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智贤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了。他示意小兰去开大门,把在门外把风的孙维银叫进来,自己迅速把那个大汉马小七拖进房间,收了他的枪,拿出早就备好的绳子将他捆个结实,并用一块毛巾把嘴巴堵上。
这时,房间的正门打开了,警察局长黄双枪披着件衣服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枪,四处张望:“马小七,你怎么样啊,那偷鸡贼在哪?”
突然,一支冰冷的手枪抵住了他的后脑勺:“别动,动一下就把你的脑袋打烂。”
黄双枪乖乖把枪举了起来。只见从阴影里又走出一个蒙面人,伸手取了他的枪。那是孙难银。孙维银随即把黄双枪的枪交给了小兰。
甘智贤和小兰把黄双枪押进房间,孙维银继续在门外把风。床上的女人见有人拿枪抵着局长的脑袋,吓得浑身筛糠。
房间内灯光很昏暗,但小兰还是机警地用一块黑布遮了脸,然后举着枪指向那个女人。
“好汉到底要干什么呀,如果想劫财,家里有的你尽管拿去。”黄双枪倒是很干脆,并示意姘头赶快拿钱。
那女人从床头柜里鼓掏了一阵子,拿出一包大洋递给了小兰。
小兰接过来掂量掂量,只觉沉甸甸的,也不知有多少。
“这是一百块大洋,”那女人说,“家里就有这么多,全给你们了,快放人吧。”
“没那么容易!”智贤冷冷地说。
黄双枪看到智贤还很不满意的样子,向那女人催促道:“再拿。再拿。”
那女人又从柜子里摸索一会,又拿出比刚才更大的一包大洋。
“老贼,今晚你就算拿出再多的银子也救不了你的命。”智贤的话比冰雪还寒冷。
“那好汉到底要干什么呀?我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老贼,我问你,你凭什么枪毙了那坡村的阿山夫妇。”甘智贤厉声问道。
“他们私通共匪。”警察局长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瞪大了双眼看着智贤,“你们,你们是……”
“你猜得没错,我们正是你们所说的共匪。但是,阿山夫妇并不是,只是我们有一位同志临时住到他们家几天,他们也并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凭什么就这样枪毙了两个无辜的群众,你这是草菅人命。”
黄双枪听着这几句话,早已魂飞天外,不住地瞌头认罪:“我有罪,我该死,我不该为了邀功,就随便把人诬为共匪。求好汉放过我一马,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兰无比气愤地说:“你这个人好歹毒,为了邀功,就随便杀人。阿山叔和阿婶多么善良,多么老实,我在他们家住几天,他们就像我的亲叔叔亲婶子一样,待我很好,对这样的人,你说杀就杀,你还有人性吗?”
“你身为高山县警察局长,本该为老百姓主持正义,你却黑了心肠,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你这种恶人真是不该活在世上了。”智贤的口气依然冰冷。
突然,黄双枪一跃而起,扑向甘智贤。智贤猝不及防,被他扭住了拿枪的手。本来黄双枪根本不是甘智贤的对手,可是黄双枪此时是拼命一搏,突然暴发了超出一般的力气。两人扭在一起。黄双枪突然像一只疯狗似的张嘴咬住甘智贤的手。
小兰看到智贤被咬,她的心不觉一紧。相处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两人还没有肌肤之亲,但早已心心相印,气息相通,她已经把他当成最亲的人。此刻,她仿佛看到最亲的人被恶狼撕咬,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从怀里拔出一把尖刀,猛地插入黄双枪的后背。黄双枪还是没有松口,小兰拔出带血的尖刀,又用尽全身力气猛插下去。这一次她是胡乱插下去的,却从黄双枪的肩胛处插入了脖子,血便从黄双枪的嘴里渗了出来,黄双松终于慢慢松了口,软绵绵地栽在地上。
甘智贤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生生咬出了几个血洞,疼得直皱眉。
小兰举起带血的尖刀又想杀了那个女人,智贤赶快制止她:“不要杀她。”
小兰不解地问:“这种女人也不是什么好女人,留她干啥。”
智贤说:“我们不能滥杀无辜。如果我们随随便就杀一个人,那与这警察局长有什么区别?”
小兰这才抚着他的手臂看,心疼得流下了眼泪。
智贤叫小兰把那女人绑在床头,并往嘴里的塞了一把毛巾,对她说:“我们是红军锄奸队,明天,你到县长那里,把今晚看到的和听到的都如实告诉县长。”
那女人使劲地摇头:“呜呜呜,呜呜呜。”
智贤说:“叫你说你就说,我就是要让县长知道,在高山县并不是都由国民党反动派一手遮天。在高山县城,有一支红军锄奸队,专门铲除为害乡里的奸恶之人。”
小兰去扒拉一下刚才那女人掏出钱的柜子,又得了几大包银元和一支手枪。小兰喜出望外之余,还在柜子里发现一个精美别致的小盒子,打开一看,内有一物,甚是精美。小兰不知何物,便叫智贤去看。智贤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把翠绿色的玉如意,盒子里还附有一张小纸条,上面用隶书工工整整写着两句诗:“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智贤也不解其意,但见玉如意质润如脂,琢饰精美,吉祥图案,丰富多彩,似乎价值不蜚,便叫小兰也一并拿走。
智贤从一包银元中拿出十块放在床上,留给那女人,便悄悄地撤离。
这一次行动,除掉了恶贯满盈的警察局长,还缴获三支手枪,一千多块大洋,智贤也是大喜过望。但是,只因那把玉如意,日后在高山县城里便兴起了一场场腥风血雨,他却是始料未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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