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夜一闻此言,想到了那时在夜王府中她那些打量的翻译手稿上面用得全部都是蝌蚪文。想到她如此特殊的身份,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你和王爷也会兰斯文吗?”宇文夜目含阴冷,语气冰凉得让人心寒。
“王爷的兰斯文很好,比卫宁的还好。曾经他们有想过去兰斯,但因兰斯一直都在暴政战乱中因而后来便作罢了。赤影的兰斯文是卫宁逼着我学的,简单的一些都会,尤其是她给的一些暗语都让赤影要早晚背熟,以备不时之需。”
“孤王觉得她不做影卫还真的太可惜了。”他似在考虑着什么,拇指上的扳指转来转去的有些不安。
“让人去远一点的地方放个绿风筝。”他狭长的凤眸凌厉上扬,清俊的英容平添了几分森冷。
而这一边,卫宁焦急的从早上一直等到末时过半,才看见一只绿色的长尾燕在远处让人心安神定迎风飘戛在长空中。她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
哨音又悠然而响。但这次赤影的面色非常难看,他要如何和那御椅上的人实话相告。
“三日后,绛相亭不见不散。”宇文夜清冷的话语从唇中徐徐溢出。眼睛睨着赤影给出的那本密码本,宇文夜根据她的长短之哨立马脱口而出。
赤影惊眸而闪。他未曾料到宇文夜因为卫宁的那些手稿全部都是兰斯蝌蚪文,他想要知道她的一切,从那日起便请了专人来教自己兰斯语言。他的聪悟绝不亚于宇文熠,短短三月就能开口对话,半年里便能阅其国书籍。
这哨音依旧不断,她远距离的在操控所有要逃跑的计划。
“赤影,那天抓我的好像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我发现抓我的那人脚上穿的是军靴。但不是大越的军靴。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为朝廷办事的军人。”
“我今日先在此处摸底寻路,看看是哪国的人掳我。明日此时我会吹哨告诉你我的方位和住宅特征。”
“去找几套乞丐服,我会沿途给黄帮主留下暗号,届时万一有阻可以请他们帮忙。”
“我先撤了,这里连吃的都没有,我现在头晕眼花都要饿的从树上掉下来了——”
宇文夜手一挥,众人应诺而退。他盯着赤影嘴角噙笑不语,少年心里浮上无名的恐惧。王者的城府和他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一样深不可测。他不知等待卫宁的将是什么,她不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很多和他一样可以听见狗哨低频的高手,而宇文夜的武功更是个中翘楚。
“让人酉时在湖心亭准备晚膳,请卫姑娘过去。”
宇文夜终于决定和她相见。这一天离开她逃出王府已两年有余。
卫宁昏昏沉沉的回到内室,看见桌上有一壶茶,咕隆几声便喝了一个底朝天。看得在内室等她的小婢女呆若木鸡。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告诉她主人酉时在湖心亭上备膳等她。
“酉时吗?那我现在有什么东西可以先果腹填肚子的吗?”她趴在桌上动也不动,两眼失神的此刻只想来碗稀粥都行。
“奴婢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姑娘先喝药休憩。等到了申末奴婢来给姑娘沐浴更衣。”小丫鬟把身后托盘上新煮的一碗药推至卫宁跟前小声说道。
“喝什么药?本姑娘不是喝过了吗?”她眼珠一转,往那窗外瞥了一眼。不想那婢女也同时往那个方向同样望去。她颇有些尴尬,心里想你怎么知道我把药倒在那边了?是不是窗子未关这苦味都给她闻到了不成?
“姑娘得得是疟疾,还请按时服药否则身子好不起来。”婢女这番话说得清清楚楚落在卫宁耳畔。
她此刻才把婢女反复说得话听进去。怪不得自己脸色这么苍白,老是头晕目眩。这疟疾估计跟着自己一段时间,反复发烧后她咬着牙也忍过去了。却不想这病不根治会让自己长期贫血,严重的话会影响自己的五脏六腑尤其是脾胃。想到这边自己也是学医之人,便乖乖闷头喝下了药,腹中空空如也也只能躺回榻上继续休息。
这一睡没多久也就到了申末。睡眼惺忪的睁开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内室竟然莫名多出了好多婢女。
“姑娘醒了吗?请随奴婢沐浴更衣。”
她稀里糊涂跟着就给架到了屏风后面的浴桶中。自王府出来,还没有让这么多人站在一旁看着下浴过。慌忙捂着胸弯着腰尴尬笑道。
“我自己来就行,你们外面等我。”
“姑娘请不要为难我们,否则奴婢们会受惩罚。”说话的婢女年纪看上去稍微大一些,却也最多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行有七八个人,手里各自拿着洗浴用品包括换洗的衣裳安静的在一旁静候着。
“我长这么大就没有给人看着洗澡过,麻烦你们可以背转身子去吗?”她的话等于和空气对白一般,没有一人听她,却也没人看她一眼这铁骨铮铮要啥没啥的平原易野的身子。
随后无论她和婢女们说任何话都无人回应她半句。最多问急了那年纪略大的婢女不徐不疾的来一句,待会儿姑娘就自个问主人便是。
好神秘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由。她想着那掳她之人的军靴不是大越国的,那就代表不是宇文夜。既然不是宇文夜,那又是谁?现在让她沐浴更衣是要干吗?她眼前又慢慢浮现出瑾瑶的模样,好像一个阴魂不散的影子老是让她有一种角色带入的恐怖感。
出浴后,她穿上那一袭崭新的珍珠白金丝绣花罗衫,下着同色的湖绉裙。她坠入异空来到此处,这颜色的衣服是某人平日里头最喜欢自己穿的一种款式。而且衣裳上身自铜镜中一瞧,竟然大小合适不差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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