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不由十分心疼地开口道“父亲、母亲,你们怎的也不知驾车前来,这外头下了这般大的雪。”
谢瑶一边说这话的时候一边不断地将父母身上的积雪给拍了下来,一边拍积雪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地念叨着“这路上的积雪这般后,若是摔了一跤也是极危险的事情。”
刘淼听闻儿子那般道来,不由看着他慈爱的笑道“瑶儿,为母跟你父亲都是穿了极厚实的衣服才出门的,这一路走来也是走得极为的仔细。”
谢瑶听闻后,仍是一脸担忧地开口道“孩儿万望母亲以后万万不可再做这样的事情。”
他自是知道能想出走过来的这一举措的定然是母亲无误,父亲又是极度宠爱母亲,自然不会扫了母亲的兴致。他思及此,不由在内心中好笑地想到父亲似乎从来都是将母亲当作孩子一般的对待着。
刘淼听闻了儿子这般的劝谏后,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夫君,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
谢安石看到妻子面露赧色,不由对儿子温和的笑道“瑶儿,好在为父跟你母亲都是极平安地走过来了。”
谢瑶听闻父亲这般道来,不由好笑地开口道“孩儿知道了。”
谢安石听儿子这般说完后,便问道“该儿,近日如何?”
谢瑶便笑回道“该儿最近很乖,也不怎么哭闹。”
谢安石便携了妻子的手,领着儿子一同去往了孙儿的房间。
刘淼一见到她的孙儿便极为高兴的将他一把抱了起来,然后极为慈祥地念叨着“该儿,你有没有想念祖母啊?”
谢安石在看到妻子那般慈爱的抱着孙子的时候,不由再次想起了父亲来。他一想到父亲那般的抱憾离去,到现在还是不太能原谅自己。
刘淼眼见夫君又在触目伤情,不由将孙儿送到夫君的跟前,念叨着“该儿,你还记不记得祖父啊?”
她刚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她的孙儿居然极为高兴的冲着夫君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谢安石见孙儿冲他那般乐呵地笑着时,不由觉着所有的失意都被孙儿的那种笑容给冲刷掉了。
他那一刻,不由很是动容地结果妻子手中的孙儿,极为和悦地看他道“该儿,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刘淼见到夫君原本落寞了几分的脸色,在抱住孙儿的那一刻后,那些落寞便烟消云散了的时候,到底很是愉悦了起来。因为她在看到孙儿笑容的那一刻,心情也是极好的。
谢安石跟妻子从儿子府邸离开之际的时候,儿子执意道“父亲、母亲,此次回程,孩儿万望父亲、母亲能够乘车而归,再莫走雪路。”
刘淼不愿看到儿子为难,再者她跟夫君已然走过了一趟雪路,便道了声“好,都听瑶儿你的。”
谢瑶听闻母亲这般道来的时候,才笑道“如此孩儿方可安心。”
他说完这样的话语,便随即去安排车辆了。
刘淼在回程的车上还是笑得十足开心地表示“安石,怎么看到该儿冲你笑的时候,竟然比看到瑶儿幼年时冲你笑时还要让人高兴。”
谢安石便含笑的回应道“可能是该儿象征了一种生命跟希望的延续。”
刘淼闻言不由点头笑道“安石你说得对。”
谢安石携妻子回到府邸后,抬头竟然看到空中挂了一轮极为明亮的圆月时,不由雅兴大发的开口道“夫人,为夫看这雪夜的月色极为清亮,莫名想要跟夫人相和一曲,夫人可否愿意。”
刘淼听闻此言,不由愣神了片刻。她想起自从阿万离世后,她的夫君这还是第一次邀约她相和一曲。从阿万离世到现在,已然十年过去了。
她那般极为喜爱音乐的夫君,居然在这十年里都不曾听过任何的一种音乐。她为着这样的一件事情可是没少替夫君伤痛过,如今听闻他这般道来,自然十足高兴。
她思及此,不由连连点头道“自然愿意。”
她说完这句话时,也不得不想起自己这十年来也是如同夫君一般不曾听过任何的一种音乐。
谢安石看到妻子那般愣神还有这般急切的回应他时,难免生出了诸多慨然来。
他这般思索了一番后,便携了妻子的手,走向了他们十年都不触摸过的琴瑟跟前。
谢安石跟妻子各自坐定了之后,便温和的笑道“夫人,为夫这些年来,想要将上次的那首诗再补充一番。”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说来,依旧很是喜悦的连连点头道“安石,我自然愿意洗耳恭听。”
她说完那样一句话后,便迫不及待地触摸了早年她经常跟夫君相和的那架瑟来。她想,她终归是太过怀念它的。
谢安石看到妻子那般爱不释手的模样,难免心生了几许歉疚。他不听音乐的这么些年,妻子也是跟他一样,不曾接手过任何的一种乐器。
他当时,只是怕太过触景伤怀,他原本就是跟阿万差不多一同学习的技艺,又跟阿万相和得极多。他终归是害怕去接触跟阿万相关的一切物品,那些物品都会让他极其容易想到阿万被废为庶人郁结而终的结果。
唯独今天,当他看到孙儿冲他笑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走出那一座将自己牢牢禁锢的城了。
他思索至此,不由慨然的笑吟道“想人生,总该如此,許谟定命,沉寂等待。想人生,总该如此,运筹帷幄,励精图治。想人生,总该如此,全力以赴,功成身退。想人生,总该如此,天地沙鸥,渺小如斯。”
他跟妻子相和了一番后,越发觉得在这渺小如斯的人生中,总是得让新的光亮不断地照进来。
谢安石携妻看望了孙儿一番后,转眼又翻了一个年头,到了冬去夏来之际。
他想到虽然冬天是过去了,但是朝堂仍旧是出于一番冬意寒峭之际,并没有迎来它温暖的春天,以及热情的夏天,而是直接步入萧瑟之意四起的秋天。
谢安石一想到那个在位虽然不及一年,但是却没有在这快一年的时间里将自己的家国从寒冷的冬天里拯救出来一番的简文帝,难免有点心生晦暗。
他思索到这一点的时候,便跟正在浇花的妻子开口道“夫人,陛下快不行了。”
他想到司马昱自从步入秋季以后身体状况便每况愈下,难免心生了几分忧虑。他知道,桓温将司马昱抚上帝位也是他的权宜之计,他如今的野心已然不再是位居人臣了。
刘淼听闻夫君语气里的顾虑之情,不由很是替他担心起来,但是仍旧是劝慰地笑道“安石,也许过几日他就好了。”
她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自己都是不信的,面对那样的一个几次三番奏废并屠戮了自己的亲人的桓温,简文帝如何能好得起来呢。
谢安石便悠悠地开口道“但愿如此。”
他虽然这般说来,但是内心却很清楚,即将有一场极大的灾难在等待着他。
(本章完)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