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一身黑色夜行衣,面上仍罩着那让人胆寒的半边面具,只是眼里闪烁的点点幽光,让人心里一惊,偏瘦的身材略显单薄,可是并不影响他整个的气质。
萧傑看着这样一个人中龙凤,不可能是王爷的手下,就是说是王爷也不让人奇怪,真是个奇怪的人,不预去探究他是谁,只要他不会伤害那个人就好,那单纯的让人不放心的人,想起她不禁让人感觉心里一暖,这么多年了,还就只那么一人而已。萧傑还是下午那身装扮,严厉中带一点随性。
张正看着他,点点头,两人很有默契的边走边观察周边的环境,一前一后来到相府侧面的一个角门,这里的守卫相对要薄弱一些,眼睛像雷达一般四周扫视一圈,两人点点头,只见黑色紧身衣的张正略略玩弯着身子,一个小跑纵身一跃,身手敏捷的抓住墙头,一个翻身,再俯身趴在墙头上,四下看看,没人,身子顺墙滑下,接着连续几个翻转,躲在了树后,随后发出一个叫声。
萧傑在墙外听着,知道张正已经顺利进去,也不迟疑,动作迅速的让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上了墙,此时正好一对巡逻的人经过,一人仿佛听见什么声音,大声喝道:“什么人,快快出来。”
张正和萧傑心里一惊,此时萧傑一个纵身跳到高大的树上,并发出两声‘喵喵喵喵’的叫声,几个巡逻的人走进一看,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那树上的叶子微微颤了颤,再加上听见猫的叫声,不以为意的说道:“是野猫吧,估计到了发情的时候吧,走走走,那边看看去。”“
待人走后好一会,张正才从黑暗里闪身出来,不自然的看了看刚从树上下来的萧傑,想着那人的话,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一扯,不是吧,发情的野猫?萧傑看不清张正的表情,但是仍是知道肯定在笑话刚从那一幕,忍不住呲了呲牙,心里暗自想着,你最好不要让我有笑你的一天。嘴上却是问道:”现在怎么办,从什么地方找起?是一起还是分开行动?“
张正也收回心思,四周看看,说道:”还是一起吧,相府我还是比较熟悉的,这样方便我们行动。不是说颜玉不是去见了丞相夫人之后不见的吗?那我们就先从佛堂那里开始吧。“
萧傑一个吃惊,笑道:”你不会是丞相家的公子吧?可是我听说丞相只有一个儿子?你不会是?“
张正不管萧傑,只猫着身子左躲右闪,快速向前方移动,萧傑撇了撇嘴,心里暗自想着不说就不说,反正也八九不离十吧,看了眼那个快速的身影,谨慎的看看四周,脚下也不含糊,仿佛黑暗中的狼一般,行动敏捷的紧随张正身后,避开一些守卫和巡逻的人,奔跑着前进,也未留心去注意走的路线。
四周都黑黑的,只有不远的地方微微闪着光,还有那沉香木的清香飘散在四周,看了看安静的四周,心里略略闪现出一个不安的信号,在一个安静祥和中处处透着点不同寻常。张正和萧傑互看一眼,眼里都明显的有着担忧,可是不去看看就这样离开,两人都有些不甘心,至少要知道在不在吧,可是现在的情况不明,是进是退,还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突然一个激烈和沙哑的声音响起,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是那样突兀和清晰:”不在,一个都不在,都不在。“张正和萧傑互看一眼,比刚才行动更加快捷的向另外的院子奔去。
另一个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贱人,你想坏我的事?“说完,一个巴掌就这样打在丞相夫人的脸上,丞相夫人看着面前的人是那么的熟悉,那个温柔和蔼的夫君,今天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放任太子毁了了女儿的名誉,就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也不放过,可是现在看着怎么就那么陌生,陌生的连想要当做不认识都累。
没去擦嘴角溢出的血,只是狠狠的看着何慎,如果眼神能杀人,相信何夫人一定会让自己的眼神杀死他,可是眼神杀不死他。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以为你能成功吗?不会的,不可能会成功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说着使劲挣脱束缚自己的人,想着何慎快速的冲去,两个家丁一看情形不对,刚要拉,却看到那个微微有点发福的身影鬼魅般的闪开身来,何夫人因为收不住脚,就向着柱子上撞去,一眨眼间,只见那额头破了一个洞,血流如注。
面对这样的变化,连个家丁吓得面色苍白,腿脚还微微的打着颤,嘴皮不停的抖,身上不停的抖索。唯一连面色都未变的,就是丞相大人,仿佛看见这一幕根本就不算什么,就连一点点的怜悯也不曾出现,这该是多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可是……
只听见何慎冷静的吩咐人照看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佛堂,也不去管地上的人是死是活,能不能也都是她自找的,一开始要是好好听话,又怎么会成这样。多情总被无情伤啊。
张正带着萧傑飞快的从旁边的一条路去,再绕过另一条路来到佛堂的后面,只是这样一般很少人走动,也就更不容易被人发现,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恰恰听到何夫人的话,两人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疑问在心里搁着。
直到何慎离开后,两个家丁也不管了,紧跟着何慎出了院子,张正一个跳跃,从后面闪身来到观音前面,看着倒地的何夫人,心里一急,快步上前,从衣袖里拿出一瓶伤药到在伤口上,扯下观音像上一块干净洁净的素棉布包裹好何夫人的伤,向着萧傑示意后,抱起何夫人进去里间,轻轻的放在床榻之上,然后才给何夫人探了探脉搏,还好,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要是不好好的养,恐怕也是会出大问题的。
另外从另一个衣袖拿出一个纯净的白色小瓷瓶,取出一粒放在何夫人的嘴里,然后倒杯水,让何夫人服下。
张正看着何夫人面色苍白,紧闭的双唇毫无血色,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一阵担心,不由想到那时候刚打仗回来,几乎最初的日子都这位慈爱长者带着轩辕韫的,不由的心里一酸,直到现在自己的儿子喜欢相府超过王府,每隔一段时间易轩都带着轩辕韫来相府小住些日子,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而且两位老人会教给轩辕韫很多东西,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一时间疑云重重。
现在何夫人这样子,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要是万一,到时候该怎么和易轩他们交代呢?这事情真真是让人难受,一件还未弄清楚,一件又来,还真是让人应接不暇,这事情怎么就越来越迷离呢?印象里何慎应该是不会武功的,是一个文弱的文人,可是刚才的身形和步伐,怎么都不像是不会武功,可是这说不通啊?这样的问题一直在张正的脑子里悬着。
萧傑闪身进来里间,问道:”夫人没什么大事吧?“张正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夫人的情况很不好,只要还是活下去的欲望太小,这样就算给她吃了续命丹,也不知道……“余下的话就算是不说,萧傑也明白,可是现在这时候到底要怎么办?他们两人要是带上这样一个重伤的人离开相府,这种可能几乎没有,可是就这样离开,何夫人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
萧傑忍不住问道:”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
”还要不要找?“
”至少都要等何夫人醒过来再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今天这里不安全,我怕……“
”不会有事的,你忘了刚才夫人说的话,他们都不在。“
”你相信?你确定?“
”就是不确定,所以才要等夫人醒过来,这样就知道了。“张正面色不愈的回答道,然后转身不去看他,只看着何夫人,想着等一下问问情况,心里又暗自着急,这要是万一落在现在丞相的手里,那还真真是不好办,可是现在出去寻找显然是不肯能,心里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憋闷,一口恶气淤积在胸。
还未等两人有进一步的打算和想法,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步伐,萧傑紧张的叫了一声‘不好’,回头看着张正,张正也看着他,两人眼中流露出相同的神情,各自暗自皱眉。
不多一会儿,就把院子团团围住,只见何慎稳步走来,漠不关心的神情,只对着里面的人喊道:”阁下深夜来访,区区在下实在不知,还请出来一叙。“两人\相互看着,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是此时最好的回答。
何慎心里暗暗着急,今夜设下这一局要是不能活捉此人,恐怕是难以交代,但是面色不显,只是略略调整一下,又说道:”阁下还请出来一叙,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你说这丞相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们要来的吗?还是有什么阴谋?“萧傑不放心的问道。
一时张正也拿不准主意,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索性不言语,只是关注着屋外的一举一动,心里暗自着急,难道今天要栽到此处。此时何夫人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刚好听见外面那个男人的喊话,一阵鄙视,喘着粗气,心口一阵强烈起伏,虚弱的叫道:”两位公子……“
两人专心外面的动静,一时未曾听见何夫人的呼唤,只见她艰难的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更加剧烈的呼吸,伸手向床边的杯子一扫,‘砰’的一声,惊醒了两人,张正看着何夫人醒来,心里一阵高兴,萧傑则只是冷漠的看了看,接着继续专注的望着屋外。张正快步走到床边,动作轻缓的扶起何夫人并在她的身后垫上一个枕头,轻轻的拍拍她的背,让她能更好更舒适。
何氏看着他,隐隐觉得一阵熟悉,可却不知道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救了自己,心里一阵心酸和无奈,等到自己呼吸平稳下来,忍不住问道:”两位公子是来找颜玉的吧。“
两人听见她的问话,心里一阵高兴,至少有消息了不是,着急的问道:”夫人见过颜玉了?“
看着两人的神情,心里一阵明白,再想想自己的儿子,心里却觉得堵的厉害,可是也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便说道:”今日颜玉确实来过相府见过我,可是午时三刻也就离开的。“
心一下子从云端到地狱的感觉,难道说是出来相府发生什么事情或者是被人绑架,可是一直不见有人联系,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里都隐着淡淡的忧虑和不安。萧傑一个不得主意,快步上前问道:”真的午时三刻就离开了吗?“何氏点点头,将两人的表情收入眼里,心里想着怎么就招着那么多人呢?可是自己那个儿子,不免在心里又大大叹口气。
一时间气氛有点莫名的紧张和焦躁,这时候只听见外面一阵声响,看见一排排弓箭手,手握着带火的箭头对准了这间房屋,张正暗暗一惊,随即说道:”不好,估计丞相大人打算要我们三人命丧火海,此时都一惊准备好了一切。“萧傑听了,暗自吃惊,不由的问道:”难道也不管丞相夫人的死活吗?“何氏听见他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一个比苦瓜还要苦的笑容,让人觉得心酸和苦涩。
张正没说话,只是看看何夫人,然后看着萧傑,使了个眼色,萧傑收到,快步走到门边,拉开一个缝隙,喊话道:”丞相大人难道就不管夫人的死活吗?让开一条路,让我们出去,就放了夫人。“
喊完话,暗暗观察外面可有动静,一切都还是那么安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的平静。只见何慎一挥手,数十只带火的箭就这样从房屋的四面八方射来,一场大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开始只见零星的火箭射来,突然就看见无数的火箭一瞬间全都射过来,萧桀见状,迅速的把门管好,就往里面跑去。只见那火烧着了那纸糊的窗户纸,一下子火势就起来了,烧着了屋顶,烧着了房梁,燃起了熊熊大火,一下子连着佛堂的几间偏房耳房都烧起来了,烧得熟睡的人们一片惊慌失措,顿时整个院子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凄厉的叫声,仿佛在控诉着那些罪行。
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火光照亮了每个人弓箭手的脸,黑暗中,只见何慎挥一挥手,眼神犀利的望向屋子里,暗自说道:”你们都下地府去团聚吧!“只见刚才那些人黑衣人整齐有序动作敏捷的撤离了整个院子。
突然听见一阵人声沸腾,一边有人大叫起来:”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救火,快救火……“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只听见拿盆的,提桶的都在不停的往一个方向去,可是人们刚走到院子外面,看着那紧闭的院门,三五个人冲上前去撞开,只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烧掉了房梁,烧掉了房柱,一声声断裂声,隔着院子传来,‘轰’的一声房子塌了,里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呼救声不绝于耳,哭泣声不绝于耳,然后最终归于一片宁静,只有那火还在燃烧着。
突然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为首的统领快步上前问道:”丞相大人没事吧?我们来协助救火的。“开门的门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直接就往里奔去。何慎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边大喊着‘夫人’,一边快步的向着佛堂冲去,身后两三个机灵的,快步冲上去,抱住何慎的脚,死死的拉住何慎,焦急的说道:”大人,大人,你要保重。“然后对着身后的人大喝一声道:”快,快,快救火,夫人还在佛堂里,快,快去。“这时候蜂拥而来的下人们,拿盆提桶的都打着水,向着屋子浇去,一盆一桶于那火势可说是杯水车薪。
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熊熊的大火烧掉了整个佛堂,等到火势扑灭之后,只剩下一堆堆烧焦,烧黑的东西。何慎快步上前,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双手不停的拨弄着那些残垣断壁,嘴里不停的叫着何氏的名字,一脸的伤心,悲痛欲绝的样子,仿佛那样神情,仿若那般苦涩无助,摇摇欲坠的身子,借由着家丁才稳住身子,护卫统领到来的时候正好见着这样的一幕,丞相满面的烟熏,黑黑的脸上,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双手黑黢黢的,忍不住上前劝慰道:”丞相大人要保住身体,这里就交给下官吧,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找寻夫人……您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唉……“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才带着守卫的侍卫们,火速的扑灭所有的火,然后清理现场,找寻尸体。
何慎紧紧的守在那里,一刻也不愿离去,佛堂正屋一片废墟,没有任何人骸出现,统领快步上前,鞠躬,报道:”从清理的现场来看,除了偏房和耳房出现一些骸骨外,正房没有,可能夫人不在里面,所以不幸中的万幸,丞相大人不必伤怀,只要夫人还活着就好,是不是要派人……“
何慎摆摆手,心一下冷了下来,看来这府里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微微一叹,欣喜而有些冷漠的声音说道:”真是老天保佑,幸好夫人不在,想必,想必夫人是去梅园了,自从女儿出事以后,夫人就经常去那里,所以辛苦你们了。“看了丞相的表情,统领不便多说什么,只带着来时的人,迅速离开了相符。
直到他们都离开了,何慎才缓缓的走上那片废墟,眼底浓浓的杀机尽显,人到哪儿去了呢?这样的一场火只为烧掉几个奴婢,真真是损失惨重,一脸的阴霾,不过也好,丞相府里所有熟悉的人都不在府里,再好不过,再好不过!眼神一流转,想起要的交待,还真是不好办?而且今日来相府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看来还得小心行事才好。
萧桀和张正一人一手扶着何氏快步的向前走去,看着身后那团团火光,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杀机,不过步子一点都没要停,不停的往下去走去。何氏由着两人一人一边拖着自己走,回头望着那一片火光,暗自伤神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到最后却要烧死自己,不由的心拔凉拔凉的,一股郁气郁结于心,眼里泛着点点泪光,只是拼命的咬住自己嘴唇,眼睛死死的瞪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一下子就憋红了眼眶。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造了什么孽?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真的是自己一起生活几十年的枕边人,不由一阵颤抖,哆嗦。
三人快步走到地道前,突然一根房梁断了,一下子压下来,突然的变故,张正来不及多想,上前撑着那着火的房梁,并迅速对萧桀说道:”快,快走,带夫人快走。“萧桀看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一下子蹲下身子,背起何氏快去向前走去,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灼热的感觉充斥着他们的面颊和神经。
看见萧桀带着何氏已经走下地道,张正顾不及自己烧伤的双手,猛地一下子抛开房梁,身手敏捷的连续翻滚,然后纵身一跃,小跑三两步来到地道口,眼神环视一下四周,伸手触及机关,迅速钻进地道里,当张正跳进地道的时候,机关正缓缓的关上,顿时只剩下无尽的黑夜给他们。地面的温度越来越高,就是走在地道里,感觉浑身冒着热汗。
萧桀放下何氏,等着张正,张正借着前方的一点光亮,迅速上前,扶住何氏的另一边,两人合力拖着何夫人小跑着向前走去。
边走边听见张正焦急的询问:”夫人还好吧?“何氏只顾着喘着粗气,有些提不起气的样子。没有听见何氏说话,张正不放心的再说道:”夫人坚持住,想想你的易轩……“张正说完,感觉自己心口一阵不舒服。何氏气若悬丝的轻轻一嗯,不再说话。
张正和萧傑两人一人拉着何氏的手快步在黑暗中前行,深长黑暗的地道,但是何氏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又怎么能经受得住这样的速度,再加上刚刚经历了生死,身体更是虚弱无力,强喘着粗气,重重的呼吸在这样的安静的地道,更是强烈的刺激着三人那敏感而压抑的神经。
张正忍不住问道:”夫人,怎么样?还好吗?“
何氏看着黑暗中的张正,感受到他的那点温暖的关怀,很是欣慰,使劲的呼吸了一下,虚弱的说道:”没什么,只是太累了……又是一阵强烈的喘息和咳嗽。
张正安慰道:“没关系,我们慢一点就好,你也不要着急,深呼吸。”听了张正的话,何氏深深的吞吐呼吸了一次,感觉好了很多,不禁戚戚然的感慨,心中充满了感激。
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已经没那么高了,张正和萧傑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的向着那不知名的地方走去,萧傑忍不住问道:“这密道通往什么地方?”
何氏听见他的问题,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着急和隐忍,但是并不曾说话,萧傑在黑暗中看不到对方的脸色,只得踏着步子往前走去。张正扶着何氏,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体突然的僵硬,但是并未出声询问,只是把这个疑惑放在了心里,继续前行。
原本还在的一点亮光,突然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整个一片黑黢黢的,再看不出别的,这样的密道里就连呼吸都深沉的让人窒息,一股不安和烦躁不停在心间扩散出来。眼神凌厉的望向那不知名的地方。
何氏突然心中一跳,这是怎么回事?一路不曾见到易轩,就连所走的地方都是那样冷森和可怕,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身子不由的发抖起来。不知道前行的地方是哪里,后退显然已是无路,黑暗中那种莫名的恐惧袭击着三人那敏感的神经。突然脚下开始动摇起来,仿佛要把大地撕裂开来一般,接着周围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不好,地动来了。”张正紧张而严谨的说道。
“不是吧,这样也让我们遇见?千载难逢啊!”萧傑深深的自讽道。
何氏听见两人的话,心中更加不安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由的抓紧两个男子的手臂,喘气,指甲深深的掐入两人的肉里,疼痛的萧傑大叫一声:“夫人这是要干什么?”何氏置若罔闻,整个身子颤抖不已,悲从中来,抽泣起来。
整个黑暗的空间只有那不停摇晃的路和何氏那刺耳的哭泣声,张正很是无语,可是却忍住未出声,可是萧傑不行,那刺耳的哭声刺激着他敏感的中枢神经,大喝道:“哭什么哭?还没死就听见你在哭魂。”恐怕要是颜玉看到此时此刻的萧傑,一定大笑出声,一直以来在自己面前那个书生样的男子会这样恶言恶语,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张正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安慰道:“夫人,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出去,不然恐怕我们就活埋在此地了。”两人的话让何氏稍稍清醒了起来,心中的悲,每个人都有,只是表现不一样,所以使劲的抽了抽鼻子,然后说道:“一直向着右边走,一直都向右,很快就能看见出口,出口在靠近相府的那座山的旁边。”两人听你了何氏的话,调整步伐,统一一致,架起何氏的胳膊,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奔跑起来,因为隐隐已经听见一些落石的声音,所以必须要快,更快。
之后两人马不停蹄的一直向着右边跑去,不知道周围有什么,不知道自己感官是什么,就连自己奔跑起来的风都带着点速度,只有一个念头,要活着,活着出去。感觉自己胸口越来越闷,越来越喘不过气,可是心中那个要活着的信念支撑着。
‘轰’的一声,在三人背后响起,谁也没有回头去看,只知道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可是那轰轰轰的声音似乎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们,只要稍微有一点停顿,仿佛那石子就会砸向他们。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们,一个不小心就将会是万劫不复。何氏想开口,可是开口就是用来呼吸,再也说不出多余的字来,心中无比的懊悔,若知道是这样一开始就告诉他们好了,只是现在想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说,心里默默的念着般若波罗密心经。
颜玉突然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易轩,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易轩仔细听了听,摇摇头,说道:“这么晚还能有什么声音?”
“真的没有吗?”颜玉不禁又仔细的听了听,是没什么声音啊,可是心中总是声音,似乎在悲鸣和哀求着,轻闭着双眼,身体感知着周围的风声,默默不语,只这样静静的,突然身子猛的转向一个方向,一下子睁开眼睛,死死的盯住那个方向,幽幽的问:“那是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
易轩看着她转身对着的方向,轻点一下头,疑惑的问道:“怎么了?那是密道出口所在的方向。”
颜玉也不看他,只轻轻的说一声:“回去。”易轩表情怪异的看着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去,只是看着她已经迈着坚定的步子向着那山坡走去。
黑夜零星的光总是照着夜行人的前路,也总是遮掩着一切可怕而恐怖的事情。一切都平静着,平静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有那坚定的人才能在这样的夜里看见前行的路,看见想要追寻的目标,也才能撕毁那些可怕而未可知的事情。
颜玉冷凝着眼眸,眼里的点点担心不难看出,只是为的什么呢?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她,又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坚强而勇敢的女人,她的爱支撑着她,在这样可怕的夜,难道她也出来了吗?两人是擦肩而过,还是并肩而行?冥冥中,是牵绊还是阻碍……
颜玉看着前面的路,自己也深深的不解起来,为什么要回来呢?这让她想起那个男子,知道他是他,可是却是两个不同的性格,这让颜玉心里有些吃惊,否则也不可能这样久了还未有人发现问题,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在皇宫中到底发生着怎么样的事情才不得不这样,自古皇家无亲情无父子无兄弟,只为那把椅子,可笑人们还是一样前仆后继,权利真真是诱惑人的东西,可是她知道他并不想要,但是不是你不要别人就都相信你不要,所以太子的心情能理解,逸王的心情他不明白。
颜玉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而且如此深夜,更觉得不会有人过路,所以未曾注意到,直到肩膀上的疼痛传来,颜玉才恍然间抬起头,看着面前人,深夜给他平添了几许神秘,几许忧伤,只一眼就看到那淡淡的紫色,这样的紫眸只一人,忍不住微微一笑,顾不上疼,亲切的问道:“没撞疼你吧?”
紫眸男子眼神微微一个流转,疏离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的热情来自什么地方,略略别开眼,一言不语的就要转身离开。可是颜玉看着他要走,只觉得心中一痛,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笑着说:“不要忧伤,忧伤不属于你,你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真的不适合忧伤,你要快乐,要快乐,好吗?”
紫萧莫名的看着她,一股恨意从心底生出,眼眸一冷,稍稍一用力,扯出自己的衣袖,冷漠的说道:“半夜三更,不适合这样的搭讪,你自重。”
颜玉听着他的话,心里微微有点受伤,但是还是收回手,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眼底隐隐升起点点泪意,深深的呼吸,然后问道:“我们见过面的,上次在监狱门口?难道你忘记了?”
紫萧眼神微冷,嘴角勾起一丝讥笑:“茫茫人海,一天都要遇见无数人,可是凭什么你就觉得自己会被人记住?不可理喻。”说完决绝的转身就要离开。
颜玉一听,心里更加难受,使劲的咬住自己的唇瓣,看见他要离开,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紫萧的前面,眼泪的双眼就这样看着他,说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原来还是陌生人,可是我看见你和我有一样的灵魂,都来自那雪山上,可是……”
“够了,你不要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神吗?还看见灵魂,看好自己就不错了。”紫萧一喝,说完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开了。颜玉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隐隐的更痛了,哽咽的大声说道:“你这样让你的灵魂怎么办?怎么办?”
紫萧再也听不下去,一个转身,消失在寂静的夜空里。
看着他离开时那样决绝的背影,颜玉心里更酸了,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稀里哗啦,哭得莫名其妙。
易轩很少看见这样的她,一时吃惊的愣在原地,怎么会这样?这人又是谁?你为什么哭泣?为了他吗?不知道你会不会为我也掉眼泪。尽管心中有千百万个疑问,可是仍是不愿意看见你哭泣,大胆的走上前,轻轻的抱住她的娇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柔声说道:“好了,没关系,我们都相信你的为人。”
听着易轩的安慰,颜玉带着泪的眼不禁微微一笑,这个男子从一开始就站在自己这边,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真的很好。颜玉忍不住贪念起那一丝的温暖和柔情,轻靠在他怀里易轩害怕她继续伤心,不由的问道:“不是要回去密道出口那里吗?”
颜玉点点头,稍稍往后一退,易轩感觉到颜玉的动作,心里微微有些疼,可是什么也没说,就连伸手想要擦擦她的眼又默默的放下了,颜玉不曾留意到他的小动作,扯着自己的衣袖擦擦眼泪,对着易轩笑道:“走吧,我总是感觉什么事情发生了,所以快走吧。”
易轩深深的看看她,随即点点头,默默的跟在颜玉身边向相府后山走去,一路再没遇见什么,都平静的很,就连虫子什么的叫声都不曾听见,就是这样平静的地方,才更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和惶惶不安。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双方眼里的担心,可是谁也没说话,只是脚步不由的加快了起来,到最后尽然紧张的跑了起来。
快要走上密道出口的路上,突然感觉脚下有异动,这样的情况让颜玉想起那次地震,死掉了无数的人,可是刚才两人再还没踏上这片土地上时,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可是怎么会出现异动?两人对望一眼,眼底的忧虑更甚,若不是天灾?那是人为?可是在这样的局部一小个地方造成这样的地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心中的疑问太多了,可是步子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只想着快,再快一点。
前方密道的出口已然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听见耳边一阵‘轰隆隆’的坍塌声传来,一下子压塌了出口,可是就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尽然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那坍塌的出口前面,两人心里一惊,易轩更是担心不已,因为母亲曾经说过,这个密道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知道,现在密道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母亲已经……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易轩一个跟头就栽到在地,颜玉看见他这样,快步来到他身边,扶起他,厉声道:“刚才我们不是都看到那个身影吗?快,我们要快,不然就真的什么也救不回了,所以一切都还未知,你怎么能自己先乱?”使出浑身的力气,拉起易轩,大喝道:“走,快,去看看,是谁,那个人是谁?”易轩听了颜玉的话,红着眼眶,奋力的向前面奔跑过去,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两人什么也不在多说,只知道跑,拼命的跑,一股气在他们心中动荡,不管怎么样,一切都要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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