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是比卫宁更加艰难的选择。若是回到南浔他就一定要放弃这女子,若是和卫宁想一生一世他就只能永远过着禁锢的生活。一旦他和卫宁结为夫妇,皇兄势必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他们。
宇文熠记得他只有一次和皇兄亲临战场。那种残忍至极的血腥场面根本不是他这样只会赏花赏月赏美人的贵胄公子所能承受。何况他除了轻功还不错外,这武功底子和宇文夜比起来不能同日而语。
他的皇兄无论较武论文其实都不比自己差,只是他十分低调的把自己完全的隐藏了起来。在皇宫中他的沉默寡言和自己的神采飞扬相比起来,自己总能得到众人的瞩目和赞美。但其实他所受到的那些美誉,宇文夜都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战让他第一次看清了远离皇宫的宇文夜身上所拥有他人看不到的冷清和凶狠,那种随时都会厮杀的猖狂和黑暗。或许这才是他真正潜藏在无声之下的龙之利爪。
“宇文熠,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卫宁对最近一直追赶他们的各种无名杀手心里感到存着一丝疑惑。
“你是指那些袭击我们的人?”宇文熠扬眉而道。他和他们都交过手自然心里比她更加的明白。
“是啊,怎么甩都甩不掉这不科学啊。二来他们似乎都冲着你来,但交手之下又感觉在刻意的躲避?”她轻蹙柳眉用手托着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大胆的猜测了一下,这些个都是影卫假扮的杀手。”
“哇,我的宁儿这么厉害,怎么看出来的?”宇文熠来了兴趣,蹭的坐在她的对面,半眯着修眸,一脸清隽痞气的模样却照样夺目撩人。
“本来是不知道,但每次我都注意到一个细节。”卫宁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眼梢一挑那狐媚子的坏样一出宇文熠就知道她定是有了鬼主意。“他们的耳朵上都有一个相同的坠子。”
“宁儿,大越的影子卫为所有的皇室所用。本王也有自己的影卫。他们确实都带有相同的坠子,这点你还真的是极其细心,但他们并不相同。”宇文熠微微淡笑,心里佩服她观物察人非常细致,但这耳坠各有形状绝没有雷同之处。
“宇文熠同学,卫宁老师今日就告诉你相同的不是坠子是否长得一模一样。而是他们的材质。大越男子我看你们其实都没有穿耳的习惯。贵族是这样,束脩这样的武将也没有,那就说明带耳坠其实是让自己人能辨别身份的一种方法。”
卫宁说得眉飞色舞,宇文熠听得也津津有味。确实他们大越国的男子没有带珥的习惯,既然是影卫自然很多平时都互相不知彼此的身份。他们只能从一些显而易见的地方来辨识是否是自己人。没有想到这微小的细节却给卫宁发现了。
“这坠子的材质毫无意外都是用银做的。但银在这个天下做耳饰的还真得就大越影卫独此一家了。我只要一看这材质只要带着相同耳饰的那就是影卫。这点方便以后我们的分辨。还有一点更有趣的是,他们的坠子似乎也是有象征的意义。”
宇文熠突然伸出修指轻放在卫宁的唇上,脸上漾起一抹恣睢的笑容,声线浑厚却非常的感性。
“你聪明的过头了。”
“你早就知道是吗?”卫宁忘记了他是什么身份,影卫的味道他闻一下便知。那些人自然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但为何要不断的折磨他们疲于奔命呢?她确实聪悟绝伦,可惜这样敏感的体质便让自己立即哀从心来。宇文熠依旧望着自己那明柔温情的眼神此刻却灼得卫宁心底烧痛。原来很多事情她都一厢情愿了。那人什么都知道却一直只字未提。
“是宇文夜对吗?他要逼着我们——”
“宁儿,”宇文熠眼神骤然犀利起来,手握成拳慢慢放置一侧。“你别怪皇兄。对于这个烽烟四起,战乱无休的天下你知道的实在太少。你所有和我谈及的另一个你曾经住过的世界也是熠无法想象的。即便是在梵音这样的地方,尊卑礼法都十分的苛刻。”
瞬息相对,他不想再隐瞒她任何事情。而且她若是要在这里存活下去,连生存的规矩都不懂,将来所走的每一步终将艰辛万苦。
“在这里女子是不可以和男子平起平坐的,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一个梦而已。你要懂得尊卑礼节,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即便我们日后去了梵音也好,伽罗也罢,在那边同样的你不可以随心所欲的用你现代文明人的一套方式继续生活下去。”
“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错的是本王。你明白吗?从你入他将军府那天开始,无论你曾经是什么身份,到了府里他便是你的主人,不管你和他有没有那事都是一样。”
卫宁的脑中轰然一声巨响,好像受到了剧烈的震荡一般。倏地像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所攥紧,在心里慢慢漩起一个深涡把自己逐渐吞噬殆尽。她眼中的神采顿时黯淡下去,面色沉得像蒙上了一层阴霾,和刚才竟判若两人。
“我没有想到那日他竟还能放你回来,还能说出不想勉强于你的话。卫宁,他强大到可以踏平一个国家,屠戮十万人命,你在他眼中就如一只蝼蚁一般。他这辈子唯一的慈悲大概都在你的身上了。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也很自负。你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用强都得不到的人。”
“宇文熠,我听不懂你所说的话。你模棱两可到底想说什么?”卫宁对宇文熠如此反复矛盾的说法感到一阵的窝火。
这大越的国规他要如何和卫宁说呢?这破戒的人确实是他宇文熠,卫宁也的确是皇兄的女人。他们二人现在这般,就是死一万次他也无话可说。宇文夜在用这个方式逼自己交还卫宁,因为他得不到她的心。用自己的母妃来换卫宁,这是他给自己的一个选择。
宇文熠心中其实很怕。怕得是他一怒之下真得会伤害了母后而不会再去管什么在宇文祖先面前发过的毒誓。他自己不用下手,只要用一点点暗示自然有很多人会前赴后继为其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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