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冰凉的唇正好触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掠过他削薄的唇锋,停在他的耳畔上。
“信不信?宇文夜大将军?”
宇文夜眉头骤蹙,他不置可否的看着她的眸子,在眸底的深处那一簇光芒让他想起了马未都古树林中他们患难与共的场景。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感情用事,对眼前这个女人随时都要保持甄心动惧。
“孤,孤信你。”他的心竟然完全违背自己的大脑。这话一出,他明白自己又一次在她面前缴械投降了。
“明日早朝,陛下就拿月光华服之事为由,欲攻女和。询问在殿的所有内阁朝臣意欲如何?主战的和主和的请明日都告知臣妾,但不允中立。”
宇文夜满脸狐疑,不知其意。“为何要如此?”
“我自有道理,但,陛下答应臣妾,不管日后怎样,都不可以杀人。陛下答应我。”卫宁眸中寒光灿灿的望着宇文夜,反手用力握住他的暖掌。
两人眼神缠绕,一人眼中难辨莫测,一人眉间冷玉决然。
“陛下发誓,用母后的名义发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屠戮。”卫宁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终究她的眼神让其不能拒绝。
“孤王发誓。”他拗不过她的执着。“孤王以母后之名发誓。”
在幽亮的月色底下她舒眉而笑,那一瞬,微风飞扬,他的心又沉沦在这万丈红尘之中。
南浔寿禧宫。
日光倾洒,暖耀时光。他双手执箫随意吹奏,一缕箫音便自那清凉的薄唇间徐徐流淌,轻轻逸出。箫声极简,曲调亦极柔和,但却偏偏刹那之间,在极致的清韵与优雅中生出肃杀的冷凛之气。
忽闻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一副完美的面具轻轻愈合,一缕绝美的笑容浮上唇畔。
“陛下,少将卫影求见。”内常侍恭敬的跪在地上。
“宣。”云淡风轻之间却掩盖不了他疲累之色。
来人疾步如飞,心里似乎装满了事儿。在这萧肃安静的大殿里,骤步声合着铠甲与战戟摩擦的声音显得异常铿锵有力。
宇文熠背着手站在桃花树下,朱色蛟龙王袍随着穿入殿中的微风轻轻飘拂。卫影站其身后就能感觉到一股冰凉之气环绕其周身。正在犹豫着是否要开口之时,只见他手扶桃树,随着闷声呛咳,一口刺目的鲜血径自喷出洒在树下的桃瓣上,血红。粉白。竟然有瑰丽炫目之美。他头一转,面色竟然异常惨白,眉目之间竟隐隐泛出一股青黑之气。
“陛下,——”卫影看着他衰容病俱的模样。想说的话在喉口转了一个圈,戈然而止。
宇文熠眼眸如水,清浅一笑。连桃花都躲不过他的笑倚春风,漱漱而落。
“若孤王给你二十万大军你可有把握拿下西夏玉冲关?”
卫影一怔面露疑惑,哪里来的二十万大军。
宇文熠何尝不知,他刚继大统,四侯八族手里捏得兵权和他不分上下。众人各怀鬼胎只是极力先尽快铲除韩光烈这个枭将恢复他们自身的权利为先。放眼南浔依然还处在满目苍夷,动荡之中。贤臣良将屠戮折戟,苛政重税,民生哀怨,整个皇室都处在岌岌可危,风雨飘摇之中。一个细小的变化就能把这内乱变成了战祸。
“你手里有三万轻骑,二万步兵没有错吧。”宇文熠面向皇宫外侧的山谷,万物尽收眼前。“这些人你用得可曾顺手?”
卫影作揖低头道,“均为勇士,意坚善战,兵骑射样样俱精,以一可当百用之。”
宇文熠微微一笑,玉面冷脸隐藏了一丝淡淡的傲容。
“孤王用了二年多来精选这些人,秘藏于南浔的山谷之中,重金请了天下一剑山庄的主人来亲自训练调教他们。二年来孤王赌得就是他们的忠心,义胆,和今日一战。”
“陛下,——”卫影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钦佩。
“孤王知你心意,但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只能物极必反。”他何尝不知卫宁现在身处险境,但是他要赌宇文夜对她的感情。
“帮孤王去办两件事吧。”他眉间有冷月的决绝,语气却如此漫不经心。
五日后。
一辆不起眼的黑帷马车停在一片花海竹林之中。桃红杏白,红如媚,白如雪,点点飞絮扑身而来。垂帘被一双修长的手掀起,那温如玉,寒似雪的脸在飞花轻落下如画中走出的诛仙一般。虽说马帐中只有他一人,但在二十开外之地,一群白衣武士暗中相护,身上穿的是尽是宫中羽衣卫的金丝护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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