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退伍回家,拿惯了枪的手会拿得惯锄头吗?那是不可能的事;到城里找工作,我一没关系,二没文凭,三没技术,我拿什么去跟别人比拼……这是我在返乡的列车上一直思考的问题,但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车厢里闹轰轰的,退伍的战友们像放了羊似的要么在打牌,要么在喝酒聊天,整个车厢充斥着烟酒和嘈杂的味道,全都没有了昔日在部队时的军人形象。我无心与他们在车厢里玩闹,独自走出了我所在的车厢,发现除了四个车厢是退伍兵占据外,其他车厢还有老百姓坐着。走了十几节车厢,或许是我忘了摘下胸前的那朵写有“光荣退伍”的大红花,每经一处,发现乘客们的目光老是向我瞟来,我有些不自在,于是又返回了自己所在的车厢,而后索性摘下那朵红花,向窗外扔去,那朵花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然后随着列车的惯性掉进了草丛中,没了影儿,那是在退伍欢送仪式上战友们给我戴上的……
列车不知道行驶了多少时间,我迷迷糊糊地在半睡半醒中度过了一天。此时,夜已深了,车厢里也没了白天时的暄闹。虽然仍有好几个战友在打牌和聊天,但他们明显安静了很多。
列车在咔嚓、咔嚓地向前飞奔着,好像一匹不知疲惫的野马,我透过玻璃向窗外望去,漆黑的夜色笼罩着四野,外面偶有一闪而过的灯光外什么也看不见,我索性躺在床上,开始了与周公的约会……
“起床,起床了,准备出操!”早上5时30分,我准时醒来,恍惚中还以为自己在军营里,习惯性地叫战友们起床准备出操,不少退伍的战友听到我的叫声后,竟也纷纷快速起床穿好衣服,发现不对劲后直向我嚷嚷:“叫什么叫,你还以为在部队呢?咱已经是老百姓了……”被战友们一提醒,我刹那间才清醒过来,感觉很是不好意思,只能不停地向战友们表示歉意。大家抱怨了一会儿,重又归于平静,只有火车的轮子依然擦着铁轨发出的咔嚓、咔嚓声,在微亮的晨光中传出好远、好远……
车上的这些退伍的兵们,都是我们一个集团军的,也有跟我是一个特战团的,但他们不是跟我同一个连队,也不是我老乡,我们并不很熟悉,只是在训练或军事表演时见过他们。在这列火车上。虽然我们共乘一趟列车,但他们中有的要在半途下车,有的还要转几次车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像我这样,列车到达我们省会城市后,我就得下车转车……
经过两天一夜的行程后,列车终于驶进了我家乡的省会城市——南方市。南方市离我们县城还有6个小时的班车,到了县城后,我还得再转一次车才能到达家里。
走出火车站时,已是傍晚6点了,冬天的南方市的天气显得还很温暖,我一下车就一手抱着早已脱下的大衣,一手拎着一个行李包,来到车站门口后,招手要了一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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