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摇摇头,伸手搂过十八肩头,轻声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爹爹咳血恐怕与我脱不开关系,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但你姑姑是没错的,换做娘亲在场,也会说出同样的话。”十八不蠢,细细琢磨两人对话,隐约猜测此事背后应当存有隐情。但即便如此,他毕竟少年心性,是非黑白拎得清楚,断断容不下灰色地带掺杂其中。加之总有一丝疑虑环绕心头,他眼下虽然不在多言,可眼神却时不时瞄向诺夕,似想在她脸上捉出什么破绽。
“我父王估计快到了,你们两个随我回结界再谈。”诺夕被十八审视的目光看得不自在,遂主动出声,将话头引了回来。这是眼下最要紧的事,三人也不磨蹭,快速走向诺夕居所,一路无言。结界是专门为掩盖十八气息而设,刚踏入其中,十八顿时踉跄几步,昨晚到现在他还不曾休息,身子十分疲乏。并且他既已认挽歌为主,原本能带给他辅助性的龙息,现下只剩压迫感,令人浑身不舒服。
“怎么了?”挽歌发现他气息不稳,连忙上前虚扶一把。“这结界以龙息覆盖,他承受不住的,快带他去榻上,我施法隔住压迫力,他只管好好睡一觉便成了。”挽歌点点头,依言牵着他走到屋内。十八抿住下唇,神色担忧道:“娘亲,你……”莫要轻信诺夕啊,他虽然还想不出根源,但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十八那双大眼好似会说话,挽歌当即明白他心中所想“放心,你不要强撑着,快睡吧。”诺夕目睹一切,眸光黯了黯,诚然她做了小人之为,但并非出自本意去伤害挽歌,适才见到她憔悴模样,已是连连自责,心里将自己骂了千遍万遍。不曾想,十八会这样戒备自己。她是真心喜欢这孩子,果真应验了那句话,一个不是,足矣抹杀一个人所有的好。
诺夕觉得十八如此让她伤心,但她又岂知,她仅仅三言两语便给挽歌带来近乎绝望的伤痛。十八或许可以谅解,却绝不能容忍有人在眼皮子底下暗箭伤人。况且还是自己信任的人,这是背叛,焉是小错?挽歌此刻耐心的坐在床边哄十八入眠,难得眉眼挂着温婉,皓齿青蛾,煞为美丽。十八终究抵不住疲惫与压力,很快沉沉睡去。
诺夕轻叹一声,扬手将帷幔拉下,施法将他隔绝在内。“看见没,十八恼我来着。”两人并肩走回厅堂,挽歌寻个座坐下,疲倦的揉揉眉心,轻声道:“日后和他解释清楚就好了,现在还他不明白事情到底有多严重。”诺夕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而后衣袖遮面,轻啜两口“你如何得知墨宸有情劫印的?”之前出于试探话没有多说,这会儿……则应该开门见山的问了。
“有一次我偷看师傅卷轴发现的,暂且不提这个,你为何疑心是情劫印有变?有何根据吗?”
“当时我探了他脉门,虽然并无异象,但他人在紫竹林,如此强大的灵力供养,根本不可能无端端咳血,抛除许多不成立的外在因素,唯一让我怀疑的,只有情劫印了…”诺夕此言并未作假,的确是她反复推测得出的结论。
“若真因为劫印所致导致师傅咳血,可有解救的法子?”挽歌神色急切,心知咳血不是好征兆。
“除非……他收回感情吧。”劫印裂开左右不过为情所扰,除此之外,哪里还有办法遏止?“收回?不,不可以。”那种被拒绝被抛弃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锥心之苦,让她怎么承受?眼下知道师傅对自己有情,这才缓解了些,可这情劫印的存在当真令人深恶痛绝。
诺夕见她眼中的固执与乞怜,胸口一烫,多么像她自己啊,明知不可为还义无反顾,这样想来,语气不免柔和下来:“情劫印起源于上古时期,据我了解,还未听闻有法可解。歌儿,你听我劝,回头吧,你马上离开了,忘掉这段情吧。不要害了他也辜负自己。若我们猜测属实,咳血应该只是最初征兆,谁也不知道会怎样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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