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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戡平内乱元憝伏诛 舍身取义侠士就缚

“嘶啦——”一声,江少连上衣一下子被剥得精光,左右两个壮汉架起他的瘦弱胳膊,将他拖到一条长板凳上。为防止他咬舌自尽,翟七发命人用布条将他嘴牢牢捆住,手脚也一并绑在板凳上。翟七发晃着把钢刀,活像个杀猪的屠户。他弯下身贴近江少连,拿刀面一侧缓缓地滑过江少连的脸颊,江少连被他激得羞愤难当,闷哼一声,转过头去。翟七发装作心疼的样子道:

“啧啧,瞧瞧你这副可怜样。”

江少连闭上双眼。

“上司都跑光了,你小小一个啄米官,还犟个什么劲儿?”翟七发伸手拍了拍江少连的挺翘屁股,扯起嘴角笑得浑身打颤。“乖乖说出银子下落,爷我还能饶你一命——”

说到这,翟七发两眼突然放出凶光,嗓音也随之阴沉:“——否则,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分给弟兄们吃。”

江少连虽然紧闭着眼,但惨白的脸色和颤栗的身躯早已出卖了他慌张的内心。翟七发怀着极为愉悦的心情,欣赏着手中的猎物如何一点一点被恐惧吞噬。

“发哥,我看这小子就是个替死鬼,怕是问不出东西了。”郝万里插话道。

“是嘛。看来留着你也没用了”,翟七发盯着江少连,鼻腔里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便朝身后两名士兵扬了扬下巴,“带下去,烹了!”

二人领命便上来,一前一后将那条绑着江少连的长板凳轻轻一抬,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嗖——”一声箭响,前头那人应声倒地,后头那人惊吓脱手,江少连连人带凳滚落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翟七发大惊,转眼一望,县衙大门外不知何时已被另一支人马团团围住,黑压压地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

“什,什么人!”

翟七发见此浩大阵仗,已是气短,此时尽管还能勉强壮着胆子吼上一句,却已有些强弩之末。

“我乃昌平副总兵汤九州,奉左镇之命,前来平叛!”

汤九州立马阵前,厉目瞋视,嗓音洪亮,嘴上两撇胡子一抖一抖的,他胯下的骏马则兴奋地来回踢踏着蹄步。

左梦梅一手握缰,一手按剑,同他并肩而立,成俯瞰之势,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泛着冷凛之色。

在二人身后站着的,是此次参与平叛的精锐部队。人数上虽不足以压倒叛军,气势上却给人以咄咄逼人的观感。

“昌平军?”翟七发冲到衙门外,双手还不羁地插着腰,他拿起一种挑衅的口吻向汤九州问话:

“左总兵呢,我要见他!”

汤九州脸上掠过微不可闻的蔑笑,目光中旋即恢复狠厉:

“来人,给我拿下!”

守在门两侧的几名壮汉应声上前,毫不费力便将翟七发擒住。翟七发不遑挣脱,发狂似地朝汤九州啐道:

“左良玉,你他娘的背信弃——”

只听“刺啦——”一声,翟七发话未说尽,人头已被斫去,“咕咚”落地。

左梦梅拿布擦干血淋淋的砍刀,将刀插进鞘中。她瞥了眼地上的死尸,又拍马上前,朝里面大声喊道:

“左镇有令:首恶必办,胁从不问!首恶翟七发现已伏诛,尔等速放下武器,开门献降!”

衙门里的川营士兵们听到翟七发已死,一时间陷入混乱,又见昌平军副总兵亲自带人前来,心中更丧失了斗志。人群开始有些纷纷攘攘起来,可谁也不敢做那个开门投降的第一人。

郝万里见自己弟兄被杀,心猛地颤了一下,但想到自己和翟七发首倡鼓噪,定然难脱干系,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他清了清嗓子,朝川兵们喊道:

“弟兄们,别被他骗了!咱们的人不比他少!投降只有死路一条!弟兄们,抄家伙,给发哥报仇!”

“哈哈哈哈——”,江少连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虽然滚得满身尘土,仍然抱着凳子挣扎着坐起来,姿态好像一个连体婴儿。

“你笑什么!”

“我笑你,口口声声说为弟兄赴汤蹈火,现在却要弟兄们陪着你一块儿死!懦夫!哈哈哈哈!懦夫!”

江少连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嘴里连珠炮似的放出一段羞辱人的话来,大有一种义士凛然赴刑场的范儿。

“奶奶的,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郝万里说着操刀快步走向江少连,“现在就杀了你!”

“啊——”

刹那间,只见刀光一闪而过,郝万里一声惨叫,颈上鲜血喷涌如柱,随即倒地不起。

“万哥,对不住了,弟兄们只想填饱肚子,不想死啊!”

他身后,一名士兵握着一把血滴滴的倭刀,双腿颤栗着,呆呆地望着地上人逐渐扩散的瞳孔,痛切地从牙根里挤出几个字来。

郝万里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自己弟兄的话,鲜血已经染红了他身下大片大片的土地。他在地上抽搐着,喉咙里不时地发出轻微的“咕噜”声,没几下便断了气。

深更时分,夜风骤起,军旗猎猎而响,给这个不平凡的夜晚蒙上了一层更为紧张的气氛。

左良玉的中军大帐中,烛火被夜风吹得忽明忽灭,帐幔帷幕之上,一时间人影晃动,给人以幽深的恐惧感。

李国英将大帐的厚门帘费劲地扎好,虽然仍不时有风漏进来,大帐里面却已显得平静许多。他左手紧握着腰间的长剑,慢慢踩着步子上前,双眼对上那人冷凛的目光:

“我们已经按你说的去做了。”

柳白曜睨了李国英一眼,拣起案上的酒碗,仰脖一饮而尽。

“柳白曜,你最好不要食言。”

李国英见他不肯言语,慢慢靠前两步,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左良玉。左良玉双手被柳白曜用一件衣服反捆在座椅上,一动不动,那神情也辨不清是悲是喜,只是姿态多少有点狼狈。

“当然”,柳白曜丢下酒器,几滴残液飞溅而出,沾湿了随意摆在桌案上的长剑。他慢慢抬起头来,斜睨了眼一旁神情萧瑟的左良玉,“大丈夫言出必行。”

“那你还不放人?!”

李国英收回目光,见柳白曜仍是一副悠哉样子,脸上倏地腾起一股怒色。

柳白曜神情漠然地捡起那柄宝剑,用衣袖一点一点地擦干净那上面的残渍。灯火下,剑身不时闪烁出光芒。柳白曜好像被这种迷人的光芒吸引,嘴角竟勾起一丝诡异的浅笑。

“妈的,休怪我不客气!”

李国英“噌”一下拔剑出鞘,一个迈步腾冲上前,冰冷的剑锋直指案上的那道身影。

长剑划过半空,却陡然一滞,再未落下。

李国英高举长剑的手臂僵住,目光顺着自己的胸襟慢慢下滑,停在柳白曜那尖利锋刃所指之处。柳白曜侧着身子,并不抬眼看人,一手却拿剑不偏不倚地顶在自己腹部要害之处。李国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再不敢轻举妄动。

柳白曜慢慢站起身,手上剑锋也随之向上移动。李国英被他的举动逼得冷汗津津,他大脑空白,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只有两颗眼球随着柳白曜的剑锋小心翼翼地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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