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事儿,被叶珩上神压下去了,储瑶宫中凡事知道此事的人,都不敢往外说一个字,但此事我却还记着。”舜汮看了看身边这个已经比她还要高一个头的二愣子,“要我说,当年你可真傻,我给你撑腰,你还那么窝囊。”
风华虔撇撇嘴:“我那不是怕你把事闹大么,你把颜玦打出血,回头桓君上神可不得抽折你的麒麟腿?”
“可拉倒吧,你还不是护着那颜玦?”舜汮满脸不信。
风华虔低笑一声:“当年那事,我早就放下了。她利用我,换得叶珩上神注意,而你替我还了她一巴掌,这仇也报了……我倒是想谢谢你,那日如此信我。”
“咱俩打小一起长大的,我不信你,难不成信她?你要真有那个心思,也犯不着在储瑶宫动手。”如今舜汮提起这事心里头还有点疙瘩,“我也见过颜玦了,十万年了,她瞧着也懂事不少,过去的事,我也没太放在心上,打也打了,该揭过去的就算揭过去吧……”
“她如今还惦记着叶珩上神?”
“嗯,还惦记着。”舜汮道,“但我替她试探了一下,叶珩到如今也没多稀罕她。”
“这么多年了,叶珩上神就没个喜欢的人?”风华虔倒是有些奇怪了。
“我哪知道他喜欢谁,不喜欢谁,我如今和他可没几分关系。”她好不容易从那股腥辣中缓过劲来,“当年那一巴掌,我可没后悔,只是想起来到底有些意气用事了,回头我挑几样小玩意给颜玦送去,同她就两清了。”
风华虔叹了口气:“得,又是上我这来搜刮的。”
舜汮猛拍他的背:“走,先去你屋里喝两杯,我有事同你商量。”
与此同时,北荒焉渊宫。
陆离按舜汮临走前的吩咐,热好羊奶送去舜汮屋中。
昨日已经让人专门做了张小摇床给那凡人孩子,舜汮走前告诉他,孩子是由那头白狼灵兽看着的。就这件事上,陆离是不大放心的。
怎么说一个才几月大的孩子身边蹲着一头狼,一呲牙还不得把孩子吓哭啊。
要说这白狼,舜汮将它带回北荒时,他便觉得有些眼熟。
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琥珀金的兽瞳,瞧着他的时候,这种熟悉感更甚。
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怎么都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他推开门进屋,屋中一片寂静,床榻边安置着那张小摇床,那孩子哼哼的声音格外娇甜,看起来是刚醒。
这小摇床是潆泓做的,平日瞧着挺粗枝大叶的一个人,做出来的玩意竟然如此精巧,倒是叫人意外。
陆离走到摇床边,瞧着那孩子。
长明灯的光照亮了她的小脸,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在空中挥舞,咧着嘴哼唧,也不晓得她想干什么,光是看着她这副娇憨模样便让人觉得心都要融化。
陆离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有白狼踪迹,心中奇怪,随口唤了几声,却并未得到回应。
他皱起了眉。
明明中午来送羊奶的时候还见它趴在小摇床边看着孩子的,怎么这会儿就不见了?
回头派两个人四处找找罢。
陆离摇了摇头,将孩子抱起来,放在膝头,小心翼翼地把羊奶喂下去。
……
合虚太华宫。
舜汮抬起了眼:“怎么样,依你之见我还有救么?”
风华虔的脸色岂止是不好看,收回了放在她腕上的手,深吸口气,好让自己忍住揍她的冲动。
“舜汮啊舜汮,你可真能折腾啊!”他揉着眉心,不晓得该怎么说她才好。
她只是笑:“你又不是不晓得天荒那地方,我能活着回来就算我的造化了,自天荒建立到如今,能囫囵着出来的,也就我一个,受一点伤也在意料之中。”
风华虔神色凝重地瞪着她:“你这叫‘受一点伤’吗?舜汮你这人是不是对‘受一点伤’这句话有什么误解,我告诉你,要不是你体内那枚菩提果护着你的筋脉命门,你还能坐这同我说话——怕不是要去九幽海捞你!”
九幽之海,仙神散魂之处,当年陨落的伏羲女娲等真神的神元都是在九幽海中消失的。
她可真行啊,从天荒回来,之前还同他闹呢,他哪里想到这一把脉才知道,她身上还带着这样重的伤!
舜汮见他如此,也不免有些心虚,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真生气啊?……我这不是来找你救命了么,当初我肚子上被同了个碗大的血窟窿,你都能治得生龙活虎的,这回不行了?”
说起那回风华虔就更来气了。
当年她奉命去三危山镇压狠因兽,那头畜生个头大得跟座小山似的,给舜汮一枪叉石缝里才算擒住。
舜汮也没落得好,肚子给那畜生的角顶出碗口大的窟窿,血流起来跟不要钱似的,陆离他们全慌了,七手八脚给抬到了合虚谷。
他那日正打算摸几尾鱼来做宵夜,好家伙,一个一群浑身是血的男人背着个个“血人”闯了进来,他定神一瞧,可不就是舜汮这不嫌事大的嘛!
这么多年了,那是他头一回见到伤成这样的舜汮,吓得手里好好的活鱼一急就给他掐死了!
为了救她,他不晓得搬了多少好药,能想到的法子全用上了。
他在那急得满头冒汗,舜汮倒是笑出了声,那张脸都白成啥样儿了,却偏偏要同他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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