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琉璃回屋看了一下濮阳灏的情况,见他还在昏睡,不由有些尴尬,都怪她没控制好药量才让瓜娃子一直昏睡过去。
也罢,他身体虚弱,多睡一会也是好的,千琉璃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太阳还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并未有西斜的征兆,离天黑还有两三个时辰。
山顶受热面积极大,千琉璃生性怕热,便出门爬在高大的树木上躲懒,目光透过枝叶丛生的缝隙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的景色,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嚼着一片树叶,树汁的苦涩渗入嘴里,一股苦意逐渐的蔓延。
真是个悠闲的午后,来一杯红茶就更好了,千琉璃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哼着走调的小曲儿,心情格外的宁静,像是漂浮在微微荡漾的大海上,惬意又舒爽。
“真会躲懒。”濮阳逸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千琉璃也不睁眼,脑袋离开树的主干,即使闭上眼睛她也能准确的找到濮阳逸的位置,靠在他肩膀上,笑眯眯的道,“你二师兄和庄钰走了?揽月公子可不是简单的人物,说不准他现在就在周围偷窥你呢。”
“揽月的心思的确有些深沉。”濮阳逸伸直双腿,也学着千琉璃方才的样子,把手枕在脑后,微微偏头看着她依偎在之怀里的身子,她脸上的神色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柔和且娴静,放下了一切的包袱和负担,丢弃了所有的伪装和尖刺,最纯粹的面貌,最真实的情绪,都清清楚楚的呈现在她纯然美好的小脸上。
“很开心?”濮阳逸见她不说话,只是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虽然没有她一贯的贼笑和没心没肺,但眉眼中透出的温柔是如此的明显。
“是挺开心的。”千琉璃点点头,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深了些,“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这首诗的悠远之境是我所追求向往的,但日子不能原地踏步,老在同一个人地方止步不前也没什么意思,偶尔能过一些诗中描绘的生活也算得偿所愿了。”
“你作的?”濮阳逸轻笑,“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才华。”
“不是我作的。”千琉璃反常的没有在乎他的嘲笑,只淡笑道,“只是很喜欢这首诗,加上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又很符合诗中蕴含的意味,一时心有所感罢了。”
“触景生情这四个字可不适合你。”濮阳逸浅笑道。
“那什么才适合我?”千琉璃反问。
“随心所欲,率性而为,不管不顾。”濮阳逸挑眉。
“这算褒义词还是贬义词?”千琉璃好笑。
“自然是夸赞你的。”濮阳逸道。
“我怎么一点儿也没听出来?”千琉璃才不相信他会称赞自己。
“小人之心。”濮阳逸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也不是什么君子。”千琉璃反驳,“充其量也就是个伪君子。”
“伪君子总比真小人要好。”濮阳逸眸光黏在她脸上挪不开。
“强词夺理。”千琉璃扑哧一笑,悠悠的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他温雅俊秀的脸庞,眉如黛,肤如玉,春秋月般的一张容颜,像是聚集了天底下所有灵秀之物而织染成的面容,眼神晃了晃,她伸手触上他精致的脸颊,“你就不怕别人看见?”
“你说过的,你喜欢我这张脸。”濮阳逸认真的看着她,“只要是你要的,我都尽可能的满足你。”
“我要天上的星星。”千琉璃促狭的眨了眨眼。
“可惜我没长翅膀。”濮阳逸无奈的笑了笑。
“长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也有可能是飞机,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千琉璃靠在他怀里,修长的手指在他胸口无聊的画着圈,低低的笑意流淌在这片寂静的小天地中,四周除了虫鸣鸟叫,再无其他人,安静的氛围总是能让人心情愉快的,尤其是和喜欢的人相依相偎的靠在一起,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流连,千琉璃觉得自己很奇怪,她不知道普天之下的女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之时,会有退怯,希望,欢喜,胆小等各种情绪在心头来回的交织,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是她一直恼恨的,因为她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自诩有一颗冷静的头脑,凡事从利益出发,苏然曾经形容过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狠心女人,能抛下任何东西,超乎理智之外的事情她永远不会做。
她不喜欢受气,也不喜欢忍辱负重,但她的理智经常提醒她有些事情即使不愿也要去做,就如她在第一次看到大临皇帝的时候,明明心里屈辱的厉害,却还是识时务的跪下了。
除了濮阳逸,是她意料之外的惊喜,她惊讶自己会在短短时间内喜欢上一个人,欢喜的是这种互相爱恋的感觉让她自从穿越异世后变得空落落的心突然像被注入了一股温暖的能量,她似乎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
还有瓜娃子,相处不长,但她对他却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千琉璃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美好感觉的到来同时也意味中她将来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心不由己,而她最讨厌的便是委屈自己去讨好他人,即使那个人是濮阳逸,她依旧觉得勉强。
“你心思何时如此重了?”濮阳逸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盯着她不断变幻的眼神有些无奈,“我给不了你太多,但遵从你的意愿这点还是做得到的,你不用去对任何人奉承讨好,也不用为了谁去勉强自己,如果你改变了,变得不是你,我反而会觉得不自在。”
“你属蛔虫的吗?”千琉璃瞪了他一眼,语气突然有些郁郁,“情之一字,变数太大,会影响人正常的思路,能把一个冷静睿智的人变成傻子。”顿了一下,“我不想变成傻子。”
“你怎么知道你会变成傻子?”濮阳逸对她的说话很好奇。
“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一个男人,他很强大,也很厉害,几乎是所有女子心目中的完美对象,他曾经说过他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上谁,但后来有个不受他控制的女人出现,他便沦陷下去了。”千琉璃想起前世的往事,声音不由低沉,“他的地位较之现在的你,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就是因为那个女人,他宁愿一无所有,也要跟着她颠沛流离,最后的结果…”
“嗯?”濮阳逸见她脸色有些沉重,眸底闪过一丝不解,“结果如何?”
“惨不忍睹。”千琉璃眸光清幽,声音陡然变得冷厉,“因为那个女人是敌国的细作,她接近他只是为了情报和打探情况,但她估计也没想到她发挥的作用会那般的巨大,成功的吸引到了那个男人,使得他甘愿的为了她出卖自己国家,最后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他临死之前居然还死而无憾。”
“有点傻。”濮阳逸浅浅的蹙了蹙眉,给出评价。
“何止是傻,简直是蠢透了。”千琉璃唇畔噙着一抹冷笑,如子夜最清凉的风,幽寒彻骨般的凉意,“爱情是生活的调味品,有最好,没有也没关系,为了一份可有可无的爱情,违背自己在红旗下发过的誓言,背叛他的国家,这种爱情不值得任何人效仿。”
“濮阳逸,你听好了,我喜欢你,也愿意为了你做很多我不愿意做的事,但有些原则我不会去违背。”千琉璃突然抬头,眸光凝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声音异常的坚定,“相同你,你对我也要如此,我希望我在你心里是个特别的存在,会给你带来欢喜,而不是无可奈何,若有一天当我成为你无可奈何的时候,你一定要毫不犹豫的斩断我,甚至…抛下我!”
闻言,濮阳逸身子一颤,他眸光瞬间变得无比复杂,似乎也没想到平时半点不显山露水的她会说出如此沉重的一番话,原来他还是不了解她,她外表嘻嘻哈哈,干劲十足,一副就算天塌下来也事不关己的样子,但她却比谁都看的明白,有些话她选择不说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而京都即将大乱,丞相府是她的娘家,即使她骨子里已经不是千琉璃,但血脉是斩不断的,如果有朝一日京都变天,身为丞相府嫡长女的她身份就会很尴尬,而他所处的位置也决定了他和她的宿命。
那是一道拼尽全力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对不起,我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些。”千琉璃揉了揉额头,颓唐的声音突然带了一丝自暴自弃的意味,“我想和你高高兴兴的分离,也许相见之日会很遥远,也许你我的承诺会被击的粉碎,但我还是忍不住的说出来了,我帮不了你什么,却也不想成为你的后顾之忧,京都很危险,皇后一党已经对皇上下手了,如果你有顾忌,如果你不能全心全力的去迎敌,就做不到心无旁骛。”
“你不会成为我的后顾之忧,永远也不会。”濮阳逸薄唇微抿,清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他语气淡淡的,但又不难听出浓浓的郑重,“就算你会成为我的迫不得已,我也甘之如饴。”
“你甘之如饴,我却不愿。”千琉璃浅淡的声音透着疲惫,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却感到全身上下每处都是浓郁的倦怠,她从来没有如此累过,原来爱情会变成人的负担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的,“我一直在逃避你,你应该知道,我怕,怕的就是会爱上你,然后变得不像自己,可是我又有点儿舍不得,但宫宴那天彻底的把我那点儿舍不得打击的体无完肤,我突然意识到我完全适应不了宫廷的生活,那种杀人不见血的阴谋诡计,那种将亲情视而不见的冷血冷情,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斗争,我处世为人的准则是有出发点才会去动手,但我却发现我在皇宫里找不到我的出发点,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为了活着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总要为了什么才能活着吧?有的人是为了父母,有的人是为了延续下一代的血脉,有的人则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族,不管是谁,他们都有活下去的理由。”
“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晃晃荡荡的在这个异世行尸走肉的活着。”千琉璃的声音轻而凉,似一缕清风,无痕无迹,不带一丝起伏的波动,“我记得你问过我好几次,为何不把我自己的命放在心上,是因为我早就不想活了,没有活下去的理由,留在这里的是空壳。”她的人生是灰色的,在前世她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苏然看出了她的死志,便不顾她的反对把她调到研究所里,只因为她唯一的爱好是探索未知的历史,人活着必须要有动力,而苏然给了她动力,但一个国家也是有黑暗面存在的,当触手可及的历史被强硬的掩埋,她生命力刚燃烧的火焰就熄灭了,在导师研制出了时光穿梭机的时候,她奋不顾身的当了试验品。
肉身被时空漩涡绞碎是她想过的,但独独却没料到会穿在千琉璃身上,做了一国王妃,命运就像一只大手,牢牢的抓住她,她挣脱不了,只能顺从。
“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吗?”濮阳逸垂下眼帘,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沉默良久,他突然抬起眼眸,定定的看着她,看尽她眼中一望无际的萧瑟和死寂,声音极轻,“那你为了我,只为了我,好好活下去,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我们的感情,珍惜我们的儿子,好不好?”
千琉璃苦涩一笑,“我会活下去的,看着你和瓜娃子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看着你们君临天下,看着你们父慈子孝。”
“你…”濮阳逸似乎没想到她连这都知道。
“我并不是什么不懂的。”千琉璃自嘲的笑了笑,手指抚上他如画的眉眼,清淡的声音有着浅浅的爱恋,“我说这番话,不是让你惊讶和感伤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不要因为我而让你寸步难行,我想成为你甜蜜的包袱,是可以随意抱起随意抛弃的包袱,如果有一天,这个包袱阻碍了你,你便不能再背着它,这个包袱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认知,没有你,它也能活的好好的。”
两人目光相接,彼此相顾无言,有些话他们心知肚明,不用说,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什么时候,他们如此默契了?
“嘿,你那一副便秘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千琉璃见他脸色幽暗,眸光是她从没见过的深邃,心下一叹,把叹息死死的压在心底,故作轻松的道,“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也许我们还是有机会在一起的,偷偷摸摸也好,暗度陈仓也罢,我愿意为了你,打破自己的规矩…唔…”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被濮阳逸吻住,略显疯狂的吻惩罚似的狠狠吻着她的唇,宣泄着他满腔的怒气和不安定。
“我不会让你偷偷摸摸,我只要你,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女人。”濮阳逸贴着她的嘴唇,沉声道,“现在大局未定,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千琉璃,你听好了,如果你敢不要我,就算是追到奈何桥,黄泉路,我也会把你追回来,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千琉璃脸上的平静顿时破裂,眸光碎出一抹动容,她几乎快要压不住心潮的涌动,袖中的手握了握,随即无力的松开,她像是突然卸去了肩上所有的担子,身子一软,瘫在他怀里,任由他牢牢的把自己抱住,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他打消如此毅然决然的念头么?让他不用顾忌自己心无旁骛的冲锋陷阵?让他在大功告成之际去抱别的女人去娶别的女人,她则继续收罗天下美男扩充自己的后宫?
他们的路是不是只有这一条可走?
事实摆在眼前,可她又有些不甘心,明明分开是两人最好的归宿,她的理智告诉他,远离濮阳逸不但对自己好,对他也有好处,可她就是不想离开他。
果然爱情能让一个人丧失理智,她不久前才说过这句话,现在摆在自己身上竟然全部都应验了。
“濮阳逸,你是不是给我下了情蛊?怎么才这两三日的功夫,我对你竟然越来越喜欢了。”千琉璃深吸一口气,笑的有些无奈。
“如果我真给你下了情蛊,你就不会说出如此让我难受的一番话了。”两人的脸贴在一起,彼此气息相闻,濮阳逸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微微一叹道。
“我本来是想打算和你认真谈一次,让你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却不想越说越多。”千琉璃拧了他一把,语气恨恨,“别人是裤子穿跑偏了,我这是话扯偏了。”
“我明白,但你也别吓我。”濮阳逸张嘴含住她的薄唇,含糊的道。
“我是真没吓你,那是我的真心我。”千琉璃将他推开了一些,目光中的昏暗早已退去,恢复清明之色,“想想你多年的筹谋,想想你的忍辱负重,再想想你的大业和使命,濮阳逸,你身上承担的东西太多了,别说你,连我看着都觉得好累,你别怪我自私,我骨子里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不想替你分担,而且我的介入只会让你举步维艰。”
“明明是担心我,为何却要把自己说的如此不堪?”濮阳逸揉了揉她的鬓发,注视着她妖娆天成的容颜,她拥有世间少有的好姿色,明丽无暇,但她的心却早已千疮百孔,外人只看到了她外表的妖媚伪装,但看不到她心底遗留的创伤。
“谁会担心你,你少自作多情了。”千琉璃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刻意的逃避这个话题,“我是怕你被害死了,京都想必此时风起云涌,你死了,身为王妃的我还不得殉情吗?”
“你怕我死?”濮阳逸笑的更愉悦了,“还说不是担心我。”
千琉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现在谈未来还太早,走一步算一步吧,虽然我不喜欢这种不尽在掌握的情况,但也无可奈何。”
“原来你和我是一路人。”濮阳逸扬了扬眉梢,“我也喜欢尽在掌握的感觉。”
“我和你不一样,我只喜欢操控自己的人生,别人的破事儿我才不耐烦掌握呢。”千琉璃白了他一眼,在其位谋其政,她不是他,不需要理会那么多。
“我最喜欢掌握你的人生。”濮阳逸轻笑,“如果你能飞不出我的手掌心就好了。”
“做梦去吧,姐的人生姐做主。”千琉璃哼道。
濮阳逸笑而不语。
千琉璃斜睨着眼偷瞄他,见他一脸即将酝酿阴谋的脸色,不由嘀咕道,“看你样子就想干坏事,你不会想打什么鬼主意吧。”
“我只打你的主意。”濮阳逸揽住她的腰,“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笨?”千琉璃不认同的瘪嘴。
濮阳逸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千琉璃气急,顿时伸出爪子要去挠他的脸,濮阳逸轻声一笑,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把她搂在怀里,语气低沉的道,“好好的活着,按照你的想法活着,等我去接你,等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那一天,好不好?”
闻言,千琉璃心头快速的划过一丝感动,她定了定心神,打了个哈哈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王府弄的乌烟瘴气吗?”
“我很乐意你把王府弄的乌烟瘴气。”濮阳逸手指勾住她腰间垂下的缎带,一圈一圈的绕着手指。
“即使我天天在京都勾搭美男,经常红杏出墙,时不时的玩点爬墙游戏,你也乐意?”千琉璃揶揄一笑。
濮阳逸揽着她腰肢的手一僵,随即在千琉璃闷笑中缓缓道,“你勾搭一个我杀一个,你爬一次墙我就垒高墙头一分,你身边那些桃开一朵我就掐一朵,不管墙里墙外,你看到的永远都只能是我。”
“霸道。”千琉璃又好气又好笑。
“不霸道留不住你的人。”濮阳逸不以为耻。
“京都大约要多久才会恢复平静?”千琉璃问起了京都的格局。
“不好说,要看皇后此次准备闹出什么样的动静,如果只是投石问路,那应该马上就会暂时平静,但要是大动作,轻则两个月,重则半年。”濮阳逸沉吟了半响,慢吞吞的道。
“都对你父皇下手了,应该是大动作吧?”千琉璃试探着问道。
“谁知道呢,七皇弟脸色未带忧色,说明父皇并不是不治之症。”濮阳逸眉眼染上一抹愁绪,“七皇弟对父皇的感情很淡薄,父皇对他也是利用多于疼爱。”
濮阳睿那妞儿又不是真的七皇子,能对皇帝有感情就怪了,千琉璃暗暗嘀咕,面上却眉开眼笑的道,“我明天想和你一起回宁王府。”
“嗯?你怎么突然变了主意?”被猝不及防的惊喜给砸的七荤八素的濮阳逸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我只是先回去待几天,又不是不出来了。”千琉璃实话实说,“我总觉得庄钰和揽月公子不可小觑,我想先回宁王府,然后等他们的注意力转移了的时候再偷偷溜出来。”
“其实二师兄是西齐的皇子。”濮阳逸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只是他的身份不被西齐皇室承认。”
“什么意思?流落民间的皇子?难道是西齐皇微服私访生下的私生子?”千琉璃发挥了她强大的想象力。
“不是。”濮阳逸摇摇头,“他母妃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连他也要被牵连,西齐皇帝不忍亲子被杀,便偷梁换柱,安排了替死鬼,然后把他送出了宫,师傅欠西齐皇帝一个人情,所以西齐皇把南宫璃送到师傅那里,收为弟子,后来南宫璃改名为宁璃,也就是揽月公子。”
“那他还忠于西齐皇室吗?”宁璃知道她的身份,若他还站在西齐皇室的那边,那她和濮阳灏的处境就很危险了,看来她暂时回宁王府是对的。
“不清楚。”濮阳逸又摇头,“我之前说过,揽月的心思很重,谁也猜不透,行事毫无章法,比起看上去憨厚老实的大师兄,他就显得恣意妄为的多了。”
“我觉得你是不是把每个人都太阴谋论了?”千琉璃虽然对他的话深以为然,但嘴里却不赞同的道,“庄钰颇有君子风度,揽月公子也不像是会使诡计的小人。”
“哎,我有时候觉得你看事通透,有时候又觉得你笨的无可救药。”濮阳逸轻叹一声,“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闻言,千琉璃悻悻的瞪了他一眼,想的多了太累,她不喜欢揣测别人的心思,之前那一番话也是怕濮阳逸会因为她而一再退让,她不要他成为她口中的那个男人,那个她恨了好久好久的男人。
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国家,舍弃自我的男人。
“揽月的以前还能查得出来,而庄钰完全是一片空白。”濮阳逸摸了摸她滑腻的脸蛋,对手下的触感有些流连忘返,心里忍不住的升起一丝旖旎,浓浓的树影笼罩,周围的空间有些昏暗,手指一扯她腰间的缎带,束紧的罗裙顿时散乱开口,在千琉璃惊异的目光下,他略显清凉的手伸进她里衣内,不急不慢的道,“正是因为什么都查不到,所以庄钰才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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