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没传出回应,她想着兴许上神今日不想说话,便自顾自说下去了。
“晚辈今日接到天宫来旨,不日将前往人间怀柔城,上神乃是焉渊宫贵客,晚辈思来想去,觉得让上神独自留在宫中实在不妥,故来问一句,上神可愿与我一同下界?”
说明来意后,屋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不禁有些奇怪,又敲了敲门:“不知上神意下如何?……若是上神嫌麻烦,一切遵从上神心意也可。”
“我愿与你同去。”身后突然传来叶珩的声音。
舜汮吃了一惊,回过身才发现,叶珩站在她后面。
她干咳一声:“您老人家原来不在屋里啊……”
“嗯。”他摊开手心,是一支还未雕完的木簪,“从那株枫树上折下来的,想雕一支簪子。”
“上神您亲手雕?”舜汮怔然,“以您的法力,随手化一支出来不就成了?”
叶珩摇摇头,握紧了那支雕得尚有些粗糙的木簪:“我不想用法力。”
“您这簪子是给自己用还是拿来送人?”
“送人的,只是不知道她可会嫌弃。”他的眼神颇为忧虑。
诚然那簪子眼下削得确实有些不入眼,舜汮依旧好言宽慰:“上神您老人家亲手雕的簪子,那是极大的福分,哪会有人嫌弃?”
说罢,她眼见着叶珩面色柔和了不少,眼中似乎也有了一丝笑意。
这簪子看起来显然是送与女子的,放眼四海,与叶珩熟络到有资格收到这支簪子女子可谓屈指可数,她稍一细想便有了猜测。
“上神放心,便是您送跟树杈子给颜玦神女,她也必将视为珍宝!”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叶珩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这不是给颜玦的。”
舜汮愣了愣,晓得自己猜错了,可她不知为什么,自她回来后,但凡在叶珩面前提起颜玦,他便不大高兴,难不成这两人在她被流放期间,生了嫌隙?
不过既然是上神的簪子,她也不好多问,他说不是给颜玦的便不是给颜玦的,管他最后送给谁呢?
“方才听你说要去怀柔城?”叶珩问。
“是,天宫来旨,即刻动身。”她看了看他,“上神可有什么要收拾一下的?”
他将那雕了一半的簪子收于袖中:“并无,走罢。”
……
清晨的怀柔城有一种将醒未醒的朦胧,薄雾与炊烟交错,小摊贩们已经入城,早点摊子也陆陆续续摆了出来。
舜汮等人在一个小摊子上要了三碗馄饨,他们刚到城中,正巧赶上开早市,一路没停过嘴儿的风华虔这会儿嚷嚷着要吃馄饨。
她觉得这小子在上神面前咳太不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了,刚想询问叶珩的想法,就见他颇为专注地盯着那馄饨摊,末了抬头对她道:“时辰还早,吃碗馄饨吧。”
舜汮:“……”
她才觉得此事略有不妥,可那馄饨汤的香味儿已经飘上了云头,她禁不住默默咽了下口水。
好的,那我们来碗馄饨吧。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她幼时确实很喜欢人间小吃,尤其是留在凡间那些年,能为了一碗街头馄饨拉着温恪大清早跑出门。
当初喜爱的那种味道,与今日吃的还真有些相似,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姑娘是个懂门道的。”老板一面往锅里丢馄饨,一面笑眯眯地同他们说话,“这馄饨啊,是小老儿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一代传一代,从未断过,据说青阳王朝那会儿便在城中经营。”
舜汮怔了怔,再看那碗汤面上飘着几朵干桂花的馄饨时,眼中多了几分了然的笑意。
往事如过眼云烟,当年的青阳王城,转眼消散,当年睡眼惺忪地陪着她出门吃第一碗馄饨的人,也早就不在人世,倒是这做馄饨的手艺一代一代流传了下来。
待吃完了馄饨,天已大亮,市井热闹非凡,三人走过一条街时,舜汮突然停下了。
“怎么?”风华虔不解地望着她。
舜汮的神色十分犹豫,拍了他一下:“你与上神在这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她扭头朝之前那家馄饨摊跑去。
吃早点的时辰快过了,老板正准备换一锅汤头,却见她一路冲回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老板见她折返,倒是吃了一惊:“怎么了姑娘?可是遗漏了物件?”
舜汮迟疑片刻,问他:“方才那三碗馄饨,晒干的桂花,醋腌的豆角,新鲜的葱花,这三样在另外两碗里都有,为何唯独我那碗没放葱花?”
吃馄饨时只是想着十万年前的事,入口的馄饨汤中一直没有放过葱花,她一时没有多想,方才猛然想起,这可是她第一次在那馄饨铺中吃早点,老板何以知晓她的喜好?
老板记性还算不错,闻言便笑了:“方才您与好友说话时,那位白衣公子过来提醒的小老儿,他说姑娘您不喜欢葱花,让我记着在您那碗里多放些酸豆角,莫要放葱花……”
她放下了手,呆呆站在那。
怀柔城的轻烟漫过水上桥下,随风拂过那岁月一隅,似了无痕迹,却又早已刻在心间。
吃馄饨多放酸豆角,莫要放葱花。
这是居缨和羲和都不知晓的,她私底下的小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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