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红装,思你难自量,不想做嫁娘,唯你才激昂。
心神自难恙,朱雀桁晃荡,人海把你望,才能够轻飏。
我无处徜徉,心慌如残阳,盼你成鸳鸯,比翼做凤凰。
我一身红装,你一身戎装,相逢情未浓,恨别太匆容。
不觉动情肠,盼你来我旁,爱恨在情场,痴心付苍茫。
前尘朱雀桁,月下心意呈,今朝自难忘,思君神情漾。
司马兴男在抱着庾彬送给她的那块玉佩痛哭了一场后,一下子不由觉着心中有很多东西在分崩离析,又有很多原本就很模糊的东西变得越发清明了起来。
而那些分崩离析的东西,自然是她这些年对桓温错觉的会意,那些越发清明的东西自然是庾彬对她的情意。
她在那样伤痛欲绝了一番之后,便对桓温彻底的心如死灰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也是够可笑的,差一点就真信了桓温是真心想要待她好的。
她想,桓温既然已经找到了一个跟她年轻时有得一拼的落魄公主,从此以后就会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她一想到那样的结局也是极好的,只是她终归还是有点伤心的。
那么些年,她身旁的亲人一个个的全都凋零了,连她唯一的妹妹也在也在她最为伤心的那几年离她而去了。
她去看望病重的妹妹时,自然很是伤痛,毕竟两个弟弟离世后,她最为亲近的人也就唯剩妹妹了。
早年,在她很是消沉的那些时日里,妹妹还总是劝她“姐姐,你也别难过了,这好歹桓驸马还能出现在你能看到的地方。”
她自然明白妹妹的用意,妹夫刘惔走后,妹妹也是可怜,更何况刘惔生前对妹妹又是极为的疼爱有加。妹妹在面对夫君刘惔的离世的时候,哭得那般伤痛欲绝的样子,她只要一想起来,便会觉得让人心生万分悲伤。
妹妹早前跟妹夫有多恩爱,妹妹在妹夫离去后,就过得有多憔悴不堪,那样的一种孤雁悲鸣诚然让人很是心生不忍。
她自己却更糟糕,明明夫君就在跟前,却硬是过程了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之貌。她想自己其实还不如跟妹妹那般,妹妹怎么说也是跟刘惔真心相爱过、互相珍惜过,而不似她跟桓温这般从来都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她想到哪里的时候,不由凄然一笑道“妹妹,不说驸马了,说说你吧,你最近可还好。”
她一看到妹妹似乎又比之前要没有精神,也比之前要消瘦憔悴了一番,难免心生了几许疼惜。
妹妹当时便不自在的笑道了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婆婆走了后,府中便越发的清冷了起来。”
她看到那般落寞的妹妹,不由难过的握起了妹妹的手,叹息道“妹妹,往后你没什么事便到姐姐这里来。”然后又凄然的笑道“反正姐姐从来也是一个人。”
她说完那样的一句话时,到底还是不由自主的难过了一番。她莫名的想到,她跟妹妹怎的就这般时运不济,妹妹跟妹夫也是情投意合、恩爱有加,可惜妹夫却偏偏那般的英年早逝,而自己呢,跟桓温诚然是在一起很久了,可到现在已然是想看两厌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跟她相依为命的妹妹也很快的离她而去了,她在妹妹离去之际便匆忙赶到了妹妹哪里。
她到妹妹哪里跟妹妹聊及了一些生平之后,刘惔的妹妹刘淼便也出现在妹妹的卧房里了。
刘淼一来到妹妹的跟前,便跪倒在妹妹的跟前,紧握着妹妹的手哭诉道“嫂嫂,您怎的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妹妹便笑道“阿淼,嫂嫂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若不是孩子们还小,嫂嫂早早便想寻了你哥哥的踪迹去了。”然后补充道“阿淼,嫂嫂能在这种时候见到你总是高兴的。”
她当时听闻妹妹那般说来,不由心中悲恸到一窒,妹妹怎的这般早的就生了这样的一番心思。
她虽然知道妹妹极为痴爱刘惔,但是却不曾想过妹妹竟然想要随了刘惔而去,刘惔离去之际妹妹毕竟年轻。
刘淼便落泪悲恸道“嫂嫂,哥哥断然不会希望嫂嫂您会这般。”然后又劝慰道“嫂嫂您还年轻,侄子们都还需要您,您别这般想不开啊。”
妹妹便拍了拍刘淼的手安抚道“阿淼,嫂嫂已经让你哥哥等得够久的了,嫂嫂不忍心你哥哥一个人在那边,嫂嫂要去陪他,你也不用太难过。”然后又笑着开口道“阿淼,有安石陪在你身边,嫂嫂总是高兴的。”
妹妹跟刘淼说了一番话后,便眼神热切的看向了她,然后开口道“姐姐,你也别太强撑了,你要是真心放不下,便去主动争取回来,有些时候,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回来的。”
她便笑得无奈的开口道“妹妹,姐姐现在也挺好的。”
她诚然是挺好的,不用有所期待,便自然不会有所失望落空的凄凉之意肆意袭击她。
更何况,自从她上次闹完李夭娆哪里之后,桓温竟然再也没有来找过她。桓温都做到这种份上,她若是在主动去找他,那岂不是太过掉价了么。
她难道要去求桓温来接受她么,更何况桓温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盛世容颜的李夭娆。她如今早已是人老珠黄的年纪,又有什么样的资本去找桓温呢。
她想到那一点的时候,终究是觉得有些讽刺。她早年怒极的讽刺桓温应该找一位姿色绝佳的妾室回来,才对的起他的身份,不成想,桓温倒是争气,还真给她找回了一位姿色极佳的妾室回来。
妹妹便无奈的笑道“姐姐,妹妹一直都觉着桓驸马是有意于姐姐你的,姐姐你也得相信你自己的心啊。”
她听闻妹妹到如今还是规劝她,不由笑道“妹妹,姐姐没事。”
她如何相信自己的心啊,她的心都被桓温骗过一回,还要送到桓温的手中再让他随意的丢弃在地,然后任人践踏一番么。
她想,那样的经历,她的人生有一次都是多余,她自然不会再做出那样的傻事,别桓温随意的欺骗了去。
妹妹见她如此,便也不再劝谏她,只是笑着嘱咐她“姐姐,妹妹以后若是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便笑着点头道“姐姐会的。”
她跟妹妹还有刘淼闲谈了片刻后,妹妹便在她跟刘淼的跟前安详地合上了眼睛,妹妹走的那般安详,她想,妹妹兴许真是去往了刘惔的身边。
她莫名想到自己若是离开了之后,应该去往谁的身边呢,庾彬会否嫌弃这样一个始乱终弃的她呢,庾彬还会继续接受她么。
如果庾彬不接受她的话,她便要恳求庾彬的原谅。因为她知道自己错了,她不应该轻易的就将他丢弃的,是她不好。
刘淼在送走了妹妹之际,哭得十足伤痛,她跟刘淼一样在面临妹妹的离去之时,也是哭得伤痛欲绝,那可是她人生最后的一位亲人了。
刘淼怎么说,都还有一位对她极其宠爱的谢安石,仅凭那一点,便能让所有的女子都对她心生艳羡。谢安石待刘淼的那番情意,是一种何其可遇而不可求的情分。
她看着刘淼在离开妹妹身边之后,便直接跑到了候在室外的谢安石的跟前,然后不管不顾的就扑进了谢安石的怀里。
她看着那个年中才送别了从兄谢仁祖的谢安石在面对刘淼的伤痛时,便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伤痛放到了一旁。谢安石为了安抚刘淼的情绪,似乎都不曾注意到那样一个更加悲伤的她的存在,她不由觉得那是一种何其鲜明的对比。
她在那样的一种鲜明对比里,自然十足伤情。她痛失胞妹的时候,却连一个能够给予她继续温暖的怀抱都没有,别说是怀抱了,连几句她想要获得温暖的话语都不曾有过。
她遭受了双重摧残回到府中之后,便看到了一幕令她越发感到刺眼的画面,桓温正被李夭娆挽着手闲步庭院、谈笑赏梅。
她在那样寒冷的冬季里,便接连遭受了第三次摧残。虽说她再三告诫过自己,再也不要去在意桓温,但是在她那般伤痛欲绝之际的时候,终究还是渴望能够获得一个令她感到慰藉的怀抱。
李夭娆看到他后,便冲她倩笑道“公主殿下,能否赏脸一起赏梅?”
她便不去理会那一对让她看着甚是碍眼的人,直接加快脚步想要逃离那样的一处令她心生恶寒之意的地方。
再后来,她便尽可能的不再出现桓温会出现的地方,几乎成为了一种足不出户的状态。
兰竹少不得要劝她“殿下,您这般长期待在房中不愿出去也不是办法啊,如此这般要憋出问题来,殿下您应该多出去走走,对身心也是有益处的。”
她便笑“我待在这样的一处地方,才是最有益身心健康,出去少不得给自己添堵,何苦。”
兰竹便无奈的笑道“殿下,您不应该这般钻牛角尖的。”
她便不再言语,兰竹这样的事情劝谏过她很多次。她一想到自己早年在兰竹的多番劝阻下,才一步步的陷入了桓温的假象里,到底还是心生了几分郁结。
她偶尔会想,若是没有兰竹的不断劝谏,也许她就不会跟桓温有诸多纠葛了,那么她的内心一直也只会有庾彬一人,那么她就不会被桓温伤到那般透彻了。(23:44)(2018-03-14武穴阴星期三11:33)
她一想到桓温竟然那般欺骗了她,内心终归还是难以轻易平息。尤其是当妹妹也离开她的时候,桓温却跟李夭娆把臂赏梅,她一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离开了自己的时刻,自己的夫君却跟他人兴致极佳的月下赏梅,难免感到无限的寒意将她肆意的吞没了。
她想起,妹妹离去后,桓温倒是出现在她的门口一次了,不过那一次是在李夭娆死后,他才出现在她的门口。
她听到桓温询问兰竹的声音后,自然心生恶寒之意,不由直接将兰竹给唤回来了。
她想,桓温只有在李夭娆死后才会想到他还有自己这位妻子么,他那般不管不问了她十几年,那么她自然跟桓温再无任何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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