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属下是鼓花巷清宁茶馆的方施,今日有位姑娘来见属下,让属下将这枚玉佩交还给您。”方施拿出一枚莹润小巧的羊脂白玉佩,玉佩上无多余雕饰,只一个“安”字,正是言成安之前送给叶莺的那枚。
言成安心下立马一沉,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
方施见他不说话,脸色沉郁,只好战战兢兢地等着。
“芒一,去把这枚玉佩送回相府,就说这本就是她应得的。”言成安沉吟许久,才说话,只是眼睛仍望向窗外。
方施额头冒汗,但还是不得不说:“那位姑娘说,就算……少主觉得她应该得到什么作为补偿,也不该给这么私人的物什,她跟您也……也不熟……”那姑娘真是不识好歹,偏偏少主很是在意的样子。
“不识好歹!”言成安立马将方施心里所想说了出来,“芒一,你告诉她,‘安’是‘平安’的‘安’,跟本少主无关。”
语气冰冷,表情漠然,可接过玉佩的芒一只觉得,主子在赌气耍无赖……
莺歌苑里,叶莺正在教叶奚将周飞送来的一堆按设计图弄出来的一堆木块零件拼接成一辆木头小车,前些天叶莺跟他大致说了一下自行车的构造后,他灵感一来,就设计了这个东西,说要送给叶奚玩,结果扔了一堆木头和几张图纸给她,就回去睡大觉了。
芒一小心避过相府护卫,越过重重围墙,踏着屋檐,来到莺歌苑后,一跃而下,直接落到了正坐在院子里低头捣鼓着什么的姐弟俩面前。
叶莺看到落于眼下的一双黑靴,狐疑地抬起头,便看见芒一手里拎着只玉佩站在她旁边,她站起来,双手交于胸前,不说话也不接。
芒一只感觉到无声的压迫,嗫嚅道:“我们世子说,这玉佩不是他的私人信物,上面的‘安’字是‘平安’的‘安’,与他无关。”
叶莺嘴角抽搐,半晌才接过那一小块白玉,放入怀里,芒一转身欲走,却听见叶莺自言自语:“这玉玉质不错,寓意平安,也不错,应该可以当个好价钱。”
芒一脚下一个趔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夹在中间的小虾米其实才是最想哭的那个好吗……
叶奚此时抬起了头,好奇地问:“阿姐,什么东西啊,给我玩玩好不好?”
掩面奔走,芒一已经听不下去了。
——
叶莺一大早便换上了男装,因为今天要跟周飞去郊外勘探一个据说有奇怪机关的废弃寺庙,穿男装一是为了方便,也是为了不惹人注意,南齐虽民风开放,但像她和周飞这样不曾婚配的年轻男女,还是要注意些,即使没到影响闺中清誉让家里蒙羞这么严重的地步,但被人误会了也不好,况且,他们比较像铁哥们。
皇上最近想在京郊鹿鸣山重新圈一个狩猎场给今年的秋猎用,因为钦天监说,今年秋猎设在此地,乃是天时地利,定能让南齐年年如今,无严重水患,百姓丰收。但周尚书手下人去查看了那一带后,发现山中有个颇大的废弃寺庙,皇上说正好拆了后在此基础上建个小行宫,但周尚书却意外发现寺庙里居然隐藏有设计得不错的机关,虽不知用途,但还是勾起了周飞的好奇心,非要在拆掉之前赶紧去勘探几分。
鹿鸣山在淮京西郊,是周围群山中最平缓的一座,也是面积最广的,四面有三面被高陡险峻的山峰围着,山谷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将它与三峰隔开。山上树林浓密,野兽众多,但秋山一直是上百年传承的秋猎地点,所以这座山条件虽不错,但一直不得其用,也甚少有人进入,所以密林间的破庙亦很少被过路人或无家可归的乞丐占据,湮没在山林鸟兽间。叶莺去之前专门在书里查找了一番,却没有在南齐两百多年的历史里找到过鹿鸣山上寺庙的踪迹,南齐之前的混乱割据时代,淮京还不是一国之都,也不是军事重地,鹿鸣山上的一座庙在堪称战乱史的史书里,更是无迹可寻,她忽然想到了言成安别院里的藏书阁,但与她何干?
因为要上山,叶莺特意讨要了她爹的宝马坐骑——产自北燕的雪骢,还换了装备,这匹雪骢刚好是一匹脾气极为温顺的母马,所以芸娘回北燕探亲时它才愿意跟着千里迢迢来到南齐,成为她爹的爱骑,取名白云。
她牵着白云,刚走出门口,便看到周飞和周祁在不远处等着她,她不急不缓地走过去。
“周大哥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叶莺笑着问。
“我不太放心你们,毕竟鹿鸣山目前还是偏荒之地,猛兽不少。”周祁身形高大强壮,长着偏黄的肤色和英朗的眉目,看着便比瓷白娃娃般的周飞可靠得多。
“阿莺,你居然把相爷的雪骢给要来了,这马脾气也是难得的好,相爷也不怕你把它弄丢了被人不声不响地牵走?”周飞一看到雪白强壮的白云,忙围着它边转便感叹,雪骢通体雪白,中看却更中用,在雪地或山间如在平地般自如,特别壮实,而且极为护主,危急之时甚至可以救命,只是对于白云来说,背上随便换个人它都愿意以命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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