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好生疑惑,她们叫她秋月!秋月是谁?
她是皇甫月熙!
被宫女捂住嘴不能说话,皇甫月熙只能以凛冽的眼神瞪视她们。几个宫女何时见过秋月如此有煞气的眼神,手一哆嗦马上快速地缩了回去。
“你们叫我什么?”一得了自由,她立即问出心中疑问。
她的话里透着威严,宫女们不由得肃然起敬,竟无人敢与其对视。“秋,秋月……”
有个大胆的叫秋梅,她拨开众人问出大家的疑问:“秋月,你从竹楼上摔下来,怎么一醒来就变了个人似的。”
“秋月?秋月?”皇甫月熙反复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猛地她想起以前流浪时曾听过的传说。
“铜镜,拿过来。”片刻一把铜镜递过来,谁也没有去质疑她的话,像伺候宫里的正主儿一样,仿佛她天生就是被人伺候般自然。
她接过铜镜,细瞧镜里的人儿,肤白若雪,巴掌大的小脸上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儿会勾魂似的秋波闪闪。很美!却绝不是皇甫月熙的容颜。
她轻轻抚过镜面心里不无惆怅。也难怪,这等上成的美人儿做了宫女注定要被嫔妃们排挤。也罢,秋月倒也算是个苦命的人。有如花的容颜偏在这深宫里,死只不过是迟早的事儿,如今她也算是解脱了。
想到解脱皇甫月熙又想起与爱人的生离死别,心头百般郁结。旭,月儿没能陪你共赴黄泉,你可觉得寂寞了?
悲伤之余皇甫月熙猛地意识到一件事,如此说来这里确是率然国——司徒渊的老巢了!
曾听过凤凰涅槃重生的故事,这算不算老天爷对她的怜悯?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寻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三章 冤家路窄
报仇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首先要做的是了解自己的处境和打探对方的虚实,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旁敲侧击之下,她从其他宫女那里知道,秋月的一生平顺,父亲只是个小小的九品县官。出生时,算命先生铁口直断说她是个母仪天下的命格。于是她父亲巴巴儿地把她送到皇帝跟前。本想父凭女贵加官进爵,不曾想她一朝不慎得罪了皇帝最*爱的何淑妃。皇帝一句话将她由才人变成低人一等的宫女,受尽那些妃嫔的折磨却还傻傻地爱慕着皇帝,如今更是连小命都快保不住,更别提什么母仪天下。
皇甫月熙摇头,又是一个可怜的深宫女子。
这日,大病未愈的皇甫月熙行至御花园略觉乏力,随意在阴凉的假山后捡了块地方歇一歇脚。
谁知她刚坐下就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来的两人都是武功高手,呼吸绵长轻浅其间伴着刻意压低的耳语。
皇甫月熙本能地把露在假山外的裙脚藏好,凝神屏气侧耳倾听。
“隐月,交给你办的事情进展如何?”这声音里透出的威严,让听者不自觉的卑躬屈膝,会是怎么样的人才有这样的气势?
“回皇上,赝品已经和真品调换,只要何涑上呈宝物,皇上您可随时定其罪名,将其拿下。”
什么?皇上!司、徒、渊?
仇人近在咫尺!
皇甫月熙一听这名讳便咬碎牙根,她急切地寻着光线,透过假山的小洞向外张望,果然那里站着的就是率然国的皇帝——司徒渊!
他化成灰她也认得!
御花园中傲然站立着龙袍加身的伟岸男子,那身明黄衣衫上绣着的龙,张牙舞爪一再向皇甫月熙挑衅叫嚣。
她使劲地捏着自己的大腿咬住嘴唇,才不至于冲上前去和司徒渊拼个鱼死网破。腿已然淤清嘴角渗出血来,她却丝毫不觉得疼,心里的痛和恨比之更甚百倍。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仇人就在面前必定要冷静才有成功的机会。
忽地一道冰冷如腹蛇的视线扫过假山定定地凝视着她的方向,皇甫月熙身子一震,心不由得捏紧,莫非被他发现了?
幸而他很快收回了视线,主仆两人匆匆离开了御花园。
“呼——”皇甫月熙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幸好没被发现。她的命死不足惜,但她得好好留着非得让司徒渊也尝一尝当初夏侯旭的痛苦,才不枉她重活这一回。
适才他们在说什么国宝?定罪?这何涑又是何人?
经过多方打探之后,皇甫月熙才知道,原来这何涑略有家世。
从何涑的曾祖父辈开始其家族一直掌握率然国一半以上兵权,封为护国将军,爵位和兵权世代相传,皇帝也要对其礼让三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司徒渊一直想收何涑的兵权却苦无对策。
哼!皇甫月熙在心里冷笑,她正在烦恼要如何不动声色地接近他,这事时机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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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然国皇太后的六十大寿,宴开三日,与民同庆。文武百官齐贺寿,寿礼也是一场空前的攀比大赛。然再稀奇的珍宝都不如护国公何漱所呈的宝物珍贵,只不过此等宝物并非寿礼。
说起这宝物大有来头,它是一块暖玉,名叫‘碧玉玺’。一般来说玉当中若含红、紫、绿、白四色,称为“福禄寿喜”;护国公的这枚暖玉被称为率然国的国宝不仅是‘福禄寿喜’齐全,而且通体透亮,光滑细腻,放在手中,先凉后温,盘摸把玩之后,还会油油的,就象要流出油脂一样。更令人赞叹的是这枚玉若对着强光观察会显现一条通体碧色的巨大蟒蛇,这蛇身会随光影浮动变化,玉的四周翠色闪光熠熠生辉。
寿宴上,群臣对护国公的这枚‘碧玉玺’赞不绝口,司徒渊更是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枚‘碧玉玺’。
皇甫月熙今日本不当值,临时和其他宫女换了。她趁着斟酒的空档也偷着瞧了几眼,这暖玉确确是上好的玉,若不是曾在御花园偷听到司徒渊今日的计划,她也察觉不出这暖玉的真伪来。
这枚奇玉是当年何涑的曾祖父立下开国之功先帝赏赐的。何家每一位新上任的护国将军在接受爵位和兵权之前都要由旧任将军归还此物,再由新帝重新授于新一任的护国将军以示新旧交替。换言之拥有这枚玉则意味着兵权在握!
皇甫月熙在心里冷笑,她定会好好帮司徒渊一把,然后再用他夺来的兵权为他送葬。
谈笑间‘碧玉玺’已回来护国公何涑的手里,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它,正准备装回锦盒。
皇甫月熙借机上前斟酒,不料脚下被拌了一下,她整个人扑倒在护国公的桌前。护国公手里的‘碧玉玺’被她拍飞,怕那玉不碎她还暗自加了两成内力。
啪,玉掉在地上碎成两半,众人惊恐冷汗流了一身。
嘭!护国公怒得把面前的案桌拍得震天巨响:“大胆贱婢,这传国的宝物居然被你摔碎,拿命来。”他气得失去理智抽出侍卫的长剑就要砍向皇甫月熙。
忽然一只酒樽凭空飞来,不偏不倚地打在护国公何涑的手上。
他只觉虎口一麻,当一声,手上的长剑应声落地。
众人随着着那酒樽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皇帝的案桌上赫然少了一只酒樽,众人迅速收回目光,默默以眼观鼻,鼻观心。
司徒渊凤眸微敛,不紧不慢地丢出两个字,“放肆!”。
“皇上恕罪!”那何涑虽然气愤,但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也不能不给皇帝面子,遂抱拳弯腰但并不下跪。
哼,司徒渊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才慢里斯条地道,“把那打破‘碧玉玺’的宫女拿下。”
他话一说完两个威猛的侍卫上前一左一右将皇甫月熙拎了起来。
皇甫月熙并没有挣扎,冷静自如地道:“皇上,奴婢有话说,如果皇上听完还想要奴婢的命,奴婢甘愿领罚。”
司徒渊眯起狭长的丹凤眼审视她良久,所有人都以为小宫女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大手一挥,道:“说!”
第四章 借刀杀人
“谢皇上,”皇甫月熙镇定自若,料定司徒渊定然不会在这时候杀她。“奴婢以为那‘碧玉玺’是赝品。”
“贱婢,胡说!”护国公何涑听她这么一说气得吹胡子瞪眼,“皇上明查,臣待‘碧玉玺’如传家之宝,从不敢有半刻懈怠,这贱婢分明在推脱责任。皇上应将其就地正罚。”
传家之宝!
何涑这一说,令司徒渊眼里闪过一抹杀意,虽被他完美地掩盖过去,却逃不过皇甫月熙的眼睛。
她不信司徒渊会毫无准备,即便她摔碎的是真玉也肯定会被验证为赝品吧。“皇上,‘碧玉玺’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传——”皇帝一声令下老资格的玉石师傅前来验证,不一会就得出了结论。
“启禀皇上,此玉石质地和出处确属罕见,亦是极上品的暖玉,与‘碧玉玺’分属同一类玉石却较真正的‘碧玉玺’稍逊色。”
“何涑!”高高在上的司徒渊一声喝斥,“何涑,你可知罪?”
护国公何涑这才吓得两脚一软跪在地上,嘴里喃喃念着不相信,满朝文武连忙跪下山呼万岁为其请命。
司徒渊震怒,拍打着龙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罔上!”而后他又装作痛心疾首的神情道:“朕一向依重于你,然,你身为护国公,手握天下兵权却做出欺君之举。朕岂敢再将护卫国家的重责大任交与你!”
“皇上!开恩啊!”朝堂之上忽闻有女眷啼哭,不一会一个打扮得极为华丽的嫔妃飞奔而至。“皇上,父亲并不知‘碧玉玺’被人做了手脚。”她扑通一声跪下,爬到司徒渊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得梨花带雨:“请您念在他昔日劳苦功高的份上,也请您念在臣妾平日里伺候您的份上,饶恕父亲死罪。”
群臣也跟着一致请命:“请皇上开恩,饶恕护国公死罪。”
他叹一口气,挥一挥手,“念在你昔日劳苦功高,罢了!”众人松一口气,司徒渊转而又道,“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何涑削爵免职,限你三日内交还兵权。”
司徒渊明面上看似心痛失望之余又法外开恩,实则该罚的该削的一样没少,还落了个好名声。
“谢皇上开恩!”一群人叩首谢恩莫不感激林悌。
皇甫月熙冷眼看着他请君入翁,寻思着这戏落幕了,她也算得上是头功一件。
然,她错了!
司徒渊似笑非笑,带着深意的眼神略过众人再次扫向皇甫月熙。那眼里一闪而过的光,暗藏杀机,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准备攻击他人。
一个激灵皇甫月熙陡地退了一步,心知不妙,难不成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想要借刀杀人!
“来人,给朕拿下这贱婢!”果然!司徒渊出其不意地下令拿人。
“大胆贱婢,朝堂之上无人发现‘碧玉玺’乃赝品。这真‘碧玉玺’被人调包之事可与你有关?速速从实招来,!”国宝被人调包亦非小事,有现成的替罪羊不正好免了日后许多麻烦。
好一个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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