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中年人被虞梦的气势吓到,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了。
尹潇“噗嗤”笑出声来,余人也都偷偷遮唇。他在笑她的真,余人在笑她的直。
莫君言见是尹潇,不禁拱手道:“尹兄好。”尹潇点了点头,他上次在莱州集见过莫君言一面,当时误以为莫君言也是要抢夺他剑鞘的盗贼,是以对他并不客气。后来明了实情,事后倒颇为感激,只是不知道他的来历身份,因此也就微微一笑罢了。
莫君言见尹潇已将殒日剑鞘换做了普通剑鞘,心道:“今次见他,那狂傲之气比上日收敛了许多呢。”
他转回头,看那中年人面如猪肝,又是怒又是羞,心一软,劝道:“师姊,这些人不过随口说说而已,只做酒后谈资,当不得真。”虞梦瞪了他一眼道:“正是因为随口说说不能当真,才更加不能胡说。众口铄金,诋毁销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个乱造谣的人。”
那中年人不敢再高谈阔论,闷声喝酒。众人均是暗笑,也不多言。这一干人等,俱是为了看看热闹而已,又岂有他哉?
尹潇右手手心朝上,平展伸向自己桌位的右边,请莫君言和虞梦一同就坐。莫君言本就对他观感不恶,当即与虞梦移位西南。
尹潇见虞梦一幅傲然模样,心下不喜,说道:“这位姑娘如此盛气凌人,想必好生厉害。尹某以为那人的话,也并非全无依据。”于是他的话略带讽刺意味。
“哼,有没有依据是另外一回事,但他信口胡说,姑娘便看不惯。再者,我觉得南宫元不是那种人。还有,你又是谁?小君,你认识他?”虞梦打量着尹潇,一面问道。
尹潇同样在打量着她,因为他们彼此手边都有一把剑,一把好剑。一把是峨眉派代代相传的殒日之剑,另一把是武清侯所铸之霜华。
莫君言想也不用想,就知这二人初见之下,相互间就起了争斗之心,暗笑道:“师姊也真是的,今日终于肯把霜华拿出来用了,可却又这般迫不及待地想找个好对手。”
尹潇又岂有不同?近日里,他刚从叔父那里新学了许多的高深武学,同样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身手。他们就像两个小孩,忽然有了心爱的玩具,急着想要向别人展示。
少年心性,岂有他哉?比成人更多了份纯粹。
莫君言忙打个圆场道:“师姊,这位是峨眉派剑仙前辈之侄尹潇尹兄。在下莫君言,这位是我师姊虞梦。”
“哟,原来是峨眉剑仙的徒儿……”虞梦自是不甘示弱,话说一半顿了顿,才续道:“……怪不得好大气派。”
“哼,不敢当。”尹潇微微冷笑,说道:“虞姑娘觉得南宫元不是那种人,又有何证据?无非也是主观好恶罢了,与方才那人胡说八道又有何区别。”
虞梦道:“要说实在的证据我是没有,但我与那南宫元有过一面之缘,这人温润如玉,行事作风正派,毫无作伪之感。这可算得上证据么?”
尹潇“哼”地冷笑,不说话,意思却很明白。
虞梦见他神色狂傲,柳眉亦是倒竖起来。
莫君言见了,迟疑了一下才道:“师姊,你与南宫元相识在前,难免对他有先入为主之感,他若要在你面前掩饰,也未尝不能够。而那日我在清风楼上冷眼旁观,南宫九固然咄咄相逼,但他也未见得有几分顾念兄弟之情。在我看来,这两兄弟为了争权夺位,并没有什么不同。”
虞梦破题儿头一遭没有反驳他,反而点了点头道:“也许你说的对,但我还是觉得,那个死胖子的推论难以成立。如果南宫元真的要故意陷害南宫九,他应该会有更好的手段,绝不会如此肤浅。”
酒肆里偷瞄虞梦的人不在少数,有少年,有中年,有老人。包括男人,当然也包括女人,女人看女人,更多的是羡慕和嫉妒。
因为虞梦确实很美。
此刻,她用右手撩开刘海,随即以肘垫桌,五指半握,支住脸颊。哪怕只是穿着最普通的紫色纱裙,却依旧把那至美的身材衬托得如仙一般,加上那一张工笔难绘的俏脸,那一对勾魂夺魄的眸子,那一口清脆纯净的嗓音,天生尤物,莫不过此。
所以,尹潇也在斜眼看着她,看得很仔细,很认真。
只不过他和他们的关注细节不太同,他的眼里只有她的剑,因为他感觉得到她的实力。
虞梦也在看他,因为在她没有出现之前,尹潇是在座所有女客偷瞄的主要对象之一。他很英俊,俊得就像才子佳人故事中的男主角,翩翩潇洒,才华过人。但和尹潇一样,虞梦的关注点,也只是他左手边上,那一把名叫“殒日”的剑。
“要打么?”虞梦开口了。她在撩他,很直接地撩。虞梦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直率得让人不得不喜欢她。
所以,莫君言笑了。
就连尹潇也被她的直接给逗笑:“很好,喝完这杯酒就出去。尹某让姑娘三招,我们点到为止如何?”尹潇很大方,因为他觉得他身为男子,应该有风度。
虞梦却不买账,翘首道:“哼,谁要你让?要打就公公平平地打,不然待会儿你输了却赖,那可没劲得很。”
尹潇俊脸一红,酒杯重重一放,几滴酒水溅了出来。
他怒道:“我岂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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