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父的大事,便是修的大事。“那修立马去找。”
他已经会瞬间转移的能力,不一会就消失了。
“魔尊,确定他才是唯一能进入那个地方的吗?”囹不知何时已在身后。
“是的,或许,是他太纯了。那股力量并不抵制他。”魔尊炎淡淡的回答。
这片原始森林太壮观了,即使凌于天空俯瞰,也如海洋一样浩瀚无边,凌修不禁心里唏嘘了一番。自己如何去寻找紫心草呢?在林海上空飞了好半天,他决定从最中心点以画圈的方式进行地毯式搜寻。
在空中看还好,可一落入这漫天的绿色中,人就变得不知所然了。
全是各种各样的植被,高的矮的,躺着的,竖着的,参差不齐。不断有各种奇异的精灵从身边跳跃而过。他们并不太在意自己这个不速之客。更糟糕的是,各色小草小花竞相在一颗颗树底生根。光是紫色的他就找到了深紫,浅紫,淡紫,更别说其他与紫色相近的红色有千百种差别了。
更糟糕的是,风一吹,这里的每一种的植物都会刷刷的流眼泪,红色流红泪,绿的流绿泪,黑色流黑泪。那各种不同颜色的紫,当然就流不同颜色紫色的泪了。他们就像一个个多愁善感的少妇,一波一波忧伤的哭声搅得凌修一阵心慌。
紫心草,到底是什么呢?在哪儿呢?
结果那天,他被困在了这个巨大迷宫里,彷徨游犹疑,最终带回了几十种不同的“紫心草。”
“不是,都不是。”魔尊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皆为普通植被,不过是百年修为,有了些灵力罢了。”
“可是魔父,修不知道到底它是什么。”凌修困惑不已。
“你不要急,反正时间还充足。你慢慢找,就像我当初发现你一样,是需要机缘的。”魔父尽管眼神里有些失望,但他还是拍了拍凌修的肩,鼓励他。
这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为魔父做事。可是,毫无头绪碰壁连连的开端让他极其挫败。
他轻轻点点了头,便退了出去。今日心情有些抑闷,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出去散散心。
去哪儿呢?
心还在疑问,可步子已经超前一步了,能去哪儿呢?湖畔小木屋,湖边那个出口,通向的不就是仙女的杜鹃丛吗?
想到这儿,他就兴奋起来。
两次见面都是在日落西沉,星空乍现的时刻。凌修赶得凑巧,这回他没有遮绿叶子,也没有遍体鳞伤。他将血迹斑斑的米黄色锦袍洗的干干净净,这下还透露着一股清香。整整齐齐梳好了发髻,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他独自泛舟,眼睛一刻没闲着地往四周围看,寻找那个灵动的身影。
他在湖心停了下来,此时四周围已被一团火烧云印染得红扑扑的。他静坐于湖心,望着岸边那漫山遍野的杜鹃花,那灼灼明朗的鲜红,一群一群,一浪一浪,直直朝他的眼,他的面,他的心扑来。
这样美的景,自己竟是从未发觉。那绿叶子果真是遮住了半片仙境啊。他眺望这静谧又奔放的天空,山头,花海,心里仿佛已经贪婪地装下一切。
可是他等的人,还没有来。
慢慢地,明艳的红色皆已褪去,星辰的荧荧光亮开始点缀着这个小天地。少年静坐于船头,等啊等,他等的姑娘仍旧没有出现。
他有些失望,有些落寞。人总是在有了期待后,才会有了不一样的思绪,才会变得贪心起来。
也许,自己与她无缘吧。
他心里闪过一丝惋惜,因为她是那样一个特别的人,第一个对他不一样的人,第一个让他想去了解的人。
他独坐船头,突然像是一个落寞沧桑的老翁。
“小孩儿,你在干嘛呢?”船的另一头传来一个熟悉但又清脆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正是自己期盼的身影。
他们两个,分别坐在小船的一头。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她那双明亮得如星辰一般的眸子,她回他一个春风化雨的甜笑。湖水何时变得越来越透明了,船周围穿梭着灵动的红色小鱼,它们时不时跳跃着,打着滚儿,好奇的张望着船上的人儿,吐出一长串彩色的泡泡,在星光中,显得尤为梦幻多彩。
风静静的吹,吹起兮黛的裙摆,今日她仍旧穿着那条绿色的长裙,她的长发微微跳着舞。杜鹃花的香沁人心脾。
“你是仙女吗?”凌修呆呆的问。
“哈哈哈…。”这一问,到打破了之前的安谧与宁静。“我是啊,我是琉璃谷最美的小仙女。”她站起身来,在船上原地打了个转,搅得船有些微微摇晃,凌修抓住了船沿。
“你想不想看仙女在湖面随星翩翩起舞的样子呢?”
凌修立刻点了点头。
“那你看仔细了。”有了观众,她满意极了。
她轻轻一跃,点着一连串水珠,飞到了湖的另一侧。连着那里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熠熠的星河。星座五彩缤纷,有荧光红,有鲜草绿,有梦幻紫,有爽心蓝。
她双手闭拢,逐渐抬至头顶,然后随着身形画了一个洁白的圈,将自己牢牢地包在了那一圆光亮中。
翩翩少女,随星起舞。她煽动舞袖,迎来阵阵芳香。她轻盈转圈,一袭绿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绿衫如花,长发胜雪,说不尽的美丽清雅,惊世动人。星光下,月影里的皮肤皎如凝脂,洁白无暇,晶莹剔透。她兰花一指,空中竟形成多条晶莹的水柱,随着她调皮地画圈,形成朵朵奇幻的水花,纷纷往船上那早已痴醉的人儿飘去,触碰到了他的素袍,发线,手腕,脸颊,皆绽放成一个个小小的冰晶,然后嬉戏着一闪而没。
身后的星空,逐步随着她也姗姗起舞着,迅速变幻出各种奇异的图案。这巨大的倒垂着的苍穹,随着这个白绿色的身影,将它,将她的魅力发展到淋漓尽致。此时,她随风转动,像极了一朵迎水而立的绿芙蓉。
不知哪儿有了些轻快的奏乐,万物生灵皆随着她跃跃欲试起来。空中鸟人欢啼,水里鱼儿追闹,草中虫儿鸣叫。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船上的人儿,早已魂牵梦绕在这一幕幕魅力的景象上。她的每一个转动,每一个笑容,每一个传送过来的水花,都让他忘记了呼吸,甚至忘记了自己。
多年以后,当他回想起这一幕,那种发自肺腑的心动,还是会油然而起。无论他们相隔多远,只要能想想这晚如梦的美丽,他便觉得什么苦都没有了。
情,不知所起。但往往就是不经意间,就深深敲进你的心,心中执念骤然升起,不知不觉就是一辈子。
天意…。
“你看呆了。小孩儿。”不知何时,仙女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
他们继续保持着一人一船头的姿势。
“你几岁了?”老被叫小孩,凌修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终于从刚才的梦中醒过来了。
“我十五了。”兮黛眨巴着眼睛。
额,十五…
“你几岁了?”她问。
几岁?应该有几百岁了吧?漫无边际地生活在黑暗世界里,他早就不记得自己多大了。
“比你大很多。不准再这样叫我。”他无奈的回复。
“不不不。”兮黛摇了摇头,“你不是年龄小,是你那次那样固执的不肯让我治你,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犯了错被娘亲责罚,受了伤却死活不让她给我医。”
她看了看星空,“那时候真是幼稚。”
凌修苦苦笑了笑。自己的情况,哪里是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其实我骗你了,我不是仙女。只是这个地方是人间仙境,我成日跟一些花间小精灵打交道,便也有了些灵术了。姐姐说,这里是被福泽庇佑的地方。”
“那你是凡人?”
她点了点头,“我们族人虽然都有了些灵力,但一样会像外面的人那样,生老病死。”
哦,原来,她不是仙女。
“但是你不觉得,我比仙女还美吗?”兮黛撩撩裙摆。
“嗯嗯。”凌修一个劲的点头。
“哈哈…”不知怎么的,她总能在他这里感受到一丝截然不同的自豪感,这种自豪感跟在族里人面前,完全不一样。
“你家在哪儿啊?你怎么来的?”她问。
“我家?”
凌修顿了顿,他望了望这四周,心里嘀咕着如何跟她说才好。
“你看。”他用手随意指了指不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翻过那些山,有个如意镇,那儿,就是我的家。”
反正如何说,她这个从未见世面的小姑娘都是不知道的。
“哦。”然而这女孩却饶有深意的点了点头,“说不定,我会来找你的。呵呵呵呵…”一串清脆的笑声又开始萦绕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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