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之海,乃是六界仙灵魂归之处,自上古时代起,便存于仙界与神界之间的狭缝中,相传早已封闭的神界入口,就在这九幽海深处。
仙灵魂归之海,安宁平和,如今却充斥着漫天邪气,蜃楼般的宫殿矗立于海面上,天幕昏沉,浓云蔽日,拢着黑色斗篷的女子逆着风站在海边。
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来,一条寒冰之路,从海中延伸出来,笔直地铺到她脚下。
颜玦扫了一眼,踏上了这条路。
在布满冰霜的石阶上见到混沌时,她并不为之吃惊,仿佛他就该在此处,等候着她心甘情愿地背叛仙界。
混沌静静看着她,这五日,他一直监视着她,看来这是终于受不住东躲西藏的苦,才来的九幽。
“想通了?”他问。
颜玦冷冷地望着他:“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从她将他带出北海之滨的那一日,就注定了此生都撇不清这其中的关系,她会走到今日,拜舜汮所赐,也拜他所赐,只不过如今,她能依靠的,只有他。
混沌啧了一声,闪身到她眼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看你自己,自诩清高的神女殿下,现在的你比丧家犬还不如,除了本尊,谁会帮你呢?”
颜玦怕得浑身发抖,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他:“你究竟想如何?”
他莞尔:“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本尊可听说了,你的母后连同仙界上下追捕你,一旦落在他们手里,等着你的,或许比死更可怕,本尊大可以将你轰出去,看着你永不见天日……”
颜玦心头一凉,咬牙艰难道:“我求你,救我一次。”
他呵了一声:“本尊不是做善事的,救你,可是有代价的。”
只要一想起诛仙台上的九天神雷,她就怕得打颤,舜汮会为了那些死去的东极军将士对她做些什么,也无法想象。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条命。
见她踌躇不安,混沌笑了笑:“本尊同你开个玩笑,瞧你吓得,既然来了,就先进去吧,之后的事……从长计议。”
他顺势扣住了颜玦的手腕,将她带入宫殿中。
……
焉渊宫。
舜汮这一夜折腾得着实够呛,醒来时觉得浑身黏腻,汗湿的衣衫紧贴在肌肤上,难受得很。
她稍稍动了一下胳膊腿儿,就感到身边还躺着个人。
这场景她已经不止历经了多少回了,驾轻就熟地伸手合上了他胸口被她扯开的衣衫,然后默默爬起来,坐在那仔细瞧了瞧他的脸。
嗯,又是同一锅豆腐。
看来昨日不是梦。
昨日那一剂猛药,通了经脉,却也只是个开始,喝下那碗药之前,阿虔就说过,她的胳膊,没那么容易好转,只是当她试着用左手撑住自己的身子下榻之时,那一阵无力,还是令她感到有些失落。
叶珩睡得浅,她一动,他其实就醒了,在她跌下床之前,伸手托了她一把。
她吃了一惊,栽进了他怀里。
“你,你醒了?”
他淡淡“嗯”了一声,将额头贴过去,试了试热度:“倒是不烧了,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她坐直了身子:“疼得有些没力气……”
昨日的药疼得厉害,又烧到半夜里,如今浑身酸软,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叶珩沉下了脸:“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喝,七绝草的毒性,稍有差池你少说也要折去上千年的修为!”
“不是有阿虔嘛,他亲手配的药,我还能信不过?”她妄图打个哈哈就揭过去,然而这一回叶珩显然不吃这一套了,眼见着哄不好,那就只能换个花样,她就势往他怀里一趴,身娇体弱地哼哼,“阿宝,我不舒服……”
叶珩晓得她这会儿装得来劲,也不揭穿,顺着她问:“哪不舒服?”
“说不上来……”
他忍着笑:“那你想如何?”
她暗搓搓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起脸理直气壮道:“治不了了,依晚辈之见,只能让上神亲一下,才能包治百病。”
这话说得叶珩险些没绷住,强行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哦?我能治百病,我怎么不知道?”
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那是,不信你亲我一下。”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老神在在地任她胡闹。
久未得逞,舜汮心里不大痛快,抱着他的脖子在他颈窝里蹭得欢快,一边蹭一边哼唧:“要死了要死了,日子没法过了……”
叶珩无奈地摇了摇头,扣住她的脑袋深吻下去。
这一吻来得猝不及防,舜汮只是想逗逗他,缓和下气氛,免得僵持着,哪成想被熟练得不得了的上神给亲得发懵!
他松开她的时候,她浑身都软成了棉花,险些从榻上摔下去。
她老脸一红:“你……你还真亲啊?我也就开个玩笑的……”
叶珩一脸泰然:“怎么样,治百病吗?”
她这手都不晓得往哪儿放了,从前折腾阿虔和承晔那小子的劲头,被眼前秀色可餐的上神当头浇了个透心凉。
“我,我去洗漱一下……”她磕磕巴巴地站起来,捂着被亲得红艳的唇出去了。
风华虔从廊下过,瞧见几个将士在发愣,便上前问:“瞧见你们主帅了吗?”
这个时辰,他备了药浴,趁着热乎来拖这个祖宗过去泡。
“三殿下刚过去。”一个将士答道。
“不知为何,还顺拐了。”另一个将士接茬道。
“你懂个啥,咱们殿下昨夜又把上神睡了,满意着呢!”
……
风华虔揉了揉眉心。
突然发现,这帮大老爷们也挺八卦的。
他在凉亭中找到舜汮时,她脸上还透着红,嘴唇更是水润润的,风华虔觉得自己真是活见鬼了,竟会将“含羞带怯”这个词用到舜汮身上!
他一直觉得她的形象应该是人间站山口打劫的土霸王。
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确信眼前的人真是舜汮后,二话不说先将她提去泡药浴。
趁着这功夫,她将自己撩男人不曾反被撩的事儿同他商量了一番,她私以为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我当年好歹是能在我二哥的美色下,撩到他看上的花魁的,没道理处于下风啊!”她对于叶珩娇羞的样子还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是那双小斧牙,那条狼尾巴,简直欲罢不能!
今早匆匆败下阵来,令她很是憋屈。
风华虔坐在外屋,听她扯着嗓子念叨,八风不动地琢磨着手里的药,时不时隔空给她丢两味在桶里:“你还有脸提花魁那事儿,要不是你,我当年也不至于顶着水缸在房梁上蹲了半宿。”
想起这事儿他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想当年她倒是一夜风流,喝高就喝高了吧,趁着酒兴,还把两个花魁娘子给弄回仙界来了!这瘪犊子一肚子坏水儿,自己换回女装不认人了,为了躲桓君上神的鸡毛掸子,愣是把俩姑娘往他屋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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