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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队伍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中蜿蜒行进。深秋的风如尖锐旋转的锋刀刮得人生疼,落叶拍打着老树逐渐褶皱的枯枝。秋意并不是盎然的,在行车困乏的年代里,人们只能撑着新婚的那一丝喜气,艰难地在新郎的带领下护送着花轿里那娇弱的新娘。
“阿四,阿四…”前面带路的少元喊着自己的随从,“去看看少夫人需不需要棉絮,这山路走得真是越来越冷了。”
“是啊,来迎亲时还晴空万里,可见老天的心可是猜不准的。谁知道这天在想什么呢?哎..”上了年纪的随从顺意叹了口气,却立马发现不妥,便说道,“少爷少夫人新婚大喜,这份欢心自然可以胜过任何一切,我们会快快到达府里的。”
“好了,快去问问..”
“是。”随从不敢再啰嗦,便策马奔向身后的轿撵,“少夫人..你可冷?需不需要棉被?”他毕恭毕敬地问道。
“我还好。”戴着繁琐的行头,莺莺很是不方便,“还要多久啊?不是说行路几日便可到达吗?”
“风太大了,又刺骨的很。轿夫病了几个,不过还好我们的盘缠带的足够。”老四在风中提大了声音。
“哦..”莺莺应了一句,她打开一侧窗户,“岚风哥哥你冷吗?需要加件衣裳?”
岚风骑着马,正跟着轿子的速度并行,“我不冷,你好好照顾自己。”他回答。这只是天气小小的变数,对于他来说并不会有不适。只是这天气说变就变,甚是让人感到奇怪。
他瞟了一眼天空,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勒紧马缰,四处查探,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多心。
这一行车的途中,辛苦漫长,但碰巧给了自己一个空闲去避开那些烦恼的事和困扰的人。可是,这样的放空状态并不能持续多久,在习惯了凛风和落叶后,他骑在马上就只能想一件事了,巧巧。
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会不会还伤心着,每天晚上,薛府的灯是不是还熄灭的那么早,她是不是还是在跟那些酒坛子打交道。
她会不会对爱情心灰意冷呢?
这样的想法,总在岚风脑子里打转,虽然他并不是个想太多的人,但是现在脑子这样空闲,便什么无聊之事都涌进来了。
岚风轻叹了口气,摇头,既为自己这样的耽虑,又为巧巧那样的执着。
巧巧慢了一步出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赶不上迎亲的队伍了。心中后悔不已,只因为贸然行动,事先却并没有查清楚刘少元家的地址。于是一路上也只能问问路人,紧赶慢赶,兜来转去,一次又一次失去了方向。
她渴极了,也累了,只能借宿在一间小客栈里,“荣成客栈”这个名字毕竟也像是正经做生意的。虽然自己从小很独立,可第一次形单影只出远门,这还是第一次。
“一间小客房。”她把银两放在桌上。
“这小姑娘,出手竟这样阔绰..”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她立刻和小二交头接耳起来。“姑娘,就安排给你楼上东边那间小厢房,装置幽雅,适合女孩子独居。”收了钱的女人使用起她那惯用的笑脸。
巧巧没说话,径直走上楼去。
楼上的一切都乌漆抹黑,巧巧心想这是小客栈节省开支的方法,便也没有再多想了。
可这说是厢房,却没有一丝别致的气息,桌椅随意堆积,桌上脏污比比皆是,还留有之前的客人用过的衣物。巧巧生于富贵人家,对这一切自然是不适应的。
“也罢,这才能提醒自己明日早点找他们..”小声念叨了一句,便安安静静整床铺,就开始准备休息下来。
现在自己的状况就像是瞎子摸鱼,这千千万万个刘府,刘少元,自己怎么找呢?可是真的好累,此时仿佛随时都快要昏睡了。于是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但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有瓷器破碎的声音,接着便有桌椅打斗的声音,还有男女互骂的声音。
“好吵啊…”越来越刺耳尖锐的吵架声将她从沉沉的睡梦中拉醒,她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你回来干什么?整天只知道赌赌赌,我开这个客栈好不容易撑起这个家,你又回来找我要钱!我没有钱,没有!”隔着薄薄的墙,隔壁女人近乎歇斯底里的抱怨声似乎把整个小客栈都震动了。
“哎呀!”突然她的声音变得格外尖利,“你又要打我呀!你喝了几斤酒啊..哎呀..哎呀…”接着就有东西捶墙的声音。
巧巧听的真切,此时她已经是睡意全无。隔壁住了个彪悍的醉汉,尽管脸色并未见太大慌张,但突然间心里涌起一阵害怕,她打了个哆嗦。
“你个杀千刀啊!就应该下地狱啊!我活了这么久,每一天是过过好日子的…呜呜呜…’女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隔壁住了个姑娘呢,有人在帮我听着看着呢,你敢做什么,上天都会诅咒你啊!”
但接着,便没有了声音。女人的哭声变小了,接着只听得到细碎的谈话声。巧巧想听,却已经听不见了。
在过了一会儿,发现没了动静,她又缩回到被子里,深秋的夜晚是那样冷。脑子又昏昏沉沉,便很快没了意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被打斗的声音吵醒。他们的对话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什么?你想干什么?”女人疯狂扯住醉酒的丈夫,“那孩子还那么小…你个杀千刀的…”
男人醉的太厉害,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剥离,摇摇晃晃地,就要去推开门。
“完..完事后,你的钱,我…我就不要了…怎么…不,不划算?”他脸涨得通红,怎么都找不着北。
女人停住了…
她先是犹犹豫豫,后来就变得无比听话了。
“你不要我的钱了?”
“看今晚她的表现。”醉汉抡起手臂,胡乱撞墙。
过了很久,女人转身走开。
“你轻点声,不要吵着我。”
她踏着细碎的脚步走回了房间,径直关上了门。
此时,隔壁已经没有了声音,这样的安静仿佛越来越明显了,巧巧舒了一口气,她准备再次躺下来。
然而没过多久,门就被重重的推开,黑暗中,一个彪形大汉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摸索着床的方向。
酒味!多年的行业素养让巧巧瞬间惊觉,她猛地坐了起来,盯着门外那个身影。
他好像看不真切,在黑暗中摸爬滚打,似乎在找什么。巧巧盯着他,大气不敢出一声。
“哈哈…我抓住你了,小…小姑娘…嘿嘿嘿嘿…”突然间脚腕处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抓住。那男人带着极度**的语气和极其浓重的酒气一步一步靠着她过来,巧巧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
“你别过来,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样对我,走开!”巧巧拼命拍打着醉汉那充满**的双手。
还好,醉汉的酒劲使得他坐立不稳,巧巧废了一会儿功夫,便逃出了那个房间。
“老板娘,救我!老板娘!”光着脚在阁楼的间道上乱跑着,她不敢往回看,时能拼命寻找着出口。
可突然间却被不知从那儿伸出来的一双手牢牢地抱住,她被死死地扣住。这是一双女人的手。
“杀千刀的,你快来,我抓住她了!”老板娘尖细的声音让人激起一层层寒意。
“你放开我!”巧巧挣扎着,还好她力气不小,搬惯了酒坛子的她对付一个女人并不是太大的难事。她一脚将那女人踹开。
可是,正当她快要抽身时,另一个男人却出现了,那个店小二听到了老板娘的叫唤,正急匆匆的跑过来。
“快!快帮我扣死了她。这个小姑娘力气大得很。”显然老板娘已经发了疯,失去了理智。
双腿被困住了,双手被卡住了。巧巧无论在怎么使力,都似乎完全没了防备之力。她的眼神里,已经透出越来越多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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