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团长从霸王坝回来，接二连三地听到和看到了各营传来的好消息，都是劫军火的大好消息。这些消息的来源有四方，一是电报来源，即各营发来的电报；二是电话来源，即已通电话的营打来的电话；三是人员来源，即有关营派来人员直接报告；四是事实来源，即有些营向团部送军火来了，牛拉马载人扛驴拖地把崭新的上好军火送到团部来了。

第二营和第六营昨天送了军火到团部来。

第二营后勤连连长汪江洋带着一个排送来了两百条枪八十箱子弹和五十箱手雷。前几天第二营把燕西县会龙山上的鬼子军火库劫了，劫得了八百多条枪三百多箱子弹和两百箱手雷。

第六营后勤连副连长宁波勇带着两个排送来了三百条枪一百箱子弹和八十箱手雷。前几天第六营袭击了燕西县东朗镇的鬼子军火库，劫获了一千多条枪四百多箱子弹和三百箱手榴弹。

这些军火都送到了马甸子石壁山军火库，王团长上午到那里去看了军火和送军火来的官兵们。

下午，王团长从石壁山回到团部，柏战胜最先向王团长报告说：“团长，又报告你一个好消息，第八营劫获了鬼子零醴县仙足镇的军火。”甘率军抢着说：“劫获了一千二百一十二条枪，二十二门掷弹炮。”丛政正跟着说：“并有子弹两百箱炮弹五十二箱。”柏战胜补充说：“还有一百二十四箱手雷。”甘率军再补充说：“还有棉布三十六匹西药六六三百六十盒。”

王团长高兴地说：“你们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王明空说：“他们能不清楚吗，一看到第八营发来的电报就舍不得放手，三个人看了个够，研究了个够，还怕人家有遗漏呢。”

柏战胜说：“这也是高兴所致呗，第八营劫了鬼子的军火，我们为之高兴。”甘率军说：“也要研究个透，他们要上交团部百分之二十，我怕度营长和马政委隐瞒呢。”丛政正说：“你这就是小人之心了，度营长和马政委都报告了，他们用得着隐瞒吗？”甘率军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军火武器，兵之生命，战之根本，胜之保证，谁不想多得一些啊，我防止度营长和马政委贪污呢！”

王团长听了就笑了，说：“你前半句话说得太贤良了，后半句话说得就太小人了。”甘率军立即说：“团长表扬得对，我就是贤良，一心为团里着想呢。”丛政正立即跟进说：“那团长也批评得对，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是小人了。”

甘率军立即反击说：“我不是小人，我是逗你玩呢，逗你注意度营长和马政委呢，他们离我们边远，怕你把他们忘掉了！”丛政正也反击说：“你看你，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怎么会把他们忘掉呢，前两天我还说到他们能不能劫到零醴山的军火，那里可有一个中队的鬼子看守啊。”甘率军说：“一个中队的鬼子算什么，还不是被他们一个不剩地彻底消灭了。”

王团长听了更高兴，第八营一战能消灭一个中队的鬼子，说明第八营已是能战之营善战之营了。王团长说：“马上给第八营发电报予以表彰。”王明空说：“已经发过电报了表彰过了。”柏战胜说：“也就是说了一句表彰的话。”

王团长说：“也只有如此了，现在是抗战时期，我们没有物资没有金钱奖励战士们，我感到很愧对他们，战士们用生命在进行抗日伟业，我们不能不给他们一句表彰吗，你们要记住，今后凡是各营各连各排各班打了胜仗，都要给予表彰，即使是打了败仗，也要给予表彰和安慰啊。”

王明空和参谋们听了王团长的话，都静静地答：“是。”

王团长接着问：“他们有伤亡吗？”王明空答：“有十二个战士牺牲了，有二十二个战士受了伤。”王团长立即说：“再给他们发电报，对牺牲的战士表示哀悼，叫把受伤的战士迅速送到马甸子抗日医院来。”柏战胜说：“他们那里不是有医务班吗？”王团长说：“他们医务班的条件太差，营养也跟不上，送到马甸子来有利于医伤养伤。”柏战胜答：“是。”立即到电讯室发电报去了。

大家都感动团长是这样地关心伤员。

王团长不但关心伤员，也无比的关心战士，抗日武功团成立之初，所有的战士他都认识，并常到连里排里班里和战士们谈心谈武谈战，了解和解决战士们的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困难，战士们都把王团长当作首长、老师和亲人一样看待。王团长也告戒各营长和营政委，争取要认得全营的战士，了解每一个战士心中的苦衷和家中的苦难，要想方设法解决他们的困难，要让战士们在抗日武功团里放心宽心顺心舒心地生活和成长。

不多久，柏战胜从电讯室回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对王团长说：“团长，第八营发回电来了，说他们派了两个连送军火到团部来，已上路了。”王团长说：“他们有多少军火要送啊，值得派两个连来？”柏战胜说：“他们说团长您要到他们营去，就便派两个连来接您。”

王团长早几天就决定要到第八营去，要去看看那里的少数民族的战士们，看看第八营的强军砺剑行动。王团长说：“我哪用得着他们接啊，又不是探亲访友。”柏战胜说：“这是度营长和马政委关心团长，他们怕路上不安全，有两个连伴护就安全些。”王团长说：“那谢谢他们的好意了，不过我也等不及他们的到来了，我明天就启程到八洞山去。”

王明空听了立即问：“要去多少人啊，团长，我去叫养马排准备马。”团部的马匹在养马山，那里原有一个班的战士在养马，现在扩充为一个排了，排长叫马成山。王团长说：“不用准备马了，我们步行去，也好当作一次行军拉练。”

甘率军听了立即说：“团长，还是骑马去吧，此去八洞山近八百里路，还是山路费走费时呢。”柏战胜也说：“团长军务繁忙，骑马可节约时间呢。”王明空接着说：“我也建议骑马去，马匹也要行军拉练啊。”他们的话意是怕王团长步行去太辛苦。

然而王团长说：“你们的好意我知道，然而还是步行去最高效，抗日武功团的马匹少，战士们行军打仗都要靠步行，我们要求战士们日行军要超过两百里，我们当官的也必须做得到，这次到八洞山八百里，正好是锻炼和检验我们的机会了，再说也要给战士们一个表率和标样。”参谋们听了就没有再说话。

顿了一下王明空说：“那去多少人啊，我愿意随团长一同去。”甘率军和柏战胜都说：“我也愿意随团长一同去。”丛政正说：“你们就不要去了，你们多次随团长出去了，这次也该轮到我了。”参谋们都愿意跟随王团长一同下连队去基层了解到更多的情况学习到更多的东西。

然而王团长说：“这次你们都不要去了，日军的军火接连遭到我团的劫击，报复之心必炽，回击之行必狂，你们要在家充分掌握日军的动向，制订切实可行的防范措施，统筹各营随时反击日军的进攻，同时要尽早制订粉碎日军的夏季攻势计划来。”众参谋齐声答：“是。”他们知道王团长不让他们去，再要求也没有用。

王明空对王团长说：“警卫连是不是都随团长去，甘连长多次和我提到也要远距离行军拉练？”王团长说：“这个倒可以考虑，这次叫甘连长派第一排随我去吧，其他各排轮流外出行军拉练。”王明空答：“是。”随即到警卫连告知甘连长去了。

甘连长随之来到团部，他派了自己和警卫一排到八洞山去。王团长说：“你就不要去了，连里的任务重着呢。”甘济飞说：“我必须去，保护团长的责任重着呢，连里有洪政委和简副连长担当，再重的任务我也放心。”洪政委叫洪都武，智勇双全武功卓巨，大革命时期曾当过王团长的警卫班长，这几年一直在燕北县当情报站站长，一个多月前身份暴露了回到了马甸子，甘济飞推荐他来警卫连当政委王团长同意了。简副连长叫简知宏，大革命时期就是王团长的贴身警卫员，后来在王团长手下当过排长，这次警卫连成立了林狮子推荐他来当警卫连副连长王团长也同意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王团长和甘济飞共警卫连一排就出发去八洞山。才行不到十里路，后面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团长，等等我，我也要去八洞山！”王团长立即听出是邬子狐的声音。邬子狐前几天奉命去南冠山第四营那里督查强军，今天五更才回来，听王明空说王团长到八洞山去了，立即就展开轻功赶了来。邬子狐的轻功极佳已臻绝境，一忽儿就到了王团长身边。

王团长说：“你回来了，为何要去八洞山？”邬子狐说：“为了和团长结伴汇报第四营的强军啊，也为了有机会拉练走功急行军啊，还为了一路上看山看水聆听团长的就地论战啊，更为了要到第八营去会会那里的苗赛仙连长啊，听说她是寨花有十八般武艺还会带兵布阵造箭制弹设巧弄巫是个女将星呢！”邬子狐最想去八洞山的目的是最后这一个，她对苗赛仙的才能很不服气，事实上她对比她强的姑娘都不服气。

王团长说：“这就说到点子上了，汇报四营的强军可以等我回来，拉练走功急行军你哪天不是来去如飞啊，看山看水就地论战你比我还熟还能论战，唯独苗连长你还没见过，听说她是个穆桂英你就想去会会她了。”

邬子狐一听就笑了，说：“还是团长知我懂我，我的心机一点也瞒不过团长，我听说苗赛仙那么有才，我一刻也不能耽搁要去向她学习呢！”

警卫排长康保康一听则朗朗大笑，说：“这更说到心坎上了，不过话太冠冕堂皇了，邬参谋想去比比苗连长是真，想去向苗连长学习那非真了，世上还有谁值得邬参谋学习的呢！”

邬子狐一听则聆聆大笑，说：“康排长真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我听说苗赛仙那么仙，好像我们武功团就没人胜得过她了，心里就不服气，不过我还是喜欢学习的，她如真的比我强，本领比我大，优点比我多，我还是真心向她学习的，学到了我就比她更强了。”她这话说得还虚心，她是个十分要强的姑娘，诸多本事都是从强者那里学来的，有许多是偷学来的，学来了再提高，以至她就比别人强了，团里有许多人认为，她的素质和本领现在还没有哪一个女性能比。

警卫一班班长朴典说：“邬参谋，苗赛仙连长可是小数民族，小数民族有许多特殊的本领，有许多是我们想学都学不来的，比如射竹箭设竹笼布竹阵，那叫三绝，打野兔吊野狼陷野猪那叫一施一个准，听说还用这种办法和战术和鬼子的特战队作过战，打死了十几个鬼子令鬼子闻风丧胆知难而退狼狈逃回了苗安县，再也不敢到苗百岭来。”苗赛仙家在苗百岭的苗百寨。

王团长说：“这事是真的，少数民族有许多优良的东西，我们要认真地学习，邬子狐，你到了那里可要虚心啊，千万不要大民族主义，也不要和苗连长比强，要将少数民族优良的东西学过来，将我们优良的东西传过去，让各民族强大起来团结起来共同打鬼子。”

邬子狐说：“是，我到了那里一定虚心学习，我还可以和苗连长交姐妹，就象马政委和度营长交兄弟一样，取长补短，互帮互助，强强携手，共同建设好抗日武功团，为把鬼子早日赶出全中国建功立业。”

王团长说：“好，你现在是团参谋了，再不能逞个人英雄主义了，也不能自强不服人了，要团结人，要教育人，要培养人，尤其是少数民族的战士和干部，他们地处边远，文化水平相对较低，军事素质相对较欠，你要在心里多想想如何才能提高他们。”邬子狐答：“是。”

在王团长和邬子狐说话的时侯，甘济飞一直没有答话，他一直在注视前方左右，防止有突如其来的变故。自从那次王团长遭到刺客袭击后，甘济飞对王团长的安全就更为关心了，每次王团长外出他都要亲自陪往，当别人说笑时他从不参与，他自己也很少有笑容而时刻凝神审视着周围的环境，一有风吹草动就拔枪侍侯。

王团长对甘济飞说：“甘连长，你也来和邬子狐说句话，你还是她的‘掏心掌’师傅呢。”甘济飞的“掏心掌”天下一绝，邬子狐十二岁时吵着要教她，甘济飞就教给了她，她后来勤思苦练，成人后她的“掏心掌”可以和师傅媲美。

甘济飞说：“我就不和邬参谋说话了，她还要向你汇报四营的强军呢。”甘济飞素来尊称有别公私分明，他教过的弟子成百上千，但从不以师傅自称自尊。

邬子狐即说：“师傅，话还是要说的，不过留待后说也无妨，我确实要向王团长汇报四营的强军呢。”接着说：“四营的强军那是热火朝天，烈火燎原，如火如荼，如日中天，具体的，我就不详细汇报了，我对樊营长的治军策略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团长说：“还有你对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那四营的强军一定是如日中天了。”邬子狐说：“正是，不过在排兵布阵上，也有一点瑕疵，被我一论正一辩说一献策，他们立即就改正了，樊营长对我也佩服得五体投地呢。”邬子狐说这话洋洋得意。

王团长见她得意的样子，料想她是出了个好主意，说：“那你说，你出了个什么好主意？”邬子狐即说：“也就是个平常主意吧，我建议樊营长把南冠山北面的防线延伸三十里，在那里的万胜山、长蟒山和八龙山建立第一道防线，多一道阻敌杀敌耗敌的天然战场，敌进攻我反击，敌强攻我退避，敌自弱而攻，我愈强而退，至第二道防线还复之，诱愈攻愈弱之敌至乌龙甸，一举可围歼也。”

王团长听后想了想，说：“你说得有道理，这是对强敌的一种渐弱打法，我们的武器和兵力不如敌人，要集中优良武器和兵力利用天然屏障和敌人打退却战，每打一次敌人就弱一次，到后来引敌到深渊可集中兵力围而歼之，这个主意不错，难怪自强自持的樊营长也对你五体投地呢。”

邬子狐得到团长的肯定不无高兴，但谦虚地说：“樊营长也没有五体投地，那是我太夸张了，樊营长只是对我说，邬参谋打仗果然有一套，我这个营长该让给你当了，我听了吓了一大跳连夜就回来了。”

王团长说：“樊营长一句话就能把你吓倒吗，我才不信呢，是不是回来想当营长了？”邬子狐曾经向王团长请示过要下到营里去当营长带兵打仗，没有营长当当个副营长也行。邬子狐立即说：“不不，没有没有，我是想快些回来向团长汇报情况呢，再说我在第四营也毫无必要了，回来还可以到别的营去呢，这不就到第八营去了呗。”

王团长说：“到了第八营也要象到第四营一样，当参谋就要勤参谋会参谋巧参谋计参谋，要多出好主意让度营长和马政委参考。”邬子狐答：“是。”这一路上邬子狐给王团长也出了好多的好主意，王团长也有意让邬子狐临山论战临水论战临谷论战临甸论战出了好多的维战经典。

第三天到达八洞山。度营长和马政委到八洞山北沿的九狐岭来接王团长。在先天，第八营侦察排排长度天顶带着几个侦察员在来洞河发现了王团长，立即派了侦察员度宏宽快马回去报告了营长和政委。第八营的侦察排常月分散在八洞山外的来路上侦察，时刻防止大队鬼子和小队鬼子来犯。鬼子的大队倒没有来过，而小队的鬼子倒来过好几次，但都给第八营打走了或者歼灭了。度营长和马政委听到度宏宽的报告后立即动身到来路上来接王团长，在九狐岭就碰见了王团长一行。

度平海抱住王团长转个不停，口里不停地说：“兄弟兄弟，我又见到你了，我又见到你了！”邬子狐不知度平海曾和团长结拜为兄弟，心里犯疑是少数民族礼仪奇，见到首长称兄弟。然后度平海转了几圈停下来，放下王团长敬礼说：“报告团长，度平海迎接来迟，团长一路辛苦了！”

王团长说：“平海，你还是称兄弟亲切，我这次来除了公务之外，还有看望兄弟的情义，看望这里的少数民族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度平海激动地说：“对对，我们这里的父老乡亲都盼望团长来，他们早把团长当成了一家人了！”王团长说：“咱们中华民族就是一家人，无论哪一个民族，都是家庭成员，都是中华儿女，在现在，都是抗日的中流砥柱呢！”

度平海听了立即说：“说得对，说得对，我们这里的瑶族、侗族、回族、壮族、土家族青年参军抗日可积极啦，我们第八营现在有十一个连了，青年们还在源源不断地来，我都招架不住了，请团长来这里定夺呢！”

王团长说：“各民族抗日热情高是好事，青年人要来参军，有什么招架不住呢，参加抗日武功团有标准，你按照标准办就行了。”

度平海立即说：“就是按不得标准啊，如果按照标准来，我的营就该挤破啦，一个营哪装得下啊，一个军也装不下，各民族老乡都把自己的儿子女儿送来参加抗日武功团，你不收他就不走呢，连他自己也要参加武功团啊。再说他们的子女也优秀，武功和枪法都超过标准了，你不收哪儿成。不收又犯了标准了，还要犯众怒，我为此都伤透着脑筋。这些日见着他们来了就躲开了，但是十洞八寨的青年还是来。也不知哪有那么多的人要来参加武功团，连四五百里的人都来啦。我看只有把标准提高了，武功要胜得了马政委才行，枪法要比得过佟营长才行，计谋要抵得过席参谋长才行，文化要达到文参谋才行，这样就能把好多人拒之于门外了！”

度平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看来他为青年人来参军的事确实犯了难了。邬子狐看到度平海难成这样，想笑，但没有笑出口，她说：“度营长，有人来参加抗日武功团是好事，一个营不够，就建一个团啊，一个团不够就建一个旅啊，一个旅不够就建一个师啊，你不就当师长了，如果按照你的标准，武功要马政委一样高，枪法要和佟营长一样好，计谋要超过席参谋长，计谋要超过席参谋长，计谋要超过席参谋长，文化要和文参谋相当，那你就成光杆司令了啊，那还有谁跟你来抗日啊？”

度平海听了邬子狐的话没有说话，只“唉”了一声。马驰原及时说：“老度，不必唉了，团长来了，这事就好解决了，现在也不是解决的时侯，团长急行军来，一路辛苦了，现下应立即回营部休息才行。”

度平海得到提醒，才想到当下的正事来，立即说：“是，是，一说到青年人的事，倒把正事忘了，让团长在这里等久了，真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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