在似乎顾若水自己想通了，没有梦想就先放在一边，一切皆是缘法，该到的时候总是会到的，又何必强求。他如此安慰自己，重振精神，将一切精力都投入进学习之中，让几位真人欣慰不已，再加上顾若水实已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小有所成，于是真人们纷纷赐下法宝器物，传授口诀，顾若水也是惊喜拜谢。

回到居所就开始手痒，取出道玄真人所赐白玉卦签，心中暗算地势天时，默念口诀，用往日所学之法，信手一洒，待卦签落定，便定睛观瞧卦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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