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南浔国宝月光华服。”
“南浔?真的是南浔。为何这件衣衫在宁妃身上?”他目光摄人,黑沉沉的瞳仁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一瞬间寒意噬人。
“属下,属下不知。”
宇文夜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去帮孤王调查下月白郡主最近的动向。还有那边有没有异常?”
“无恙。”
“你确认无恙吗?”他有些愤怒,如果无恙为何这件衣衫会莫名其妙的跑到卫宁身上。
“——”花影头上冒出了虚汗。确实如果无恙,那这件衣衫代表着什么?她也无从所知。但是她不可以不知,如若不知,那就代表她的任务出现了差池。
“再给你一次机会,去帮孤彻底的查清楚。加派在南浔的人手,尤其是顾国公府。”他的冷眸冒出重重杀机,这件衣衫的无故出现让他寒心消志。
不会的,卫宁不会背叛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如果是呢?杀还是不杀?
江山是锦,美女如花,锦上添花固然妙事一桩,但却不能为了这花失了锦绣山河。他瞬间主意已定,为了稳妥一点,还是再给一点时间。
月上中天,华光如昼。南浔都城顾国公府内。
隔着层层的垂帘,麒麟直棂窗格间透出幽暗的光线,轻坠的烟罗帐里,月光轻洒如玉笼罩在他俊美无双的脸上。眉宇间细微的蹙痕,似有挣扎。
“母妃——”唇畔模糊的呢喃像是梦呓。突然他秀眸微张,心头一惊,猛地清醒过来。四周静寂无人,大殿静谧的可怕。
南浔帝沉疴已久,恐是撑不过这三日。
继位新帝只有龆年,朝堂重权落入骠骑大将军韩光烈手中。此人头脑不甚灵活,却勇猛彪悍,最爱结交英雄于沙场之上。而他和越漓帝宇文夜有八拜之交的情义,这话还要回到久远之前的马未都。
韩光烈热血性躁,曾经征战败于沙场之上,伤重被俘。在当时还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宇文夜的帐下养过几个月的伤,两人英雄惜英雄,宇文夜冒着风险用计助韩光烈逃走,并告知他去南浔一展宏图。大越前三代长公主宇文梦姜带着数万人远嫁南浔联姻,三代后,南浔皇族或士级多有大越人血统。非但如此,大越子民因南浔富足,气候优越,纷纷举迁到此谋求生计,继而和南浔人养儿育女。故此前大越国和南浔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不可隔断的宗亲关系。
宇文夜称帝后曾借兵二十万与韩光烈让其先后灭周边小国庸、权、谢、巴,扩张国土数千里。韩光烈武将出身莽夫一个,志满意得手握南浔重权后,沉湎荒淫酒色之中。虽任侠而行为不检,喜夺他人珍宝和妻妾,已引朝中众臣对其把持朝政日生不满。越漓帝冷眼旁观,珠宝,美女从不间断送其府下,麻痹消沉其意志,为将来不花一兵一卒把南浔收入囊中作为附属之国做着充分的准备。
宇文熠慢慢支起身子斜靠在金丝帛枕上,这一天终究是要来了。他的皇兄着实是个厉害的角色。虽不杀他,却比诛灭他更狠绝残忍。并借监视之名把影子卫渗入到南浔的各个角落。
“宁儿,暂且辛苦你了。将来本王一定会像月光华服一般珍爱你一生一世。”一声轻叹,眉中藏愁。只有此刻他无需再带着微笑的面具。
龙阙殿的朱门悄然而闭。殿内鎏金朱雀灯倏明倏暗,大殿某处金柱之后有一道暗门,一丝极其轻微的响声传来,还来不及看清一个黑影已经闪过,疾步走到黄袍玉面之人跟前,长身跪起,诚敬的姿态双手举过头顶,俯身低下头。
“韩光烈将军书信。”
他看着书信脸色渐渐狰狞,欲意发怒,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这蠢物,竟连南浔国宝都不知。”书信在火舌****之下瞬间化为缕缕青烟。“月白郡主这边可有端倪?”
“回陛下,月前入过南浔进宫面见过南浔帝,但月光华服绝非宫中带出。”
“那她定是去看过宇文熠了。”宇文夜的面色不再平和。宇文熠,月白,卫宁。三个人瞬间就串联在一起。他是单纯的想念他的宁儿了,还是另有所图?无论如何,隅凉镇之时,自己已经辞色俱厉的告诉他这辈子都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他竟然还如此大胆。
“木影,顾国公府真的无恙吗?”不,宇文夜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太安静,风平浪静的让自己有些心绪不宁。但自己布局久远,丽姬娘娘的命又捏在自己手里,谅他也不敢放肆。
宇文夜反反复复的思忖,眼底藏着森冷。
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黄昏谢去,黑夜降临。这个点自己为何还要被宣召到龙阙殿去?卫宁自从家宴后一直诚惶诚恐。在这边他就是威震天下的王者,越漓的统治者,所有人命运的主宰者,自己能逃到哪里去。
声声惨叫传来,一进龙阙殿就听见啪啪的板子声,皮肉已开,血流如注。卫宁不敢往旁看,但那混合着死亡的哀鸣声就这样传入耳鼓,刺激着心脏仿佛有一双手紧紧拽住一般让她窒息。
“臣妾宁妃参见陛下,祝吾皇万福金安。”她俯身跪拜。一阵接一阵哀鸣的尖叫声陡起,越拉越长,也越发凄惨,令人不寒而栗。她身体微微颤抖,宇文夜今日为何如此残暴不仁。
忽然胳膊吃痛,她给一把拉在他的面前,对上那双令人恐惧的眼睛。
“你的魂到哪里去了?”
“在——在——”卫宁觉得今日他和往昔绝不相同,她不敢沉默以对。
他双手伸开,眼神示意她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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