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天帝来，你要在诺夕的掩护下不得现身。”

“爹爹，你确定要和娘亲划清界限吗？”

“你不能过早暴露身份，会给歌儿带来麻烦，明日一切听诺夕安排。”

“爹爹！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娘亲即将离去，您只有这些话交代吗？”

“况且按照你如今修行，回到现世后马上要历第二重劫，待你在这里渡过后，再回去也不迟。”

“爹爹！”十八豆大的泪珠终于忍不住纷纷落下，他退后两步‘哐哐哐’磕下三个头，额头瞬间泛起红肿，可见力气之大。“爹爹，十八知道您并非绝情之人，您道一句实话，娘亲在你眼中真的只是徒弟吗？”

“我收你娘亲为徒，受过三拜喝了敬茶，三界内人尽皆知，这一生，她都是我徒儿。”他说话的语气很轻，份量却重！挽歌听后倏的溢出一声冷笑，随即向他深深叩首。“徒儿懂得。是徒儿给师傅蒙羞了！但请师傅莫怪我儿出言轻狂，还望师傅收留，待他渡过第二重劫，我来接他。”一字一句，无不透出决绝意味，情深似海在这一刻显得那样可笑。

墨宸望向跪在脚下的二人，她们俩，是他在世上最疼爱的人。他目光隐有复杂之色，良久后……才缓缓吐出一句“你自己好生反省吧！”两人均未抬眼，依旧深深叩伏。墨宸微微而笑，苍白面孔被这笑容入了眼，神情比不笑还让人难受。待他走出门后，勉强撑起的笑意很快消失在嘴角。某个刹那，一股陌生情绪丝丝缕缕烙上心头，这种滋味他头次体会到，似乎没有任何词汇能够形容得出，尤其当他对上挽歌那双凄凄脉脉的眼眸，心中犹如万箭穿心般，几乎控制不住想揽她入怀好生安慰。

这是什么？难道是她说得爱？

不，不是。他是挽歌的师傅，对她产生师徒之情实属正常，但绝不是她们说不清楚的那种爱。何况，他若不现在绝了她的念头，将来一旦被旁人知晓，怕是对她不利…胸口冰锥般的刺痛再难抑制，他抬袖捂住嘴一阵闷咳，待平息下来后，锦袖之上已晕染大片深红。墨宸唇边浮起嘲弄笑意，瞧吧，他果真不能饮酒，丝毫酒液也沾不得，不然怎会咳出这样多的血？

挽歌在墨宸走后身形一晃，硬撑的背脊软了下去，瘫坐在原地。原本就是她痴心妄想，现下总算明白，墨宸从来都知道她的感情，估计专门等她要离开之时做出决断，这番作法，是打算今后老死不相往来吗？“娘亲。爹爹今日醉酒，酒话万不可当真啊。”十八握住她无力的手，只觉前所未有的冰凉。“十八，明日你乖乖听诺夕安排，娘亲，不久后来接你，好不好？”

挽歌双眼含泪，几乎快要哭出声音，却还强忍着心中酸楚娓娓道来。“娘亲，十八见不得你受半分委屈，你等着，我这便找爹爹理论去。”挽歌赶忙抓住他的衣袍“你还能否，给娘亲留一点点尊严？”十八清澈的大眼漫上水雾，吸了吸鼻子将泪水隐去，眼神愤愤道：“娘亲，爹爹这般绝情定有缘由，准是有人从中挑拨！”不然爹爹怎会突如其来说出伤人的话，虽然他神情淡淡，但眼底那份不忍……与他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若是情愿，那双缩回袖口的手，为何会抖得那样厉害？

“胡说八道什么，你爹爹所言句句发至肺腑，担忧我误入歧途，辱没他墨宸仙君名讳。我爱慕一场，岂会让他落人口实？你胡乱追究又有什么意义？此事不许再提了。”挽歌执拗着说完，掩盖住满心悲凉。只一心认为墨宸快刀斩乱麻罢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厚着脸皮死死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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