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洞的样子很虚幻,他随着水波而随意变化。
“卫宁,你知道自己为何要来这边了吗?”
“我为何要来这边?”
“因为你是我徒儿的治愈者。”
“我不懂你的意思。”
“骑上白泽,把他从剑中救出。”
为何我是宇文夜的治愈者?我要治愈他什么?抬头一看天色已完全变红,艳如血。
白泽游到卫宁的身边把她慢慢从水里托起而后撒蹄飞上天空。不远处宇文夜和龙渊剑马上就要合二为一了。
怎么办,自己要怎么办。
“白泽冲进剑里去。”卫宁一声疾呼。就看到白泽唰的一下带着一道银光向充满了怨灵的邪剑而去。卫宁腾空跃起一把抱住宇文夜,两个人只见一道强烈的白光裂开。
“哐当~~”
宇文夜不过离开了龙榻去拿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卫宁从榻上翻身滚落而下。他慌忙过去把她抱起,就见卫宁睁开了双眼。
“啊,你还活着?”卫宁突然梦到从万丈高空和宇文夜双双落下,然后身子一痛,才发现自己从榻上滚落下来。她还没有完全清醒中,双手在宇文夜的脸上乱摸欣喜若狂的叫道。
“呵呵,你梦到孤什么了?”虽然知道卫宁只是在做梦,但宇文夜看她这么在意自己的安危,心里自然是喜不自禁。
“把龙渊剑帮我扔了,不,烧掉它。”卫宁说完,又神志恍惚的昏睡了过去。
宇文夜有些愣住,心想没事要扔他的剑干嘛?这丫头发烧都能这么给他不安心。
等卫宁恍惚转醒已是第二日晌午,她对这个梦竟还能记忆犹新。
“治愈者?”卫宁自言自语说出这个陌生的名字。它代表什么意思?
“你饿了吗?”宇文夜摸着她的额头,语气十分温存充满溺爱。让龙阙殿中的宫婢和内常侍们都面露惊色。这个龙榻上除了绿漓娘娘,从未见第二人睡过。而且她还是一个和他们一样身份低微的宫婢。
“陛下,把你的龙渊剑借给奴婢看下可好?”卫宁挣扎的爬了起来。她现在对宇文夜的剑充满了好奇。
宇文夜面露难色,她要自己的剑干嘛?
“求求您,给奴婢看一下?就一下?”她撒了下娇,这招她知道对宇文夜管用。
“那你小心些。”宇文夜把剑递给卫宁,不知道她要干嘛。所以神情紧张的看着她和自己的剑。
卫宁把剑慢慢拔出,寒光凌冽,长约三尺,分量很重。看宇文夜提着轻松,真的到自己手里一掂至少十斤样子。卫宁把剑全部抽出后,把头低细细看着这光滑的剑面。
宇文夜觉得卫宁应该再继续睡一觉,他看着她这么古怪的动作心中有些不安,这闯祸精经常会给他带来些意想不到的事。
“我靠,刀魂啊。”卫宁终于想起来以前大学里面玩过的一个游戏。她反复看着这剑越来越觉得邪气,然后把手放到刀尖上用力拗了一下,这剑非常硬。她又把双手全部移动到剑头小心翼翼的去拗断它。“果然很硬,看来要烧掉才行。”
“来,卫宁,听话,把龙渊剑还给孤。”宇文夜觉得她这次发热严重,目前还是处在神志尚未清醒的阶段。立刻叫了御医再给她诊疗。
慢慢把剑从卫宁手里抽出来以后,宇文夜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陛下,这把龙渊剑从何而来?”
“再睡一会儿。”宇文夜把她硬是按了下去,拉了拉锦衾。
是夜,当卫宁完全清醒过来睁开迷茫的双眸时,转头一看竟心中怦然一跳。为何宇文夜竟睡在她边上还在批阅奏折?
“陛下为何睡奴婢边上?”她心里一阵紧张。撑起半边身子往外挪了挪并把被褥往身上拉紧一些。
“这是孤的龙榻。”宇文夜眼也未抬,继续看着奏折。
卫宁一想,对啊,自己病糊涂了,不是一直在龙阙殿吗。床给自己了他睡哪里去?当下就翻身起来要走,给宇文夜一手拉住。
“去哪里?”
卫宁一看宇文夜这样子估计是不想让自己回去。只能马上换个借口。
“肚子饿,奴婢去找点东西吃。”
一盏茶的功夫,面前至少呈现了四五十种大大小小的膳碟。卫宁有些尴尬的看着宇文夜,他对自己还真的是好。以至于不敢去相信另一面的他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魔刹。
“奴婢吃不了这么多——”她一个病未痊愈的人怎么可能吃得下这些饕餮美食。只能盛了一碗粥合着清爽点小菜和蔬菜饱腹。
吃好晚膳,她还是想着龙渊剑的事。于是喋喋不休的把自己打过的游戏【刀魂】的故事情节慢慢告诉宇文夜,暗示他这其中的蕴意。
“陛下,明白奴婢的意思吗?”卫宁觉得自己都说了半个时辰了,宇文夜就在那边嗯啊敷衍,他到底是明白自己的意图了吗。
终于最后一本奏折批完,他把折子交给内常侍后,浅笑着问卫宁。
“你不累?”
卫宁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摇了下头。
“你渴吗?”
卫宁继续摇摇头,心里想你要干嘛?
“哦,那你身子应该都好了吧。”说完就脱了外衣,身子凑到她跟前,轻嗅其媚娆之息。
“咳咳,咳咳咳——”卫宁立马指尖抵住宇文夜的胸膛,另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断的咳嗽,剧烈的咳嗽。“陛下——好像风寒还是尚未痊愈。”说完一个屁股对着宇文夜把被褥蒙到头上继续假寐。心里想如果他一定要那样自己也是抵挡不住的,只是尽量希望他别为难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
时间过得真慢,她可以感觉到宇文夜以手支颐在她背后一直盯着她。她身体绷得紧紧的,一动都不敢动。刚睡醒这要自己如何还再睡得下去?卫宁只好心里想些其他事情好打发时间。倏然他把一只脚搁在她身上,卫宁咬着牙,知道他心存故意,却忍着就是不理他。然后他一只手又甩在自己身上,分量竟极重。卫宁忍着还是不理他。宇文夜把头慢慢凑到她的脖颈然后说了一句。
“卫宁,你要沐浴了。”
管你屁事卫宁心里想。麻烦你快点睡觉了,姐姐的半边身子都已快麻了。
终于后面传来了细细的酣声。卫宁慢慢翻侧身子看着身边熟睡的宇文夜。好久了都快要五年多了,这是入宫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入眠的模样。这些年他外貌上未有太大的变化,但有些东西她知道是变了。
他在马未都做将军之时虽然严厉但还是能感受他宽容仁慈的一面,但自从隅凉镇和他回来后,其身上掩盖不住的是冷漠残忍,甚至心狠手辣。去除宇文都烨这事不说,他对待野利穆兰相当无情。即使上次都这样和他说过皇后已命不久矣,他依然从那日后再未踏进清宁宫一步。龙阙殿里听说一个不顺心,拿起古砚砸向内常侍,他是什么力气之人,这一砸之下那人还有命吗?她出了溷轩来到御膳房和这深宫内院更加走进了一些,才发现这宫里天天都在杖责,甚至杖毙。那些走过杖刑的宫人们麻木得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份上。在这皇宫里似乎这一切这是如此平常无奇。
她非常害怕,这里和那逃亡的五年相比其实并没有给她多大的差别。那五年至少还有宇文熠和卫影相伴,再苦再累她也忍得下去。但是现在呢?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就能把自己同样的给杖毙了,或者拖入死牢。一瞬间,一句话就能终结她的生命。
她要怎么办?此刻龙榻上安然而睡之人,他的一双眼睛,爱和残忍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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