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小小姐,您的琵琶已经做好,就在那个箱子里。”老楚看向正满眼兴致地看着他新雕的木盆的叶莺,笑道。
叶莺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道:“楚叔叔的木艺甚是了得啊!”
“小小姐谬赞,我一向是做乐器的,木雕不过是前些年才半道出家,技艺远不够纯熟。”
“原来如此。”叶莺走向房间一角的小木箱。
木箱不大,在叶莺看来,根本装不进一把寻常的琵琶,她有些好奇地打开来,发现里面确实是一把琵琶,只是,不论大小,还是材质,都与寻常的琵琶非常不同,花纹雕镂什么的也是极其精致美雅。
叶莺将它拿起来,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老楚。
“小小姐,您用它弹几个曲调就明白了。”老楚只是笑着道。
叶莺抬手试了试,琵琶虽小,但丝毫不影响正常弹奏,她弹了几下,发现没有什么声音,只有耳膜感到的一丝不适应告诉她,其实是有声音的。
“这是西天宫流传已久的做法,通过材质等细微的改变去让普通乐器成为能驭兽的乐器。”
叶莺了然地点头。
“好了,东西拿到手了便走吧,今晚便教你学驭术。”白山道。
叶莺只好将琵琶放进箱子,拎了起来,对老楚道:“楚叔叔,多谢你帮我做这个,告辞了。”
学驭术不仅要有一样乐器,当然还要有所驭之物,白山的宅子里有几条没有经过驯服蛇,于是今晚便是用它们来做练习。
白山说,她身怀异血所有的天生优势之一便是驭兽不仅可以用驭术,直接用异血的效果往往范围更广,作用更大,用时最短,也是最能让虫兽屈服的
但是常用异血容易损耗自身,故学驭术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些时日,白山经常半天指导叶莺对于驭术的理论知识,还有如何真正行云流水地用不同的乐音更精准地掌控虫兽,有时候也会指导一下她的武功,知道她练了碧落诀后有些惊讶,但也没有问什么。
剩下的时候就会带她各种走门串宅,甚至进谷外围的山林之中。
还有,言成安也开始每天晚上要求叶莺练功法,并亲自给她淬炼筋骨。
这样的日子简直充实而劳累,但叶莺心中还是喜悦满足的,有了白山快节奏且到位的教导,不过十来天,她便感觉已如佳境,连楚云楚天都觉得惊叹,说叶莺的水平在西天宫其实已经可以立于中等水平,加上越来越逆天的武功,已经足够对付慕且灵了,但是要让赢得认可,绝不是用绝世武功可以解决的。
楚云在这些天里没少赖着叶莺待她一起去白山那里,白山对于楚云这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偶像式的崇拜不胜其扰,有好笑又好气。
还有一件叶莺他们都不知道的事。
白山真的偷偷去找过言成安,只不过言成安懒得理他,他跟他祖父一辈的关系在不错也跟他无关。
然而七十多岁的老精怪能打人能无赖,不怂不乖不依不饶。
“小成啊,你叫啥名啊,说来给师叔听听呗。”趁叶莺在他宅子那里练习驭术,白山偷偷溜到叶莺的住处,果然看到了正在练功养伤的言成安。
言成安眼睛都懒得睁开,直接无视。
“小成,是师叔不对,师叔给你送好药来了。”白山手里正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妙灵丹,你真不要?”
言成安依旧没有反应。
“不要的话,师叔就放在桌上给你了,反正师叔也用不着,你不想要就帮师叔扔了师叔也谢谢你。”
白山一脸讨好,然而被讨好之人双目紧闭,啥也看不见。
“小成,你好端端的怎么就出家了呢,你以后谁继承长天门,快快还俗把叶丫头给娶了吧。”
“小成,你长得真好看。”
……
言成安终于被烦得忍不了了,睁开眼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老头子。
白山见他终于准备搭理自己了,连忙又重头问起:“小成,你叫啥名字?”
“言成安。”言成安已经麻木了,反正回答他的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随便吧。
“哎哟!”老头子一皱眉,“为什么还要姓言呢?”
“为了活命,为了皇后姑姑。”言成安还是不假思索,不过在西天宫,他就是成安,没有言。
“小安啊,你当真出家了?”
“假的。”
“为什么?”
“我喜欢。”
“……”
白山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又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叶丫头啊?”
“显而易见。”
“有其父必有其子啊,直接,大胆,真诚,叶丫头是不是不肯从啊,不然你小子怎么沦落到假扮和尚的地步?”
“……”言成安顿时心累,扶额,摆摆手,“您去问白老吧,他什么都知道。”
白山看着言成安又闭上眼睛,恢复老神在在的状态,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又想留下来跟他多说点话,却又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想去白石那里一问究竟。
在言成安面前纠结了一阵之后,看着一动不动的言成安,白山还是妥协了,决定去找自家兄弟问个清楚。
唉,真丢脸啊,连刚认识言成安没多久的老弟都知道言成安的事,他这个正经的师叔却还要去问,谁叫这小子不理人呢?哦不,谁叫自己好死不死地得罪了他。
临走前,白山又叮嘱了一下服药的事,言成安没有应,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白山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人。
自从跟叶莺回来之后,白石便主动重新接起了西天宫在外面的一些工作,既是顺便,也算是提前给叶莺做一些准备。
白山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忙着整理情报资料,抬头看见他,还有些惊讶。
“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问问关于,”白山一顿,随即撇了撇嘴,接着道:“关于成安的事情。”
“成安?言成安?”白石一惊,“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了?”
白山听见白石还是多加了一个“言”字,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他当年跟辛微之前一直是在芒刺里混,那是成邬跟昭阳正认识,之后的事情他都知道,除了昭阳长公主婚前怀了成安,故而才对严家如此愤恨难言。
“那孩子跟我也有一些渊源,只是前些日子我错认了他,因此把那孩子给得罪了,结果今天我去问什么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老夫真是被这孩子的臭脾气伤透了心哟!”
白石听着白山有如一个得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般一脸苦憋地对他大倒苦水,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一个晚辈当然不止于把他真委屈成这样,真委屈也不会这种样子,越老越矫情的家伙。
“你想问什么,既然你跟言世子早就认识,知道的怎么会比我少?”
这一句话彻底戳到了白山的痛点,白山苦着脸,“这不是这孩子跟我闹脾气吗?”
“你干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白石疑惑,白山不是才认出言成安吗,怎么就矛盾上了。
“唉,老弟你今天怎么那么多话?!”
白石见白山含糊,顿时兴趣了,笑道:“大哥,你要是不说的话,那我也不说。”
“不久是才见他的时候以为他真的是言家的孩子吗,以为偷学了长天门的武功,就出手差点打了他半死。”白山一脸郁卒。
白石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同时也是被他这番话惊的。
“你居然知道长天门?还有,言世子不是言家的孩子还能是谁家的?”
“长天门我一直都知道,怎么,小安连这个都告诉你了?”白山周没思忖,顿了好一会儿,才道:“也无妨了,不过关于我怎么知道长天门的,就不说了,你只需知道我是小安的师叔就好了。”
白石翻了翻白眼,轻嗤道:“被人家拒于门外的师叔?把人家打了半死的师叔?”
白山顿时被气笑了,道:“臭小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脾气这么臭!”
“你还是快点问吧,我也不知道多少,而且你也看见了,我还忙着,谁像你早早抛开一切,游手好闲逍遥自在的。”。”“所以你就把叶丫头塞过来。”白山无语。
“我看你倒是挺乐在其中的嘛,还收起了徒弟,教的勤快。”白石更加无语的看着这个口是心非的老家伙,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老头子其实更喜欢到处云游,这些年反而只待在冥兰谷是为了什么。
“小安跟叶丫头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扮成那个和尚的模样?”白山突然便问道。
白石一怔,随即神情严肃起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详尽的告诉了他。
白山听后沉思良久,但神情里没有露出什么情绪,只是有些许纠结,白石不禁感到疑惑。
“大哥,你怎么了?”
白山回过神来,微皱着苍老的眉,道:“我记得在哪里看过一个法子,可以暂时压制住这种蛊毒,因为用的也是异血,然而身怀异血的一般又不会有如此烦忧,故比较冷门,鲜少人知道。”
白石顿时大喜,白山的能力他一向知道,两人虽是琴声兄弟,但是白石的长处在于管理各种事务,而白山却是学习术法的天才,甚至后来发现,他学武功一样有常人不可及的天赋。
所以,他懂得多他是服气的,甚至在这方面极其信任他,所以他一说,那肯定是有了。
“待我回去查看一番,那本术法集应该还在我的书房里。”
白石这下真的又意外又喜悦的,他一直觉得两个孩子如此这般实在委屈极了,叶莺还时不时地发作,“大哥,你快回去找找吧。”
“好,我这便回去看看”
白山立即便回去了,说对叶莺和言成安的事情毫无感觉是假的,回去的路上不知怎的,他便忍不住想起一些旧事来,顿时加快了步伐。
正在拿着琵琶对着大老鼠练习的叶莺奇怪地看着白山急匆匆地走近书房,进去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复杂难言,但她知道不是让她进去的意思,白山的神情难得的有些肃然,她也没有因为好奇而贸然跟进去。
为了更快地练好驭术,叶莺正式接纳了丑丑的大老鼠,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丑拒。
虽然大老鼠自从喝了她的血后不需要任何训练也能乖乖听话,但是它也能听话地不听话,所以叶莺让它只听声音做反应,这样便能摸清乐音对兽类的各种影响,改天她准备所有看顺眼的小动物都用来一试,就几滴血的事情,最近身子也不需,为了更快练成术法,她豁出去了。何况除了驭术,还有巫蛊之术,据白老所说,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叶莺允许丑拒跟在她身边是有要求的,比如每天给它一盆水,自己洗洗,自己,让后晾干再回房里,吃饭规定碗,洒出米就不给吃,原地待命,不准乱跑,鞍前马后,鞠躬尽瘁,若要便便,远离半里。
丑拒欣然同意,都已经因为长得太丑被嫌弃了,不能再有别的什么让主子不喜欢!
白山进了书房之后,便是一通翻找,这里的书都是他几十年前看过的,现在除了每天让松鼠用大尾巴帮着扫扫灰,有太阳时放出去晒晒,基本上没有翻过几页。
叶莺来了之后,这些书才有了被眷顾的幸福。
找了两刻钟,白山才在一处书架的底角出找到了一本发黄的古籍,他一看见书便熟络地翻了起来,没两下便翻到了他要找的那几页。
三两眼看完之后,他眉头轻皱,把书放回原处,走了出去。
“叶丫头,进来一趟。”他对叶莺道。
叶莺放下手中的琵琶走了进去,看到白山坐在书案前,姿态仍是随意而悠然的,大概已经习惯,但神情却微微有些凝重。
他的目光有些肃然地落在叶莺身上,看得叶莺微微怔然,心里不禁一个咯噔。
“师父,怎么了?”
白山有些沉沉地开口道:“叶丫头,你的蛊毒可以暂时压制,让你提前恢复记忆。”
叶莺听了顿时一喜,但看见白山脸上并没有喜色,一直敏锐的她很快就知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她敛了神色,声音平静地问道:“代价是什么?”
“蛊毒只能压制半年,但若是你半年内解不了蛊毒。便会直接身亡,回天乏术。”
叶莺心中暗暗思量,半年内她到底能不能解决不在前面的重重困难,成功解毒。
她正思忖这,书房突然进来一个人,原来是白老,她正想打声招呼,但看他神色微微焦急,不禁愕然。
白老见叶莺也在,刚到口的话就没有直接说,用眼神秃偷偷示意着白山。
白山却道:“她知道了,我刚才翻了古籍,上面记载的法子可以压制蛊毒半年之久,只是半年内不解,便会身亡无救。”
白老神色一松又一紧,看得旁人都忍不住怀疑他的脸会不会下一瞬便抽搐了去。
“我只想让叶丫头自己做决定,没想到你却来了。”白山语气轻叹,“我觉得她这段记忆值得提前记起,老夫就不信,大不了之后跟宫主硬抗。”
叶莺听到这,神色一凝,问道:“师父,你知道我忘记的是什么对不对?”
然而她问出之后却没有人理她。
白老叹了口气,道:“现在已经不是这个问题,你找的压制蛊毒的法子必须用上,只是迟早的问题,因为……”
他意味深长又有些心疼地转头看了叶莺一眼,继续道:“小小姐若是不压制,恐怕也就只有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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