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他们闲活累还是怎的，有什么可诉苦抱不平的？”二当家笑笑，不解地问。

“活倒是没人提累。就是红眼病，见不得人家发财。一瞧见你们兑现大笔的银子心就放不住了。跑来跟我说，他们成天到晚累得满身流汗，可是工钱不及你们的零头，心里实在想不通。哼，我就跟他们说：‘狼走天下吃肉，狗走天下吃屎！’谁叫你们没人家有本事呢。要是有本事，也去跟二当家出去闯荡，保证回来也是大把大把的兑现银子。可是你们有这个能力嘛？……soudu．

“嘿，刚开始，这些家伙被我骂过后，就一个个灰溜溜走了，好久不再来纠缠。可是后来被我骂多了，就一个个变成了老脸皮厚——死猪不怕烫，随你怎么骂，还是隔三差五过来诉苦。搞得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拿他们没有点子想。说实话，我如今只要一见到他们过来，就像小鬼害怕见到阎王一样，恨不得躲起来才好。”保甲一边说，一边把头直摇，显出十分无奈。

稍稍歇息一下，保甲似乎缓过神来，冲着二当家笑笑，话头一转，又带着同情的口气说道：

“唉，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每次过来向我诉苦，细想想也不是全无道理。他们跟我说：你二当家拿钱再多，他们绝不会眼红，那是你凭本事挣来的。可是，可是你手下的一帮伙计们，凭什么也拿这么多钱？说实话，他们只不过是沾你的光而已。”

“当初定好的契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白白！”二当家见保甲绕了半天弯，终于如此露骨地说出了本意，不无担心地从中提醒了一句。

“谁不说呢！我跟他们解释又解释，说作坊跟大家是定了契约的，每次都是依照契约规定兑现的。你们有什么眼红啊！嗯，唾沫说干了不知有多少遍，可是这些家伙啊，就是听不进去。一瞧见你的手下人兑现银子了，就一个个哭丧着脸跑过来找我，要我给他们提高工钱。嘿，你给想想，刚才我也跟你说了，如今就是这样，作坊都要亏空得办不下去了，再给他们提高工钱，难道还真叫我破产么。”保甲犯愁着脸，忽忽不乐地诉苦道。

二当家没想过来倒叫保甲给出了个难题。他紧咬嘴唇，对保甲提出的问题思索良久，然后轻声试探地问：

“难道跟大家毁约？”

“唉，你想那去了？”保甲一听，一下子瞪圆双眼，情绪激动起来。“我难道能做这种事情，叫人背下戳脊梁骨？咳，我在这方圆一转转，多少还有些威望，虽说不能一言九鼎，但也算是说一不二人。如果做这种事，那还不叫别人把我看扁了嘛！那还叫我有什么脸面见人！刚才我说过，作坊再困难，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兑现大家的提成。”

“那你有什么想法？……”二当家等保甲情绪稍微安静下来，便转攻为守地询问道。

保甲见二当家这样问他，冷静下来认真思索一会，转而说道：

“他们动不动就拿这事作愰子，吵着要我加工钱。可是作坊目前还亏空，那有多少利润给他们加工钱呢。所以我思来想去，只有跟你商量商量。我想把大家的提成往下拉一些，好堵一堵其他人的口，免得叫他们瞧着眼红。当然你的提成是一点不能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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